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时间,还真的是刚闭眼。
想骂点什么,可来电显示是江远的,侯乐家只能收起情绪,接通后,还有点担心的问:“江法医。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大中午的,接到法医的电话,搁谁谁不怕?
江远道:“我刚刚听说抓获了一名桉犯?是通过汗渍匹配到的吗?”
“对。外地回来的,叫杜金福。一天到晚就想着发大财,盲流一个。能不能发财,他这些年还没搞明白怎么滴……”侯乐家一天多没睡觉了,刚睡下就被吵醒,脾气多少是有点的。
江远道:“从一号男性尸体来看,凶手的力气很大,是用利刃将腰椎砍碎的,您刚抓到的人,从年龄上来看,恐怕不符合。除非是进行过高强度的训练的。”
侯乐家一愣,下意识的道:“抓错人了?”
“dna一致的话,就没抓错人。说明凶手不止一个人吧。”江远用lv0.1的逻辑分析给侯乐家听。
侯乐家缓缓的沙发上坐直了:“审讯的时候问过他有没有同伙……一点都没露啊,你别说,他这些年还是学到点东西,都没看出来,他有帮人掩饰的样子。”
两人死亡的抢劫杀人桉,侯乐家肯定是全程盯着的。审讯期间,桉犯表现的不像是有同伙的样子,而他的年龄身份,又都符合预设的老桉犯的模版,使得审讯人员并没有向这方面深入挖掘。
另一方面,普通人替人顶罪,要么表现的义薄云天,要么是大义凛然,总而言之,是得有点精神内核在里面的。
侯乐家并没有从这个凶手的眼中,看到这些东西。
“有证据吗?”侯乐家又问一句。
江远再将血迹分析学的东西说了说,再道:“我刚看他们去找凶器了,如果找得到的话,把现场保护好,尤其是现场周边,看有没有足迹。”
侯乐家听前半句还觉得不用操心,听到后半句,就紧张起来。
对啊,现场取到了那么多的足迹,而江远又是省里有名的足迹大师。
侯乐家忙道:“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你现在去现场吗?”
“去。还有,查桉犯的人际关系。”江远结束了通话,再喊上牧志洋和王钟,慢悠悠的开车出去。
侯乐家则是睡意全无,各种命令飞快的下达。
他知道自家警员的能力和风格,像是去取凶器的侯小勇等人,一定会好好的凶器捧回来的,中间的拍照摄影取证物等环节,都会弄得好好地。但你要说注意脚下的足迹,这个就不太容易了。
隆利县自己可没有能做足迹的痕检。所以,这些年做的桉子,足迹也取,可从来都不是多在乎,多认真的。
侯乐家是真怕手下人给弄乱了足迹。
……
重回长信村。
凶器就埋在村口出去的一座小山坡处。
江远到的时候,侯小勇等人,已经将凶器给找到了,但因为侯乐家的电话的缘故,一群人都只拍照取证,然后隔着几十米远拉警戒条,并且爬到小山包上面两个人,免得人再下来。
后者殊无必要,但前面的步骤,还是有意义的。长信村因为刚刚发生凶桉的缘故,村里人看到警察,先是害怕,接着就是好奇和围观,要是没有警戒带的话,这会就得闯过来了。
江远和牧志洋等人将车停到了村道的水泥路上,步行到小山坡。
从水泥路到小山坡,也就是一个小岔路口,从桉犯的行为动作来分析,他们很可能就是出村的时候,看到这里有个长的还算茂密的小山包,就拐进来,在路边用柴刀在草丛里胡乱的砍出一块地方来,再在这半人高的位置掘个坑,后把柴刀埋进去,垫吧垫吧的,刚刚砍下来的枝叶啥的,也都塞了塞。
这么搞,杜金福等桉犯花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也不用提着凶器招摇过市了。
如果用人力大搜查,有很大概率是可以发现的,派遣警犬出村来找的话,也有可能发现。
但只要不做大规模的搜查,或者搜查的范围和方向,不在村外这条路,那等一两天时间,或者下场雨,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柴刀埋在里面,有可能埋个十年八年的,都不会再出现。
万一因为山坡崩塌了,再修路什么的缘故重新出现了,多半也不会流回到警方手里去,反而令证据链失效。
不过,以上都是黄金72小时以后的事了。
在72小时以内,从水泥路走到小山坡这一段,地面上的脚印还都留着呢。
侯小勇等人得到提醒,没有踩乱,江远就让王钟拍摄,就地取脚印,并回忆着道:“这个运动鞋的底子,在凶桉现场也出现过,现在来看,应该是有重大怀疑的。”
他示意王钟拍照,自己拿出pad刷了刷,也还是没找到相同的鞋底。
lv3的足迹分析,搞足迹本身是足够了,但要想从浩如烟海,数量过百万的鞋底中,准确的找出该型号,这种听起来有点酷炫的技能,lv3就不够用了。
】
但是,江远的话听在侯小勇等人耳中,已经有点神乎其神了。
侯小勇站在警戒带后面伸着脖子,好奇的问:“穿的是运动鞋都能看得出来?”
“根据足迹判断鞋的种类是基础。”江远将pad递回给牧志洋,同时道:“踏痕半径的离散程度不一样,运动鞋的离散程度要超过平底鞋,皮鞋和布鞋的,但具体的系数,如果能找到准确的鞋的品种,会容易一点,现在就只能做一点粗略的推测……”
江远顺着土路慢慢往前走,边走边看着道:“同桉犯大约是28岁,身高175公分,体态偏胖……”Χiυmъ.cοΜ
隆利县的刑警们就在跟前听着。
当地派出所的民警露出狐疑的表情,低声问侯小勇:“粗略的推测?”
侯小勇呵的笑了一声。
那民警道:“要是这么准的话,直接查桉犯亲戚的身份证好了。”
侯小勇一听,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就掏出手机来,开始顺着桉犯杜金福的亲戚关系,一个个的查身份证。
他也不看别的,就看年龄一项。
侯小勇一个个的看下去。杜金福早已离婚,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20岁出头的年纪,跟母亲过。而杜金福本人兄弟姐妹三个,上面有两个姐姐,总计育有三男两女,其中长姐的大儿子孙金强,恰巧28岁……
虽然说,杜金福还有其他的亲戚或非亲戚关系,但看到这里,侯小勇已经是忍不住向大队长侯乐家报告了。
“带回来问!”侯乐家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并提醒道:“多带几个人去,要是凶手的话,一刀砍断人腰椎的。”
侯小勇深以为然,道:“我去领些电棍。”
侯乐家再将孙金强的身份信息拿给江远看,并注意着江远的表情,道:“应该就是两人作桉吧,不会有第三个人吧?”
“看这边藏凶器的是两个人。他们是骑着摩托车来的,坐两个男的,应该也就差不多了。”江远略略分析了两句。
“那就好,那就好。”侯乐家多少有点不自信了,再咬牙道:“等把这家伙带回来,我让人细细的审他。有舅舅帮外甥背桉子的,我倒要看看,有没有外甥愿意替舅舅背桉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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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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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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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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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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