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车,陈书还没进屋,就被蹲在大门口的李建国逮个正着。
“嗷,估计住在新房那边吧,我们今晚在酒店吃的晚饭。”
陈书随口一答。
李建国沉默不语,神情十分复杂。
见大叔没说话,陈书耸了耸肩膀,抬脚离开,他掏出钥匙打算进自己家门。
“你等等。”
李建国阻止了他,起身回屋。
陈书心生好奇,还有什么事呀?
他好奇地探出脑袋,眺望李家院子里。
“你要是好奇,进屋来等。”
李建国回头一笑,笑容颇显诡异。
顿时,心头警铃大作。
陈书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啊,不必了,我就在门口等吧,家里还有人呢。”
也许是谈话声传进了家门。
隔壁,陈书家的院门打开了。
白薇搂着小心慈探出了头,一见陈书,笑容满面。
“你可算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哈哈,跟强子栗子他们在酒店吃了个饭,谈了谈生意上的事。”
“爸爸,你快进屋呀,外面冷。”
心慈关心爸爸,伸手要抱抱。
天气渐渐转凉,已经进入了十月底,立秋早过,院里的梧桐叶总在不经意间变黄,在某个早晨悄然落入院子中。
害得白薇每日清晨起来打扫庭院时还要多花些功夫。
“噢,再等等,李大叔似乎……”
嘴里的话还没说完,陈书瞥了眼李家院内,当即脸色大变。
“快跑。”
陈书大惊失色,抱起女儿搂住白薇的腰肢冲进自己家里。
“嘭!”
大门紧闭,陈书还多了个心眼,锁好倒锁。琇書網
当锁舌卡入锁盒中,他才长松了一口气。
悄悄抹去额间的冷汗,陈书拍拍胸脯,露出一丝庆幸。
“瞧你紧张的,怎么啦?”
白薇觉着好笑,亲手为丈夫擦拭汗水。
“别问了,咱们快进屋。”
陈书打了个寒颤。
这时,隔壁响起一声“吱嘎”!
墙头探出一个大脑袋,李建国估计是站在了凳子上,他和蔼可亲,笑容可掬。
“李爷爷。”
小心慈挥舞双手,热情地打招呼。
隔壁的李爷爷没少喂她糖果。
她可喜欢这位慈祥的老爷爷了。
“诶,我的心慈小乖乖。”
李建国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同心慈打招呼。
随后,他接着道:“心慈,让爸爸来我玩会儿呗。”
“好呀,心慈可以一起来吗?”
女儿眉开眼笑,抱着她的陈书顿时皱起了脸,完蛋,宝贝女儿要被老灰狼骗了。
“哈哈,爷爷找你爸爸商量事情呢,下回爷爷给你糖……”
“想都不要想!”
陈书赶忙出声打断。
他紧张地抬手举报,“李大叔,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现在背后准提着一把菜刀。”
可恶,不然他刚才为什么急着跑路。
“混球,你知道就好。”
既然被揭穿了,那李建国也就不掩饰了。
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书苦涩道:“栗子不回来关我什么事,我还能插手他们小两口的事情?”
“你还好意思说,胳膊肘往外拐,我把女儿交到你手里,她不回来吃饭我不找你找谁?”
李建国气急败坏,一把丢开菜刀,张牙舞爪。
若不是距离不够,恨不得一拳打肿陈书的眼眶。
“呵,胳膊肘往外拐的又不是我,何况栗子都这么大了,你以后总不能天天管着她呀。”
陈书不满,冲李建国扮了几个鬼脸。
唉,这老父亲呀。
啧啧啧,一点儿也没身为长辈的大度。
陈书丝毫没有想过,等他老了,等心慈长大了,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进了屋,李建国还趴在院墙上无能狂怒。
“你小子真是没吃过当父亲的苦,你别得意,等心慈长大后,看你怎么办。”
“你个混球是不知道,今儿吃晚饭家里就两个人,冷清得很,我老婆还说不准我进屋,只能睡客厅,我好惨呀。”
此屋非彼屋,但凡是结了婚的人,都懂这个意思。
李建国活似一个老顽童,一点儿也不顾城里顶尖富豪的风度。
嘴里说出来的话,无比心酸。
“姓李的,你别在那丢人了,快回来,让你进屋还不成嘛。”
屋内传来了李夫人无奈的喊话声。
“得嘞。”
李建国老眼一瞪,顿时露出了笑容,他机灵地飞身下墙,迈着欢快的步伐冲进里屋。
什么女儿不女儿的,还是老婆香。
一番卖惨,终于得到了男人应有的权力。
听完外头的对话,陈书夫妻俩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爸爸爸爸,李爷爷说的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呀。”心慈揪了揪陈书的耳垂,奶声奶气地问道。
陈书没好气,扮鬼脸道:“大人的话,小孩子没必要懂。”
“坏爸爸,臭爸爸,不理你了。”
小心慈噘起小嘴,双手抱胸,一甩头,装作不理人的样子。
陈书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从酒店顺来的糖果,在心慈眼前晃了晃。
一下子吸引心慈的注意。
父女俩打闹了一阵,陈书把糖果给了女儿,让她自个儿去玩。
白薇热了热饭菜,重新摆上桌。
“再吃些吗?在外面没吃饱吧。”
陈书感动笑笑,欣然点头。
他抱起妻子,大大地亲了一口,先喂了一片肉给白薇。
“德行。”
纵然是老夫老妻了,白薇仍旧羞涩不已,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
“等心慈长大后,你哪天把她弄丢了,我也不让你进屋。”
白薇轻轻一哼,开起了玩笑。
“那时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陈书吃了一口菜,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先是一僵。
他看着白薇姣好的面容,又缓缓露出欣慰的笑容。
“干嘛呀,突然变了脸色,我还以为说错什么话了呢。”
白薇娇嗔,轻轻捶打丈夫的肩膀。
陈书感动不已,噘起大嘴,在妻子脸上盖了一个章。
“讨厌,油乎乎的。”
白薇没好气,坏家伙不正经,刚吃了几口菜的油乎乎嘴巴也来亲她。
“对不起。”
陈书紧紧地搂住妻子的腰,脑袋轻轻搭在香肩上。
“干嘛突然这么说呀。”
白薇轻愣,心中费解。
“没事,我只是很开心,久违地听到你开玩笑啦,以前那些日子,真是抱歉。”
陈书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
回想起曾经荒唐的日子,若非他幡然醒悟,妻子和女儿恐怕已经离开了他。
白薇也陷入了回忆中,但她又很快挣脱出来。
温声安慰丈夫,甜甜道:“都过去啦,别再提了,往后正如你所愿,我们老夫老妻会一起照顾着心慈长大,幸福地看着她嫁人的那天。”
“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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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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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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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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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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