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悟到了什么神奇功法,而是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他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
“与前几次的情况不同,鹤舞云灯稍微有一些特殊。”苏青道,“仙鹤化作灯魂,使它有自己的意志。若是你能参透,或可超脱世俗枷锁。若参不透,那就只是一盏好看的灯。”
“多谢仙君指点。”黄松子心潮起伏,听懂了苏青的话。
如果他能找到鹤舞云灯的秘密,能获得的好处只怕比前几家加起来都要好。
“自己的意志,岂不是就是那只仙鹤的意志……”黄松子突然有点后悔。
之前还是任拿捏的坐骑,抓住之后本准备好好教育一下。结果一不留神地位调转,跑到自己头上去蹲着了。
“师父。”正在在那琢磨,一个老道士走过来,“仙鹤都在灯周围飞着不下来,要不要想个办法?”
“不会一直飞的。”黄松子这点倒是能看透。“现在只是被吸引,累了自然会下来。而且有这盏灯在,日后只怕还会吸引更多灵禽。”
“原来如此,这是诱饵!”老道士眼睛一亮。“弟子这就去让人准备,待那些禽鸟下来迅速擒获。门里的鸟笼也需要多造一些,以备新鸟之用。我白鹤门……师父,你这样看我干嘛……”
老道士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便看的黄松子正用吃人的眼神瞪他。
“什么诱饵?!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诱饵?!信不信贫道造个笼子把你关进去!”黄松子大发雷霆。
“亏你活这么大年纪,脑袋塞的都是鸟毛吗。门内豢养禽鸟,当以诚相待。与之交心为友,而并非当做牲畜……”
道士被喷了满脸,脑子更是晕乎乎。
刚才老门主抓那些鹤的时候,可是手脚利索的很,掐着脖子往下按,没见什么以诚相待。弟子们绑的不够紧,都要被他骂两句。怎么这么大一会儿,就突然换了性子……
“算了,看你也悟不透。”黄松子很是失望。“召集门人弟子,贫道要重立门规。还有,后山的那些鸟笼子,马上给我烧了去……”
黄松子重整门派,苏青窥探识海。
点亮了鹤舞云灯,乾洲迷雾又驱散一块。
超过七分之四的区域,已可在神识海洋中俯览。
苏青对人间事没有兴趣,不会去探查任何人任何事。不过这次例外,因为看到一个人。
而且不在新驱散的地带,而是迷雾重重的区域。
邀月宫所在,看到了一个青年。
任书奎。
之前就可以看到他,但仅限于容貌模样。这次看到的更多,包括身处的场景。
一间幽暗的狭小牢房,任书奎坐在椅子上。还是那副轻浮打扮,松松垮垮的样子。
对面有两根刑柱,上面绑着两个人,徐初平与宋月瑶。
两人没有受伤的样子,只是显得有些虚弱。宋月瑶闭着眼睛,徐初平在和任书奎说着话。
“我记得当年刚入门的时候,师父就说过你的穿着轻浮。每次去见师父的时候,我都会帮你整理衣冠。”徐初平轻叹,“可是看你现在,似乎还不如当年。”
“因为我是故意的。”任书奎摆弄了下衣衫,“师父教训我,你也教训我。在你们眼里,我就从来没做对过事情。但是现在,我可以做自己。”
“师父对你期望很高。”徐初平道,“如果你不是犯错,烈剑山庄的继承人是你。”
任书奎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师兄啊师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快死的人了,说句实话就不好么?”
徐初平瞅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这不像你啊。”任书奎止住笑,“你那么爱说教,应该还有很多话想说才对。”
“因为你提醒了我,和快死的人说话没意义。”徐初平道,“别的罪责,你或有逃脱的可能。但你冒充蓬莱传人,注定是个死人了。”
“徐庄主,你不该对你师弟这么乐观。”宋月瑶插话道,“仙君手段非凡人能够揣摩,他所受罪责必定难以想象。如果只是丢一条命,是最好的结果了。”
任书奎又笑了起来:“月瑶,你这张嘴还是不饶人啊,这么多年没变过。只是可惜,容颜不在,已经老的不成样子。”
宋月瑶道:“臭皮囊而已,老了便老了。”
“哈哈哈,说的倒是洒脱。”任书奎笑的更厉害,“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像我们一样,恢复青春呢?郭残阳,你应该见过了吧。”
“见过又如何。”宋月瑶道:“像你这样,我不如去死。”
“我可不会让你死,你得好好活着。”任书奎轻笑,“不着急,我不着急。终有一天,你会求我的。在你求我之前,邀月宫的那些女弟子,会代替你服侍我。”
“你……”宋月瑶咬牙切齿,抖的锁链哗啦作响。“任书奎,你要是敢动她们,你一定不得好死!”
徐初平亦是愤怒道:“你若还是烈剑山庄弟子,就不要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你以为我喜欢?”任书奎冷笑,“那些肮脏的女人,有机会侍奉是她们的福分。若不是为了压制火毒之痛,你当我真能看上她们?她们只是工具,我练功的器物。”
“无耻!”宋月瑶气的直哆嗦。
“放心吧,我在乎的,只有你。”任书奎又看向宋月瑶,阴阴的笑了起来。
“虽然你现在老了一些,但我记得你当年模样。等到向老祖再求一枚灵果,我们便可在这邀月宫长相厮守了。”
“你休想!”宋月瑶咬牙切齿。“我就算死,也不会如你的意!”
“混账!”徐初平更是狂怒起来,奋力想要挣脱枷锁。可除了哗楞楞的声响,没有丝毫能够挣脱的迹象。
“这种不能运功的滋味,不好受吧?”看着两人愤怒挣扎,任书奎很是满意,更叹息道,“只有真正失去一切,才知道拥有的时候有多宝贵。”
徐初平和宋月瑶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两人突然觉得,和这个家伙生气似乎真是犯不上。琇書蛧
冒充蓬莱传人,是何等的大罪孽。仙君只是暂时没有理他,又怎会真的由他这般得意。
任书奎感觉一阵异样,不知道这两个人突然怎么了。
“刚才,我说错什么了么?”
三人在牢房里大眼瞪小眼,苏青于识海中远望。
看了几眼任书奎,又将视线移向他身后。
任书奎的背后,有一个东西。
徐初平和宋月瑶都看不到,但瞒不过苏青的感知。
一团黑乎乎的雾气中,隐藏着一只眼睛。
带着蛮荒的古意,带着暴虐和死寂。
那个东西不在邀月宫,但它无疑又真实存在。
之前听到了声音,现在又见到了轮廓。而且那个东西,似乎也在注视着苏青。
“你想我现在去找你么?”苏青问。
眼睛很快消失,黑雾随之散去。
非常完美的隐藏了气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
道士养鹤,悬灯教之舞,规旋矩折,应律合节。旅人观而惊,鹤舞犹如人焉。道曰,鹤为吾友,以诚待之,意相通。旅人叹,鹤友高洁,荣焉。
《乾洲梦华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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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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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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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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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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