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女孩在他怀里坐起来,瞧着自己的杰作,弯唇道:“给你盖个章,等你下次来,我再重新上色。”
容慎不用看也知道这个‘章’的颜色必定惹眼。
他泰然自若地抚摸着安桐的脸颊,满含兴味地笑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应该盖一个?”
安桐咽了咽嗓子,默默拉高了外套的衣领,包括下半边脸都藏了进去,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行,我是病人,会被人看见。”
容慎笑意不减,若有所思地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那就盖在看不见的地方。”
一听这话,安桐有点心动了。
要是在别的地方,只要不露出来,就不用担心治疗师的引导询问,而且身上留了印子,她每次看见就能想起容慎,一举两得。
安桐眼睛转了转,内心愈发蠢蠢欲动起来。
她下意识坐直身板,伸长脖子,又不好意思直接道明用意,只寄希望于容慎,希望他能读懂她的暗示。
容慎看懂了,就算看不懂,也能猜出个大概。
但许是很少见到安桐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心头微悸,忍不住继续逗她,“坐的这么直,不怕撞脑袋?”
就算车厢够宽敞,她本就坐在男人怀里,再挺胸抬头的话,头顶翘起的呆毛已经贴上了车顶。
安桐泄气地缩回到容慎怀里,静了几秒,戳了戳他的臂膀,“你还盖不盖了?不盖我可回去了……”
男人扶起她的肩膀,与她四目相对,哪怕没说什么,眸底的笑意已经倾泻而出。
安桐心知他是故意的,瞥他一眼,作势就要下车。
动作刚起,容慎挺拔昂藏的身影直接将她压在了车座上。
车外的程风突然发现车身小幅度地震动了一下,登时头皮发麻,心想,九爷这么禽兽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在车里搞事情?
但幸好,车身也就晃了那么一次。
程风闹心巴拉的继续翻通讯录,最后在一串人名之中,看到了非常不合群的三个字:大嗓门。
这是谁来着?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朝着内部停车场徐徐走来。
车厢内,安桐如愿以偿。
容慎在她的肩头和锁骨位置,留下了两枚印子,一深一浅。
女孩的外衣凌乱,里面的病号服被解开三颗扣子,露出左半边雪白莹润的肩头。
男人伏在她身上,拇指摩挲着细腻的肌肤,眼底的神色深邃而炙热,却不得不克制。
男人的稳重和体贴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哪怕他恨不得现在就发生些什么,也必须要遏制住念头。
容慎俯身在她脸侧、颈间、锁骨处落下浅吻,开口时的嗓音沙哑又紧绷,“着急回去么?”
安桐揪着衣服下摆,淡淡摇头,“饭前回去就行。”
闻声,男人将她的衣服整理好,用外衣裹着她瘦弱的身板,把人抱到怀里,贴着她的耳机低声道:“那再陪我呆会。”
安桐欣然应允。
两人重新坐好,说了几句话,唇瓣又贴在了一起。
所谓喜欢大概就是这样,看见这个人,心声欢喜,情难自禁地想要接近,拥抱,似乎肢体的触碰也会拉近心上的距离。
安桐不禁分神思考,她其实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对容慎真的不是病患对医生的依赖。
而是女人对男人的向往。
包括与他的亲密接触,绝非因依赖而起的欲望,而是——
她向往容慎,如同植物向往阳光。
这个吻没有维持太久,因为贴了膜的玻璃窗突然被人急促地敲响。
程风匆忙瞅了眼越走越近的林陆白,尔后再次敲窗,压低声音提醒道:“九爷,有人来了。”
内部停车场,出现医生很正常。
但问题是,那人走来的方向,不太对劲,而且眼神一直在逡巡观察四周的情况,似乎在找人。
程风认出了他,安桐入院时,主治医师原本是他,只不过……被动了点手脚换成了现在的关主任。
有了程风的提醒,安桐没办法再久留。
治疗中心有规定,入院期间如果要见家属,需要有医师的陪同和签字。
心理治疗中心以治病康复为主,不似香江的健康中心以情绪疏导为主。
类似于医院,也更体现出遵医嘱治疗的重要性。
显然,安桐哪一样都没做到,甚至是偷跑出来的。
她这会儿正心虚的不行,匆匆整理好衣服,往窗外看了看,果然瞧见越走越近的林陆白。
安桐作势想走,又不舍地回眸望着容慎。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视频电话能解相思之苦,但看得见摸不到,更灼心。
相较于她的仓皇,容慎则气定神闲地笑看着他,“若不想走,我去和他……”
“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桐回身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了句我走了,便推门下了车。
她不想让容慎露面,一旦被林陆白看到,保不齐他会告诉关主任,而关主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和父亲说。
安桐答应来首都的前提条件,就是容慎许诺过,他们会私下见面。
这要是被父亲知道,指不定又会有其他法子阻止他俩相见。
安桐下车的刹那,林陆白也走到了三米之外的敌方。
看到安桐时,确定她安然无恙,林陆白严肃的表情松懈了几分,脸色缓和低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在后花园找我?”
安桐:“……”
随口扯的谎,现在好像圆不回去了。
安桐抠了抠手指,干巴巴地迸出几个字,“我迷路了。”
林陆白觉得自己并不傻,后花园和西侧停车场隔着很大一片草坪。
除非脑功能受到损伤,否则不太可能在这里迷路。
作为第一次接触安桐的心理医生,林陆白飞快地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套治疗逻辑,但他并未宣之于口,而是看向了她身旁的那辆黑色suv。
阳光落在车窗上,隐隐反光,看不清里面的全貌,影影绰绰间似乎有个人影。
林陆白恍然地眯了下眸,“是迷路……还是来这里见家属?”
安桐不了解林陆白,更摸不清他的意图,索性坦白从宽,“抱歉,林医生,我……家长来了,所以过来见个面。”
躲在车尾的程风:“……”
林陆白双手塞进白大褂的兜里,微微皱眉,公事公办的态度叮嘱道:“助理医师可能没有给你讲清楚治疗中心的规定,下次如果见家属,需要和医师提前沟通一下。”
安桐点头,“嗯,知道了。”
然而,第二天清早,安桐就从助理医师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噩耗’。ωωω.χΙυΜЬ.Cǒm
林陆白向关主任告了她私下见家长的黑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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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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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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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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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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