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墨绿色的冲击气流再次出现,虫豸苍蝇飞舞,陈仑的黑色中长发被扬起,露出了那张淡漠的笑脸。
距离太近,陈仑难以躲闪,干脆任由这道冲击波轰击在身上,整个身体平移倒退了数米,阿克宾趁机一个后跃,拉开了距离。
噗!
阿克宾再次吐出一口血,浑身是伤,单膝跪下。
“可恶……!要是我现在晋升成为【灾病师】,绝对不会是这般模样!”
他抬起双手看了一眼,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已经溃烂,甚至肌肉都腐败,能够看到骨头。
“这是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气……这种程度的超凡毒素,连我这幅疾病之躯都扛不住吗?”
阿克宾眼神冰冷,抬头看向那个苍白的人影。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根本不相信,这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序列7】超凡者。
陈仑拎着染血的银剑,缓缓走来,他刚才直面了一记疾病冲击,但看上去毫发无损,只是身上的礼服些许破碎。
那汹涌磅礴的血气不断激发,冲天而起,四周的空气都为之扭曲波动,一路走来的石板路,留下了一个个漆黑冒烟的脚印。
“阿克宾先生,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叫杰克斯佩特,现任马戏团团长。”
陈仑咧嘴一笑。
“另外补充一句,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阿克宾知道自己问不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只好暗道一声怪物。
他挣扎着站起,拉开了自己的风衣,露出心脏部位。那里镶嵌着一瓶墨绿到发黑的玻璃罐,里面正装着跳动的心脏,数十根细管链接在胸腹各个部位。
“如果你想杀我,那便来吧……看得出你对我的疾病有一定的抗性,但是这个,你可以试试。”
阿克宾说。
陈仑眼睛一眯,灵性直觉告诉他,那瓶液体一旦爆炸,自己或许会有一定的危险。
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壶先生被击飞,坠落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啊哈!真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有点本事!”
它站起身,摸了摸胸口的一个拳印,上面渗出了不少鲜血。
“壶怪!去死!”
德林克怒喝,身体划过残影追了上来。
陈仑注意到,德林克此时被一套破旧的铠甲覆盖,那上面遍布锈斑和血迹,并且胸口的一条吊坠正源源不断喷吐出铁丝,蠕动着攀附在铠甲之上。
‘是那条项链的力量……残缺的【A级诡物】?’
陈仑的眼中翻腾着迷雾,看到了部分信息。
德林克在穿上了那套铁丝铠甲后,实力明显得到了提升,原本被壶先生压着打的他,现在却拥有了一战之力。
“该死的壶怪!逼我用上了【巴拉格项链】!该死该死!!”
德林克的全覆盖头盔下,露出了一双鲜红的双眼,似乎情绪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
嘭嘭嘭……!!
他冲到了壶先生的跟前,与之互相对拳,快到极致的残象,是双方留下的骤雨般拳影。
这时陈仑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了阿克宾。
“还要继续吗?我知道你除了心脏处的‘炸弹’,还有别的底牌……但是我并不觉得我会死,不信那就试试。”
他语气淡漠,银剑咻的一声抬起,直指阿克宾。
阿克宾不禁一愣。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底细。
确实,心脏处的“疫病核心”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牌,里面蕴含着高烈度的超凡病菌。但真正的最后一搏,是依靠【序列6-种痘人】给自己长期积压的某种疾病力量,通过“疫病核心”的毁灭,打破自身的平衡,从而化作一头怪物!
但这个变化是非常剧烈的,连阿克宾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短时间内恢复……极有可能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能以失去理智的怪物模样活着。
不到万不得已,阿克宾不打算这么做。
“而且这个男人……”
他看向对面如天使般站立的青年,不自觉地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许自己引爆核心,变成疾病怪物,也杀不死对方!
这种无奈的情绪,从他被迫离开自然教派后,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阿克宾先生,我并不想和你死战到底……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加入‘谋杀俱乐部’,够不够资格,想必你也有答案了。”
陈仑说。
他此时虽然占据上风,但极限态的开启时间有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并不想杀人,从而激化矛盾。
阿克宾掏出胸口挂着的一根吊坠,那是一小瓶淡黄色闪烁着光点的药剂瓶。
他似乎很珍视这瓶药剂,轻轻拔开瓶塞,一口喝下。其身上的伤势,便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当然……很抱歉轻视了你,杰克先生。”
阿克宾叹了口气。
“你完全有资格加入‘谋杀俱乐部’,这场战斗是我的不尊重所引发,今后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出手一次作为补偿。”
“看来阿克宾先生也是一位讲道理的人,这样我就放心了。”
陈仑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礼貌微笑。
“阿克宾!你这个懦夫!等我杀了壶怪,再来把你杀了!”
德林克嘶吼着。
他手一挥,一道血液从壶先生的伤口迸射而出,朝着他口中而去。吸收了这道血液,德林克似乎又有了使不完的力量,开始癫狂大笑,更加疯狂地朝壶先生进攻。
他自从穿上了铁丝铠甲后,便不再化作蝙蝠躲避伤害,而是选择最为粗暴的进攻方式,宁愿身体受伤也要不间断地攻击,伤势过重,那就抽取壶先生的鲜血治疗自己。
似乎他要一直如此,战至死亡。
“蠢货……”
阿克宾冷声道。
壶先生在对方不要命的攻势下,却毫不畏惧,同样以伤换伤,越战越勇。
这或许是壶先生的战斗方式,却不是陈仑想要的结果。
他只是请壶先生过来助阵,却不想它因此遭受严重的伤势,甚至战死。
反观德林克,他变得这般暴躁嗜血,失去理智,或许正是因为那条项链型诡物……很有可能是它的代价。
陈仑可不愿意壶先生和这家伙继续纠缠下去。
“停手吧,德林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阿克宾注意到陈仑愈发不耐的眼神,出于同伴的微末情谊,他出声提醒。
“闭嘴!废物!”
德林克低吼着,不但没有停止战斗,反而加快了进攻。
他突然一脚踢出,沉重的腿力将壶先生击飞,旋即趁着这个空档,猛地掉头朝陈仑冲了过来。
“像你这样的垃圾,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还想加入‘谋杀俱乐部’,去死吧!”
德林克完全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拉仇恨。
他一身全覆盖的狰狞铠甲,双眼冒着红光,瞬间冲到了陈仑的面前,一拳挥出。
轰隆!
气爆声响起。
陈仑静静站在原地,淡漠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项链已经让他完全失了智,要让他消停,只能下狠手了……’
嗡!!
他浑身血气喷涌,背后的两对苍白之翼高速震颤,那翅膀上密密麻麻的蛇触“白羽”,同时扭动,为其提供更多的力量,随后猛地朝前一扑!
——这是陈仑极限态下的最强一击!
阿克宾心头一紧,看到这一幕,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四周的空气一滞,随之轰然炸裂。
嘭!!!
根本看不清那两对苍白之翼的动作,阿克宾只见笔直冲过来的德林克就像是被无形之物轰击,整个人像炮弹倒飞回去,速度极快,划过一道直线,重重摔落。
轰隆隆……!
宽敞的模糊街道上,地面的石板纷纷断裂,被德林克生生犁出一条四五十米的“沟壑”!
他的身体就像是玩具,在地上翻滚,跃起,那身铠甲与地面撞击摩擦,发出乒乓哐当的声响。
最后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这样总算消停……嗯?”
陈仑正打算收回目光,却忽然看到德林克的手指动了动,旋即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又站了起来。
‘已经重伤成这样,竟然还能站起来……’
他有些佩服这个家伙,挨了自己极限态下的羽翼一击,却没昏死过去。
德林的双眼恢复了晴明,却流露出极其痛苦的眼神。
“该……死的!快放开我……我……不想再打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从坑洞中爬出后,继而一步又一步地朝陈仑走来。
咔!
咔!
沉重的胫甲踩在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了一滩血迹。
“那是被诅咒的项链……德林克和我说起过,一旦穿上那副铠甲,便会陷入无休止的战斗,哪怕主观意愿拒绝,身体破碎,铠甲也会强制使用者继续战斗。”
阿克宾淡淡说道。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太情愿使用它的原因,但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
嘭!
德林克猛地一个踏步,再次冲了过来,血液不断从铠甲的缝隙里溅出,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
陈仑眼睛一眯。
嗡!
他一个闪身,直接来到德林克跟前,漆黑锃亮的手掌按住了德林克的头盔。另一只手拎着的银剑变回手杖模样,格挡开对方的两拳,旋即轻轻一指。
“变形。”
嘭的一声,烟雾弥漫,德林克似乎因为身负重伤,判定权重大大下降,瞬间成了一只浑身是血的绵羊。
那副铠甲收回了项链中,宛如一个铁丝揉成的倒刺吊坠,挂在了绵羊的脖颈上。琇書網
德林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终于昏迷过去。
‘看来控制技能确实能够让他解除被铠甲的控制……’
陈仑暗道一声有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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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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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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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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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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