安溆说道:“我想找一些稀罕的果子拿到县城卖钱。”
“那也不能不要命啊。”安翱指着前方的那一片柏树,“看到那些柏树了吗?是咱们临河村的先祖种的,留下言语来说,除非是灾荒年月,后人不能越过那片柏树。”
安溆奇怪,“柏树后面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啊。”
安翱:怎么堂妹比以前更傻了。
“不是先祖藏了好东西在山上,而是那边便是深山范围,野猪虎狼那些,是我们能捉拿的?”
安溆明白了,就是不让村人往深山冒险,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别总往里面跑,”安翱再次说道:“想吃个山梨野果的,外面就能找到。”
然后解下来一只石鸡,递到安溆面前,“刚捉的,给你一只。”
安溆不想要,但还没来得及拒绝,这堂哥就放下石鸡,跟着那两个在前面布置陷阱的同伴一起忙碌去了。
古代人常吃个野鸡野兔的,也没见吃出什么传染病来。
看着地上肥嘟嘟的石鸡,安溆终究还是弯腰提起。
把石鸡和一杯篓鸡蛋、榧子送到家中,果然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没了读书。
安溆到茅草屋里看了看,床铺、桌子一目了然,桌上的书也没有了,男主真进城去了?
摇摇头,安溆把东西都倒进屋中的一个大簸箩里,背上背篓再次进山。
如此往来两趟,夕阳西下的时候,再次背了满满一篓榧子准备下山的安溆终于是心中有了底。
安翱几个结伴打猎的,也是这时候下山,他便叫安溆和他们一起走。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小麦肤色的年轻男人说也没说一声,直接大步先走了。
安翱说道:“大妮,你别多想,大槐刚才就说着急回家了。”
安溆又是一脸懵,难道刚才走过去那“大槐”,和安大妮还有什么纠葛?
“我没多想,”她说道。
“你不多想就好,”另一个没走的年轻人说道,“槐哥都快要娶亲了,你既然当初耍了槐哥,最好别一看见他就说不得已什么的。”
安溆呵呵。
什么跟什么啊,最憋屈的是还不能直接问。
便宜堂哥叹口气,说道:“昨天我下地,见你种的那片甘蔗能收了,这两天秋税也都交了,没什么好忙的,你趁空收一收。”
算是岔开了刚才那个话题。
安溆松口气,总算得到了一点有用信息。
“明天我就去收了。”到现在这时间,田地里还有作物没收的,应该不会有别家了。
但还是担心找错地儿,安溆道:“堂哥,你明天如果没事,能不能去帮一下忙?”
安翱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早晨你早起一会儿,我去帮你收了。”
旁边的年轻人撇撇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安溆看到了,也不在意,再说在意也没个毛用,不喜欢自己的人,以后少搭理便是了。
薄暮上来,牧人赶着牛羊归家,空中时不时飞过去几只着急回巢的鸟儿,安溆跟在安翱和他那同伴身后一起走出山林。
外面的林子里都是收拾这一天劳动成果准备回家的人,上午时还没有多少小孩子,此时这山口处吱吱喳喳的一片小孩子吵闹声。
有那看见一丛浆果呼朋唤友的,也有一边帮家人干活一边吆喊着年纪更小的弟弟妹妹们不要走太远的。
这一片大山,让依靠它而安居的一群人的生活在农闲时也有了多姿多彩的味道。
临河村背山面水,又并不是山区沟壑无法跟外界交通的地方,村外还有百十亩平坦田地,大自然的赠予十分丰厚。
怪不得临河村村民穿着面色都不错,安溆前日从那镇上一路走来,所经村庄,还属这临河村的砖瓦房最多。
“青鸾姑娘慢走,”穿着朴素脑后只挽着一个发髻的妇人笑吟吟地,陪着个穿着青纱罩衣的女子从东向的一条林间小道走出来。
这女子穿着讲究,面上还敷着一层淡妆,一望可知是和普通农家人不同的。
安溆问声看过去一眼,见这女子罩衣下是一身绸衣,又一个人来到乡下地方,莫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m.xiumb.com
青鸾点点头,莲步轻移,简单地走路也透出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有礼。
经过时,她的目光在安溆身上停留一瞬,然后错身而过。
安溆总有种感觉,这人是认识她的,不对,是认识原主的。
山脚边停着一辆小马车,见那女子走下去坐上车,安溆决定问一下旁边的堂哥,“我认识她吗?”
“那是县城大户人家的丫鬟,听她说主人家是才搬到咱们县里来的,”安翱说道,“这主人家有意在咱们这山上建一座庄园,前些日子他们来商谈,反应最激烈的就是你。可能因为那次,她记住了你吧。”
安溆:“我?我怎么了?”
“你不同意他们在后面山上建庄子,”安翱说着摇了摇头,“为此还得罪好些村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山不是村集体、我们村所有的,而是要看朝廷的地契,他们想建庄子,我不同意应该没什么大影响吧。”
安翱没想到堂妹还是跟以前一般伶牙俐齿,笑道:“你不同意的确没影响,但那些大户人家都想与人为善,来我们这里建庄园,是想和我们本地的这些人家和平相处的。如果村里人不好说话,他们就会换别的地方。”
安溆点点头,也就是说原主还得罪了一个城里的大户人家。
安翱又道:“不过村里的老人也大部分不同意,大户人家在我们这边建个园子,固然有好处,但是他们一买就是几百亩山地,真要建成我们只怕要没打猎的地方了。”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山下的小路上,安溆回头望了望,这片山林她还是很喜欢的,那什么大户人家最好不要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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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繁星点点,吃过饭的安溆在茅草屋旁边点了一盆火,收拾着堂兄给的那只石鸡,同时等着去了县城的宗家小子。
不过等她将石鸡清理好,又弄好一个用来孵石鸡的挂壁茅草竹篓,那弯牙的月亮越发亮起来,外面半点人声都没有了,却还不见宗家小子回来。
“这小子真不打算回来了?”安溆洗了洗手,嘀咕着到门口,往右走了走看向村里,那条小路上老远处也没半个人影。
他有钱吗?
樗蒲县东的小山岭上有座幽静的山寺,方丈曾是京城大相国寺的和尚,据说佛法很是精深,本人又有一些妙手回春的杏林本事。
在经营佛寺的同时,以布施的形式向香客赠送一些药丸,贫苦人家有病求上门来,和尚们都会分文不取地帮忙,几年下来这积香寺的名声在附近几个县城中都很响亮。
一灯如豆的简陋庵房内,宗徹端坐在一个草团上,面前是一个低矮的棋盘,对面则坐着一个胡须发白的肥胖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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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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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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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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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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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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