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眼看这生意能做起来,趁着一个小小的空档,赶紧把小车下的两坛子黄果罐头抱了出来。
“妹子,你这又是什么?”一开始买了三块切糕的中年男人,这时候正觉得口渴呢,见了赶紧便问。
安溆又拿出来一个昨天临时用竹杆做的小木勺,说道:“这是用我家附近山上的果子做的饮料。”
“什么是饮料?”一时间好些人都疑惑。
此时又有人买糕,安溆一边忙一边解释:“便是喝的东西,我自己瞎想的名字。”
反正现在还没“饮料”这俩字,她用这个陌生的字眼,对于以后罐头等系列产品打出名声会很有利。
包好的一块切糕还没递出去的,就听一道声音道:“饮料?饮用的东西,姑娘这可不像是瞎想的名字。”
安溆看过去,见是个头戴斗笠、身穿粗布棉衣的老者,因为人越来越多,这边回廊下也挤过来不少人,老者像是个不争的,被挤得坐在一个角落,外面的雨随风飘斜,不可避免地打湿了他半边肩膀。
安溆笑道:“那您真是过奖了。”
反正我就是瞎想出来的,除非你也证明你是现代的来的,跟我说这饮料是个集合名词,罐头根本不属于饮料之列。
看着小姑娘略带倔强坚持的眼神,老者笑道:“我只是觉得姑娘这名字取的有深意又没特色。”
边上有人打趣道:“老头儿,你是不是没钱想白吃人家的蒸糕,才这么说好话啊?”
这话引起众人一阵笑,老者笑笑,一点儿不恼,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铜板,笑道:“这糕香甜,老头儿我的确是有些饿了。小姑娘,切一块。”
安翀已经把他宝贝的红糖袋子放到小推车下面的柜子里,来回地一直在帮忙,把切好的蒸糕送过去,又拿了钱来交给安溆。
外面雨哗哗的,聚集在这亭子下的人间别人都吃起来,几乎都买了一块。wWW.ΧìǔΜЬ.CǒΜ
有两人同吃一块的,也有一人吃好几块的,不知不觉,安溆蒸的一大锅黄米糕便卖得只剩下一点。
两坛子黄果罐头,一文钱三勺的价格,给卖得干干净净。
安溆是有准备竹杯的,但罐头开卖之后竟然没用到,罐头是方伯在一旁帮忙打的,等安溆想要提醒时,那买罐头的汉子已经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来一只碗。
是的,一只碗,这个时候的人出远门,碗筷那基本都是要带着的。
两坛子罐头卖完,都没用安溆自己准备的竹杯子。
秋日的雨下起来就淅淅沥沥的,十里亭避雨的人进进出出,有着急待一会儿看没有停雨的趋势离开的,也有从大路上转到这停下稍歇的。
不过到中午十分,亭子里的人还是只剩下寥寥几个,有办法的都走了。
外面的雨刚紧了一阵,现在又缓下来,方伯帮忙把锅收拾好,挺为安家兄妹高兴的,说道:“咱们也趁现在赶紧回去?”
“好,方伯,真是多谢您了。”安溆说道。
方伯摆摆手,让她别再说这话。
“姑娘稍等。”
刚才那戴斗笠的老者已经摘下斗笠,高高瘦瘦的,可能因为年纪大了,略微驼背。
他向安溆道:“你这小推车的构造,可否让我细看一下。”
小推车吗?
安溆看了看车板上的小推车,十分简单,因为一天做出来的,好多细节都处理的比较粗糙,尤其是车轮子,那就是个简单的纹理紧致的木头磨出来的,什么轴承滚珠都没有。
不过为了旋转方便,轮子还是遵循前世小推车那种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悬空轮。
安溆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技术含量,便点头同意了,“您随便看。”
这老人家便弯下腰,将四角的车轮都看了看,问道:“你这个轮子,推转时不吃力?”
他说着时摩挲了下实心的车轮。
“当然是比较吃力的,”安溆说道,“不过比没有轮子还是会轻巧很多。”
老者笑了笑,起身说道:“实不相瞒,我姓岳,就是个木匠,这小车,我瞧着很有些巧思,不知是哪位同行出手的?”
匠心有余而技巧不足,但是个能在木工行业走出一条光明大道的。
安溆道:“就是我自己瞎做的,您有什么指导吗?”
老者打量了安溆几眼,着重看了看她的手,笑道:“真是没想到,小车做得很好,尤其是你这个轮子。只是还粗糙了些,如果不嫌弃,我给你再做四只。”
“不用了,”虽然不至于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老人家这么热情肯定是有所求的,“您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吧。”
老者扶着胡子哈哈笑道:“我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豁朗大方,是这样,这轮子安装的方式非常奇特,我今日既然见了,以后再做什么东西,难保会自觉不自觉地借用到,便想着给姑娘做些事,当作谢礼了。”
听了这个说法,安溆倒也不客气,她当然没有跟人家要“专利费”的意思,但是基于自己把这个新奇想法给带过来,要老人家四个车轮子也没什么吧。
于是点点头:“那便劳烦您了。”
双方约好拿车轮的日子,安溆等人便离开了十里亭。
湿润冰凉的劲风中,方伯在前面赶车,安溆背靠着推车,把装钱的袋子从后面的推车竹柜子里拿出来,搁在膝上一枚一枚地数。
前世,钱都是银行卡里的一串数字,安溆当初开店第一年盈利五十八万,也没有让她这么开心的数所得。
安翀看看自己原样带出来又要原样带回去的红糖,默默叹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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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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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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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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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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