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泉看向小秋秋:“你费尽心思将人们驱赶出囚山的领域,却还是有一个又一个囚徒,前赴后继的涌了进来。”
“为什么?”
“因为大家需要一个胜利者。唯一的胜利者。”
“而囚山,自然就成了最好的筛子。”
小秋秋痛苦的捂着头,祸泉却接着说道:“他们如同养蛊一般,给予囚徒们渺茫的希望,将他们驱赶到此处,在这里厮杀到最后一秒,将鲜血与不甘洒满囚山的每一片土地。”
“然后带走那个活到最后的人。”
“他们管这场用人命堆出来的东西叫——鬼的游戏。”
“何等可笑?”
“何等荒唐?”
“何等讽刺?!”
小秋秋表情痛苦,白皙的皮肤上犹如破碎的瓷器一般,布满细密如蛛网的纹路,紫色的光芒从她体内绽放,仿佛要破体而出。
“这才是人心,欲望从无止境,为达目的可以付出一切。”
“但你不一样。”
祸泉叹息一声:“让怨念沉睡,让力量隐藏,这是你保持本心唯一的办法。不要为了无谓的他人,放弃自己的坚守。”
他一挥手,飞剑挂住小秋秋的衣服,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强行将我们拖入天驱之翼残存的领域空间中,用跨越时空的幻想之力,给别人制造唯一能够击败我的机会……”
“若你不压制囚山的污染,必能伤我,可你偏偏不愿。”
“现在的你,既不愿让污秽蔓延,又想要维持这方幻境领域,太勉强了。”
小秋秋挣扎着想要摆脱飞剑,但却一下子没能压制住体内的污染之力,紫色洪流犹如崩溃的堤坝一般汹涌而出!
洪流自山尖上轰然扩散,飞流直下。
犹如无形的重锤,狠狠锤击了一面泡在水里的鼓。
涟漪猛烈荡开。
那力量瞬间将囚山覆盖,甚至狠狠撞上了囚山外围的灵雾壁垒,整座囚山的灵雾都猛地一震!
囚山中的蛮兽,或附或卧,突然一个个抬起头颅,眼中布满暴虐的杀意。
那三千囚徒们,此时也是目眦欲裂,紫色的涡旋在眼中生长,爆裂的血管在眼角弥漫。
无穷无尽的疯狂,顷刻间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
杀!!
杀光所有人!!
杀死所有能看见的一切!!!
内心深处所有阴暗的欲望,犹如火山爆发,无法阻挡。
池鱼也是瞬间变得目光狰狞,紫色的涡旋像在眼中扎了根一般,将他拖入了回忆中最阴暗的角落。
王轩双手抓着自己白稠遮蔽的眼睛,仿佛也在经历极致的痛苦与幻觉。
“欲望之火,是不会熄灭的。”
“你只是将之放大,却不会让一切凭空出现。所有的选择,本就是他们藏在心中的阴暗,与你无关。”
“所谓污染,何尝不是让人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
祸泉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准备带着小秋秋离开,却脚步一顿。
他猛地转身,却看见祁风丝毫没有受到污秽影响,甚至手握岩枪,瞬息间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这是祸泉第一次露出惊容。
祁风表情严肃,一枪刺出。
却不是刺向祸泉。
而是挂住小秋秋的那柄飞剑!
没有什么刀枪碰撞的声响,只有岩石蹦碎的声音传来。
那柄无坚不摧的飞剑,在与岩枪碰撞的瞬间,便像是用泥巴造型后风干的土块一样,砰的一声炸成碎块与粉末!
“还没完呢。”
祁风一把抓过小秋秋的领子,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手中岩枪再次出现,直指祸泉!
刚才祸泉所展现出来的强大,真的差一点点就将他彻底击溃。
那恐惧像是困住手脚的枷锁,让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他有半点战胜祸泉的可能。
但就是因为祸泉太强大了,反而让祁风察觉到了不对。
岩枪的强大,来自于梦中灭世的天使。
初一登场,便是整个世界为之埋葬。
再次出现,更是一枪带走了安郡王的残魂!
祸泉就算再强,巅峰也不过是个出入五品的闻道,现在自废修为十八年,怕连五品都还不是,他拿什么和七堂堂品安郡王相提并论?
哪怕只是一道残魂,估计也远在祸泉之上!
但连安郡王残魂都无法摆脱岩枪的石化,为什么祸泉的剑,却能轻易将那漫天的岩枪如雨给轻易击溃呢?
思索许久,祁风终于想到了唯一的解释。
祸泉出鞘的第四剑,真正的能力,并不是分身千万。
而是编织幻觉!
他在这个幻境空间之中,重新为祁风编织了一场无法战胜的幻梦!
那漫天岩枪,祸泉绝对没有挡下,最多只是躲开了而已。
但他却让祁风误以为是自己挡下了,让自己对手中无往不利的岩枪产生怀疑,从而动摇心中的决心!
而最好的证据,就是刚才那出乎意料的一枪,直接击碎了祸泉的一柄飞剑!
岩枪,依旧是他印象中,超脱一切规则与逻辑的存在!
但祸泉却并不在意自己被破碎了一剑,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祁风:“放弃吧。”
“纵然你将十三柄剑全部破碎,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这是他第三次劝到。
而回应他的,是祁风的第三次拒绝。
“不可能!!!”
祁风的右手已经被砍断了,魂晶破碎,也无法再凭空给自己长出一臂。
所以他彻底放弃了召唤无坚不摧的岩印护盾。
而是单手持枪,决定以攻代守!
用岩枪,击碎眼前的一切!琇書蛧
“啊!!!!”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祁风身后传来。
祁风和祸泉都下意识的看去,只见池鱼浑身上下弥漫着诡异的黑气,犹如飘带一样缠绕着。
在他身后,空间忽然碎开一条巨大的缝隙。
一只漆黑的手猛地伸出,扒住了裂缝,仿佛要将空间撕开一样。
在这场由幻梦铸造的领域中。
小秋秋身上爆发的污秽之力,仿佛激活池鱼记忆深处的某个恐怖存在……
藏在那空间裂缝之后的恐怖生物,仿佛来自深渊,只是惊鸿一瞥,让祸泉都皱起了眉头。
而下一刻,他又忽然轻咦一声。
偏过头,只见王轩低垂着头,身边忽然出现了一道婀娜的人影。
那人影仿佛隔着垂帘,看不清晰,却依旧风华绝代。
“楼主……”祸泉喃喃道。
晨溪酒楼楼主。
十八年前,曾为其护道无敌路的四位闻道之一。
祁风看向祸泉,单手持枪,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战斗,看来才刚刚开始啊。”
层层叠叠的羽翼在他身后猛地张开,祁风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再次杀向祸泉!
……
霞城。
九目渡鸦穿着一身华美的礼服,头戴绅士帽,坐在残骸与废墟堆砌而成的王座上。
单手撑着脑袋,神情百无聊赖。
擎天古猿、百战犀兽、天青犼、月影之刃……
一只只威名赫赫的四品兽王,如同雕塑般跪伏在他的脚下,一动不动,仿佛生怕惊扰了他的闲情。
忽然,九目渡鸦心有所感。
那熟悉的邪恶的力量爆发,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菜肴在飘散着诱人香气。
他抬起头,望向囚山的方向,轻轻一笑。
下一刻。
王座上瘦削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了一根漆黑的翎羽,缓缓飘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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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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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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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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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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