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说:“那,如果你要是嫌弃的话,过完年我买一本新的给你好了,这本就归我了。”
陈立新这才说:“不用。”
大不了他将弄湿的那两页撕掉。
完了,他又说:“你如果想睡觉,把我的包借给你。”
听他这么一说,方艳红又觉得,也不是直的无药救啊,看来他对自己还有点关心的。
她心里美滋滋的,笑说:“不用,我暂时不睡了。后面如果再瞌睡了,我靠在椅子背上睡。”
陈立新没吭声,又接着看书。
方艳红实在忍不住了,心道:我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叫醒,就因为我压皱弄湿了你的书。完了,你又接着看书,也不管我有没有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陈立新,”方艳红喊他的同时,还用手拍了下他的胳膊,“你这本书大概什么时候能看完呀?”
陈立新:“火车到站差不多。”
方艳红:“……”
她原本想的是趁着火车上这段时间两人好好相处聊天以增进感情,可没想到这人压根儿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方艳红也是有自尊心的,总不好直接抢下他的书,强迫他跟自己聊天。
而且,她也没打算现在就跟他怎么样,所以她只好忍耐忍耐再忍耐。
突然一个想法窜了出来,方艳红撇一眼正在看书的陈立新,可能是坐的时间久了身体不舒服,他不停的变换姿势,但最舒服的姿势应该还是背靠椅子背,因为他保持此种姿势的时间最长。
方艳红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后面椅子背上,佯装睡觉。
大概过了20分钟左右,她开始将头往陈立新肩膀上靠。
她装的很像,就是那种睡着了无意识的寻找舒服的睡觉姿势而已。
第一次碰到陈立新的肩膀时,被他轻轻扶正了。
过会儿,她又往他肩膀上耷拉,这次陈立新没动了。
方艳红悄悄勾了勾唇角,心里燃起一挂小鞭炮,炸的霹雳吧啦响。
鼻子里充斥的都是陈立新身上的味道。通过这些味道,方艳红知道了,陈立新洗衣服不喜欢用洗衣粉,喜欢用肥皂。
还有,他用的洗发水应该是时下在平民中最流行的那一款。
方艳红沉浸在自己的欢喜和思绪之中,不知不觉的产生了错觉,感觉此时他和陈立新就像是正在恋爱中的男女。
她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轻轻抱住了陈立新的胳膊,虽然她是有意为之,但在陈立新看来,这只是她睡梦中的无意识动作。
然而尽管他是如此想,也觉得这样不妥,他不喜欢除了魏佳丽以外的女生跟自己挨得太近。
陈立新侧头看了方艳红一眼,思考再三,终于还是轻轻推了推她。
推第一下时,方艳红装作毫无知觉,并没有醒。她以为看见自己睡这么香,陈立新会起仁慈之心,不忍打扰她的美梦。
可她错的离谱,轻推一下没有反应以后,陈立新直接转动身体,让自己肩膀离开她的头,然后在她快要歪倒下去时,又伸手扶住她。
这样一来,方艳红就算睡得再熟,也没法继续装下去了。
她睁开眼,又是一副刚睡醒的蒙胧样子,“啊,我怎么又睡着了?哎呀,我这瞌睡也太多了,瞌睡虫是不是在我身体里造窝了。”
陈立新没什么表情的说:“也不是,现在已经到该睡觉的时间了。”
说完他站起身,又将自己的包够下来,递给方艳红,“你枕着我的包睡吧,这样会舒服一些。”
方艳红无奈的接过陈立行递给她的大包,脸朝窗户那边,一头栽趴在上面。
黑色玻璃上映出陈立新的影子,他正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准备睡觉。
方艳红心中就算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如此了。
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想,也许陈立新就是这样的人,正直的人大多如此,不是吗?
夜车特别难熬,方艳红在经历许多次的醒醒睡睡之后,天空终于开始泛白。
新的一天来临,再过两三个小时火车就该到市里火车站了,然后两人再一起坐班车到县城。
这一路下来,所有事情并没有按照她之前预想的方向发展,不过,她并不后悔啊,至少这一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离得那么近,这是从青春年少到目前为止,两人之间最近的一次距离。
下了火车转汽车时,因为车上没有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置,所以方艳红和陈立新没有坐在一起。
从市里到县城这段时间,方艳红瞅陈立新好几次,但都没能跟他有目光对碰上,陈立新也并没有看书,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脸上是沉静又舒心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艳红讪讪的收回目光,难道是近乡情切,亦或是马上就要见到恋人魏佳丽了?
魏佳丽早早的等在县城汽车站出站口,她在心里想象着一会儿陈立新见到她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同时心里也充满期待。
恋人远归,雀跃不已。
汽车终于进站,还没停稳,车里便已经开始骚动起来,都是收拾行李拿包裹的簌簌声响,还有,终于到站回到家了的兴奋叹息声。
待车停稳后,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提着大包小包往车门处挤,只有陈立新和方艳红坐着没动。
等乘客都下的差不多了,陈立新才往门口走,经过方艳红坐的那排位置时,他说:“方艳红,你是直接回家吧,那我们就此再见。”
方艳红问:“你不回家吗?”
两人是一个镇的,回去坐的也应该是同一班车才对。
陈立新:“我今天不回。”
方艳红知道,他肯定是去找魏佳丽,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不回家那你去哪里啊?”
陈立新没吭声,只拎着包往下走,方艳红也已经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车。琇書蛧
要说在火车上陈立新对方艳红还有所照顾,那也是出于同乡同学一起漂泊异乡的彼此照应。
现在不一样了,到了县城,基本就算是回了家,陈立新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管方艳红。
所以,往出站口走的时候,他步履匆匆,速度快到方艳红在后面都跟不上。
终于出了站,方艳红喘着气儿喊了句:“陈立新!”
陈立新这才回头,想起后面还跟着一位老同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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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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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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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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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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