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淑军在黑暗中被倒在门边的书架绊了一下,一头栽趴在地上。
刘淑英是被书架倒地的声音惊醒的,等她再仔细听时,才听清楚是魏佳丽的叫喊求救声。
她来不及穿衣服,只点了煤油灯便赶紧出屋,当她看到魏佳丽拿着把菜刀披散着头发站在院子里时,吓得一下子打了个趔趄。
“丽丽,咋了这是?”
大概是猜到了啥,刘淑英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脱离了危险,魏佳丽已经慢慢恢复冷静,她看着刘淑英,说:“嫂子,我要告刘淑军。”
特平静的语气。
刘淑英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猜对了。
她想过去扶魏佳丽,被魏佳丽抬手挡开,“嫂子,我说的话你明白了没?”
其实,魏佳丽打心里对刘淑英还是有几分防备,在自己和她弟弟之间,或者说是亲情和正义之间,她会选谁,不好说!
她跑去厨屋拿菜刀自保,也是出于这样的疑虑。
刘淑英将煤油灯放在窗台上,特意压低声音,“丽丽,咱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冲动。”
魏佳丽再次僵硬道:“嫂子,我要告刘淑军。”
刚好这时,刘淑军捂着脸也出来了,手指缝里有鲜血流出,刘淑英惊呼:“啊,小军,你受伤了,流好多血,要不要紧。”
说话时,刘淑英已经冲到弟弟面前。
刘淑军疼的脸都扭曲了,哭丧着说:“姐,我眼睛只怕是瞎了,这女人真狠,老子今天非收拾她不可。”
刘淑军不知事情轻重,可刘淑英知道。
她一把拉住弟弟,“给我站住,你真的想瞎是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医院看眼睛。”
老刘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真要是瞎了,那还得了。
刘淑英赶紧回屋去穿衣服,出来时,看都没看魏佳丽,只扶着刘淑军,快步离开院子。
深夜的村庄,特别安静,一点动静都能引来狗吠不停,魏佳丽院子里的动静不算太小,隔壁邻居家终于被吵醒。
魏佳丽被邻居家婶子扶回屋里,又找来布块将她受伤的手包扎好,她看着地上的血迹,担心的问:“丽丫头,你这是咋了?”
魏佳丽一言未发,只轻轻说了声:“谢谢婶子,你回去接着睡觉吧。”
婶子又问:“你哥和嫂子呢,你这样子一个人在家能行么?”
魏佳丽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她说:“没事婶子,你回家去吧。”
邻居走后,魏佳丽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将头整个埋进膝盖之间。
这时,泪才跟决堤的洪水似的翻滚而出。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内心再强大的女孩子,经历这样的事情,也都会崩溃的。
魏佳丽一直等到天亮,她没有收拾她房屋,而且出门时还将房门上了锁。
刘淑英半夜带着刘淑军回了刘家,刘家人连夜将刘淑军送到乡卫生院。
魏佳丽扎中的是刘淑军的右眼。
乡卫生院查看完,简单作了消毒处理,然后说:“建议转到县里去,乡里的医疗水平达不到。”
王桂秀一听到这里,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魏佳丽你个小贱人,我儿子眼睛要是瞎了,我跟你拼命了我。老天爷啊,这可咋整呀,呜呜呜......”
刘三根和刘淑英也顾不上理会王桂秀,忐忑的问医生:“他这个情况,会瞎么大夫。”
医生说:“这我也说不准,还是尽快去县里治疗吧。”
魏佳明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第二天刘家人全部去了县城,他一个人还在刘家的地里耕地。
直到邻居家婶子去找到他说:“你妹妹好像出事了。”
他才跑回家去。
魏佳明到家时,家里没人,但院子里地面上的血迹还在,他看到那些血滴,忽然想到了半夜刘淑军姐弟回家的事。
魏佳明是个怕事的人,他不愿意将事情往复杂了想,但心里又特别不安。
这如果妹妹有个好歹,那他该咋办。
如果妹妹没事,小军出了问题,那英子肯定会闹翻天。
魏佳明找来扫把,使劲扫着院子里的土和沙子,仿佛掩盖了那些血迹就啥都没发生似的。
魏佳丽一早出门,回家时已经快到中午。
魏佳明见妹妹回来,立马上前问:“你去哪里了,到底发生啥事了?”
问完,才发现,魏佳丽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年轻的,一个中年。
他又问:“这是?”
魏佳丽:“民警同志。”
魏佳明一下子急了,“你这是干啥,咋还叫上警察了,这让湾里人看见还不知道要咋议论咱家呢。”
中年男人问魏佳丽:“这位是?”
魏佳丽:“我哥。”
“哦,”中年男人赶紧给魏佳明解释,“你放心,我们穿的都是便装,别人看不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魏佳明担心的并不是这些。
魏佳丽没再理会魏佳明,直接领着两位民警同志进去,先去了魏世友的房屋,然后又去了她的房屋。
在魏佳丽的房屋待的时间比较长,魏佳明在外面来来回回转圈,总想进去听听他们说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魏佳丽和民警同志一块出来,然后魏佳丽将人送出了院子。
等她回来时,魏佳明一把拉住她问:“你报警了丽丽?”
魏佳丽不指望哥哥能给出啥意见,她也从没想过这件事要听听哥哥和嫂子的意见。
她说:“对,报警了,我要告刘淑军。”
魏佳明:“那,他,他,是不是真的把你,”虽然是亲兄妹,但这话还是不好问出口。
魏佳丽知道,在大多数人眼中,伤害没能进行到最后,就不是伤害,甚至还得庆幸一下自己运气好啥的。
但,在她这里,违法就是违法,违法的人就必须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说:“他没有得逞,但他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魏佳明就不明白了,他说:“那你干嘛把事情闹这么大,好歹咱家和他还是亲戚,你这让以后两家人还怎么过走。”
知识的多少决定着人的思维,不知者不为过,魏佳丽不怪哥哥到现在还想着自己。
但她必须要告诉他的是,自己的决定不会变。
她说:“法大于情大于理,这是原则问题。”
魏佳明知道自己说不过妹妹,而且她说的好些东西,他也并不懂,但他只知道一点,“那你的名声也毁了。”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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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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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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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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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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