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的裴让,感觉到傅爷那分分钟要灭他全家的气势,诚惶诚恐的道:“傅爷,已经派了两批人进入昆仑山脉找时夜,但都还没有消息。”
“你亲自去找时夜,现在就去!用最快的速度,把时夜给我带回来!”
“是。”
裴让一挂断电话,立即召集手下,坐上直升机浩浩荡荡的飞往昆仑山脉。
傅凌枭收起手机,调整好情绪,走出卫生间,却见慕星已经醒来,此时正按着胸口,颤颤巍巍的准备离开。
“星儿……”
他快步跑过去抱她。
“别碰我!”
慕星后退一步,躲开了男人的触碰。
早上还粘着他的小丫头,此时却避他如洪水猛兽,傅凌枭心脏泛起一阵顿挫的痛,却也只能向她妥协:“好,我不碰你,你别激动。”
慕星冷眸怒视着眼前的男人,脚步往病房门退去。
傅凌枭站在原地,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女孩,望着她坚定逃离的模样,只觉得万物清晰不过如此,不然为什么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神情,都像电影的慢镜头?
疼痛撕扯着心脏,他双眸泛红,忍耐的看着慕星,在她的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刹那,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按住她的手。
“星儿,别走,求你……”
一想到她血液中的毒素含量,他连哀求都变得小心翼翼。
慕星对视着男人水雾朦胧的眼睛,出奇的冷静,“在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我和你再也不可能了。”
“不是的,星儿,当年的事……”
傅凌枭急切的和她解释,却被她冷声打断:“够了!”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四目相对,看着男人泛红的双眸,慕星那死水般的寒眸终于难以掩饰的泛出痛色。
她低垂下眼帘,哑着声说:“不要再骗我了,放过我吧。”
傅凌枭心口一窒,按住慕星的手泛白颤栗。
他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一滴泪水倏然落在他的指尖,烫得他手一颤。
他盯着指尖的泪滴,晶莹,温热,在指尖颤巍巍的晃着,晃得他双眼刺痛。
他紧蹙着眉心,捻去指尖的泪滴,女孩忽然缓缓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放过我吧。”
傅凌枭看着她从眼里水雾氤氲,到克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那泪滴仿佛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心脏重重的颤抖,起伏遽痛,连胸腔都跟着疼痛。
放过她。
这个念头刚一动,傅凌枭瞬间觉得心脏被一股巨力碾压过去,疼进了四肢百骸,让他窒息。
他慌乱的抱住她,“星儿,对不起,我没办法放你走,对不起……”
爱入骨髓,失去她,他会疯,会死。
慕星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崩溃,她拼命让自己冷静,可男人一个不顾一切的拥抱,直接将她的情绪推到了悬崖边。琇書蛧
仿若灵魂被撕扯开,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她近乎绝望地在他怀里挣扎:“你的父亲杀了我全家,你让我怎么继续和你在一起,傅凌枭,如果你不能放我走,就杀了我吧!”
窗外夜凉如水,秋风萧瑟,枯黄的树叶被风吹得四处飘落。
病房里,冷白色的灯光映照着一室的冰冷。
傅凌枭垂眸看着如小兽般在他怀中嘶吼的女孩,她娇小的身子紧贴着他,分明有微暖的温度传来,他却觉得仿佛是抱了块冰块,把他的胸膛冻得隐隐地发冷发疼。
喉结滚动,咽下胸口的酸涩,傅凌枭缓缓松开怀抱,从腰间拔出枪,上膛,放在慕星的手里,枪口抵在他的心脏。
“该死的人是我。”
他伸手帮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双眼湿润通红,嗓音艰涩,“只要我活着,我就没办法放你走,杀了我,还你自由。”
“你明知道我不舍得伤害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
慕星颤抖着手将枪丢开,声嘶力竭的质问着他,“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傅凌枭沉默着将浑身发抖的女孩揽进怀里,用尽全力抱住她,大手从她的乌发到她的脊骨,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慕星忍受着全身传来的极致痛楚,很快又虚脱的昏睡过去。
傅凌枭趁她睡着,连夜将她带回了庄园。
只有将人圈在自己的地方,他才觉得放心。
-
贺朝带着杨主任去找万文柏教授彻夜商讨控制毒素的方法,也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翌日一早,他身心疲惫的回到医院,去看慕星,却发现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自从昨天知道慕星血液中的毒素剧增,他没有一秒钟不在后悔,但凡早点知道,慕星和傅凌枭在一起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早早就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而现在,即便强迫他们分开,也已经于事无补,病毒含量已经高的吓人,他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傅凌枭,希望他的人能找到办法。
贺朝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坐了几分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戴上眼镜起身离开。
路过沈琼所住的病房,贺朝的脚步在紧闭的门外顿了顿,正要继续往前走,就见云泽迎面走来,双手插兜,姿态高调。
跟在他身后的保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另一只手还提着不少礼盒。
上次摩托车GP赛,云泽是主办方,而贺朝负责医疗保障,两人因此有过交集。
云泽看到贺朝,笑着打了声招呼:“贺医生,又见面了。”
贺朝淡淡的扯了下嘴角,“云少爷来看朋友?”
“是啊。”云泽瞥了眼病房号,“诶,巧了,就是这间病房。”
说完,他不再理会贺朝,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
贺朝清隽的眉眼倏然低冷下来,视线转向病房内。
沈掠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靠坐在沙发上,看到云泽,他不屑的偏了偏头,斜眼睨着他,“云少爷这是走错病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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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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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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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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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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