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眸光微沉,只问他:“我让你找的衣服呢?”

  景秘书闻言,这才想起来将手里的衣服交给傅斯年。

  傅斯年接过,只道:“你去外头等,让人守住了,别放进来。”

  “是。”景秘术点头小跑着离开。

  傅斯年将门合上进屋,把手里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

  “不用等记者走了吗?”沈蔓有些担心。

  傅斯年只道:“不用,我让景迟带你从后门走,正门的事,你不用管,直接回沈宅就行了。”

  “……”沈蔓沉默着看着他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他一边戴手表,一边转头看向沈蔓。

  见她满眼担忧的样子,傅斯年轻笑一声,道:“怎么?沈小姐是想和我一起出去,然后当着记者的面坐实了我们昨天晚上开房的事?”

  沈蔓一愣,随即翻了翻白眼,这人瞧着一本正经,盛气凌人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比谁都流氓,她无奈道:“我只是想说,这些记者不会突然聚集,肯定有人故意叫来的,就算我走后门出去,肯定也会有不少媒体留了人在后门堵我们的。”

  想着沈蔓的话,傅斯年默了默,似乎觉得有点道理,他拿起手一边拨通傅思云的电话一边往客厅走。

  见他出去,沈蔓才起身穿衣服,隐约听见客厅内传来傅斯年低沉的声音:“过来一趟,现在。”

  没多久,沈蔓刚换好衣服,房间外就响起了开门声。

  沈蔓走出房间,傅思云戴着口罩和帽子站在厅内,傅斯年坐在沙发上,黑色的西装被熨烫的一丝不苟,他双腿交叠,将手里的烟摁灭在茶几上透明的烟灰缸里。

  “沈小姐。”傅思云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沈蔓笑着点点头。

  傅斯年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扣在沈蔓头上,轻声嘱咐道:“注意安全。”

  说着,他将景迟叫进来,交代几句后就同傅思云出门了。

  景秘书给她递来外套披上,两人绕到酒店后门,还没出去,果然外头马路上分布着不少虽然穿着便衣但却在门口张望的人,有的手里拿着包,里面应该是相机,有的干脆连遮挡都不用,直接将相机端在手里,等着她出去。

  “沈小姐,我们可能要等会儿才能出去。”景秘书道:“等少爷和小姐将那些人引开,我们的车子就在对面,会有司机送您回去。”

  沈蔓点点头,将头上的帽子压了压,心里不禁开始担心在家的沈宝,她一个晚上没回去,爷爷和沈宝应该担心坏了。

  正想着,外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快走快走,别在这里蹲了,太子爷带着那个女的从正门走了,快点快点。”

  说着,外头的人一哄而散,景秘书出门看了看,确定记者已经走光了,才回头朝沈蔓点头示意。

  景秘书护着沈蔓走到马路对面,打开车门沈蔓坐进车内,景秘书道:“小姐放心,司机是少爷的人,他会把您安全送回去。”

  “谢谢。”沈蔓点头,是由衷的感激的,这次如果不是傅斯年,她肯定会再次被凌佑再次拖进舆论的深渊。

  此时,酒店正门。

  傅斯年护着裹得严实的傅思云刚出了酒店门口,一众记者就围了上来,将酒店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任由保镖怎么都拦不住。

  拥挤的人群传来嘈杂的采访声:

  “傅先生,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沈小姐会在傅家宴会上被人堵在洗手间呢?请问是傅家安排的吗?还是说只是一场炒作呢?”

  “傅先生,听说当初沈氏破产,您曾强要沈小姐做您的地下情人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傅先生,请您回答一下吧,您身旁的这位女士真的是沈小姐吗?”

  “所以你们昨晚是在酒店过夜了吗?”

  “傅先生您说两句吧,这位女士是沈小姐吗?”

  “沈小姐,听说您从新城回来有了个孩子,请问方便透露一下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嘈杂的声音让傅斯年皱了皱眉,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幸好沈蔓不在这里。

  突然,拥挤的人群在推拉之间将傅思云的帽子摘了下来,紧接着几声“咔嚓咔嚓”的快门声让人猝不及防。

  傅思云一把摘下口罩,怒吼一声:“你们有完没完!”

  拥挤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伙面面相觑,手里的话筒递上去不是,不递上去也不是,他们明明得到了准确消息,笃定了跟傅斯年出来的人是沈蔓,可等她摘下帽子和口罩之后,却变成了傅思云。

  这是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傅家大小姐骄纵任性,谁敢挖她的料,简直就是找死,她不提着砍刀上门找你,就算是大发慈悲了。

  “看什么看!”傅思云一把抢过记者手里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抢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记者的相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地上瞬间零件散布。

  她怒道:“本小姐住个酒店你们也要管?真是家住海边呐?海王都没你们这么闲吧,闪开!本小姐要回家!再不走,统统给你们砸了!”

  随着她一声怒吼和摔地上在破烂的相机,一众记者都不太敢造次,保镖将记者挡开,留出一条夹道来。

  傅思云冷笑一声,一脚踹开面前的相机,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被摔了相机的记者既愤怒又委屈,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傅思云拦住:“傅小姐!您未免太任性了吧!就算您不是沈小姐,您说清楚就好了,为什么要摔我的东西?您裹的这么严实,谁知道你是谁啊,认错也是难免的,不就是喊了你几声沈小姐吗,您至于这样吗?还是说,堂堂龙城首富,傅家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这些底层工作者的?”

  她的声音很大,在场的记者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免让人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傅斯年。

  傅斯年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那记者:“卡里有五十万,够买你的相机了吗?”

  那记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红着眼道:“我要的不是钱。”

  傅斯年眸光微沉,兄妹两相视一眼,看来是个存心想惹事的。

  傅思云冷笑着看着她:“那你要什么?”

  “道歉。”

  那记者道:“我只要小姐的一个道歉。”

  傅思云脸色一沉:“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是你先拿相机拍我的,我摔了你的相机,我哥也陪钱给你的了,是你自己想多了而已。”

  说罢,她转身就走,不想与之纠缠,今天如果这个歉她道了,不就坐实了那记者刚才说的傅氏不尊重他们这些记得的言论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明天的热搜绝对就会是:傅氏千金怒砸记者相机,并公开道歉不该看不起底层工作者。

  傅氏就会陷入舆论当中,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可那女记者并不打算罢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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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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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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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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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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