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凝着眉,他与张飞、甄逸分开去寻找关羽,可…一路问下来,直到洛阳城,刘备还是没有寻到他。
此刻,他低着头,迈着疲倦的双腿慢悠悠的走近了玉林观的柴房之中。
他刚打算搬一些柴火去烧水,哪曾想,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冷冰冰的斧头。
“不许出声。”是徐晃。
孟津港距离玉林观不过几十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关羽,他直接把关羽背上了马车,就往玉林观赶来。
玉林观人多眼杂,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张飞粗中有细的将关羽与徐晃安置在柴房,他则往太尉官署去喊柳羽。
倒是不曾想,刘备也来了这边。
“我不会乱喊,还望阁下高抬贵手。”刘备压低声音。
徐晃沉声道:“你是何人?”
“我还想问你呢?”
倚靠在墙角的关羽听出了刘备的声音,用尽全力扶着墙站起,忙按下了徐晃的斧头。“公明,这位是玄德,自己人,不必担心。”
徐晃这才放下斧头,刘备看到关羽,自是喜不自胜。
“长生,可算找到你了!可让我们好找啊!”
关羽没有慌着去解释,而是嘱咐刘备。“玄德,我如今被世人称作魔头,在玉林观的事儿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会让这里的人引祸上身。”
刘备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且先委屈一时,待得柳弟回来,定有办法为你解围。”
说到这儿,刘备感觉出一些不对。“长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虚弱。”
见关羽不愿意提起,徐晃替他说道。“是蛇毒。”
“蛇毒?”
刘备显得很惊讶…
关羽面露难色。“翼德把我领来这边,也把柳观主不惜远途赶往解良县,救我之事娓娓道来,可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来这里,我身中蛇毒…乃是将死之人,况且,我在这边既会连累柳观主,也会连累你们,我还是去自首吧!”
“你就没犯错,自首岂不是做实了那些罪名?”徐晃连忙张口。“难道,你关长生就要做那世人口中的恶魔么?”
关羽看向徐晃,也看向刘备,目光中带着无限的哀伤。
“我关羽顶天立地,一生无愧于人,所杀六人均是极恶之徒,其余者尽数为栽赃,我命在旦夕,被人误解已经无力辩驳?只能心中昭昭,无愧于天地!”
这一句话,关羽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刘备拉住关羽的手,安抚道:“长生,你没有错,百姓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关羽浅笑。“这样的世道,关某还有一线生机么?”
他的手,刘备又拽紧了一分。“便是天下英雄路,俯首玉林有柳郎,你别看柳弟还是个年轻的公子,可在我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难题,是他不能迎刃而解的。”
“长生,信我,柳弟…比任何人都有力量。”
…
…
太尉官署,柳羽急急忙忙的向桥玄、蔡邕告辞。
方才张飞赶来,把关羽的情况告诉了他。
中毒,奄奄一息!
这事儿太大了!
“桥子、蔡子,关长生找到了,我得回去一趟。”柳羽拱手告辞。
桥玄抬头看着柳羽的容色,忽然冒出一句。“这一去,可就绑在一条船上了,你想好了。”
“放心,船很结实,翻不了!”
“柳观主。”蔡邕也张口道,他没有劝柳羽,反倒是问出一句。“天下云云皆为利来利往,这关羽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你如此痴迷?”
“他嘛?”柳羽沉吟了一下,旋即张口。“他会是大汉未来的战神!”
言及此处…
柳羽踏步而出。
倒是留下桥玄与蔡邕彼此互视。
大汉的战神?
这称谓可不得了。
同样的,他俩更不会质疑柳羽的眼光。
蔡邕一捋胡须。“方才那张翼德提及,关羽中毒,奄奄一息,我听闻…南阳世代行医的张氏一族,今早不是派来一个族人张仲景来求桥子救南阳么?”
“南阳瘟疫蔓延,我纵是身为太尉,又哪里能救得了?”
桥玄微微摇头…
可很快,他眼珠子一定。“蔡子的意思是?”
蔡邕连忙开口。“这张仲景若帮柳观主救了关羽,那或许…柳观主也能帮他救了南阳!”
呼…
桥玄下意识的吁出口气。
彼此间的眼眸中露出耐人寻味的的光芒。
“张仲景在驿馆,我这就去请他!”
“当朝太尉亲自去请,这张仲景好大的面子呀!”蔡邕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哈哈。”桥玄也笑道回道:“这面子是谁的?蔡子会不知道么?”
…
…
玉林观一处偏房戒备森严,桥玄请来了张仲景为关羽诊治,这让柳羽宽心不少。
两名张仲景的弟子端着水盆手巾不断的穿梭,柳羽、张玉兰、刘备、张飞等人守在门外,焦灼的望眼欲穿…
终于,在下过几味药后,张仲景方才走出。
“柳观主,幸亏不是致命的蛇毒,这位壮士的身体亦格外强健,竟在最关键的前几日,单凭自身就逼出了部分毒素,如今体内存有的毒素并不强,用药之后,不出两日即可痊愈。”
霍…
柳羽长长的呼出口气,如释重负。
他真的担心,是剧毒…
若是青竹蛇的毒液,这么多时日,是神仙怕也无力回天了。
“多谢仲景神医,现在我们能进去了么?”
“可以,不过还是让病人多休息,少些人进去。”张仲景再三嘱咐,看到柳羽这副急切的神情,他没有急着说出南阳的困境,而是把时间与空间交给他。
“多谢…”柳羽与刘备、张飞交换过眼神,他当先与张玉兰一起进屋。
徐晃守在关羽的一侧,此时的关羽已经恢复了许多神情,他半坐着,看到来人中,一名清俊的公子站在首位,就要起身行礼。
“关某与柳观主素昧谋面,多谢柳观主救命之恩!”
柳羽赶忙扶住他,示意躺在床上就好。
“关大哥,别忘了,你可是救过我夫人的。”
“是啊,关大哥,你救过我,夫君再救下你,这不算什么。”张玉兰也补充道。
柳羽则关切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神医让我两日后下地,可我觉得体内的毒素一经排出,如今浑身已经恢复了力气,不用两日就能离开这里。”
说是体内毒素排出…这个说法其实不准确,张仲景是用的药物稀释的方法,让毒性稀释,再加上关羽身强体壮,痊愈的很快。
只不过,痊愈后的关羽,还是思虑再三,决定离开。
因为…
他自己清楚,自己会给眼前的公子,会给这玉林观,会给这些帮助过他的人带来多大的灾难。
“既已痊愈,关某就找一处世外之地,隐居起来。”
张玉兰提醒道:“不行,既有人陷害于你,那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如此声名,关大哥又能逃到哪呢?”
“可关某也不能待在这里连累你们!”
“你别急,或许夫君已经想到了办法。”张玉兰抬眼望向柳羽。
关羽焦急的说:“柳观主大恩,关某无以为报,听闻柳观主欲入朝堂,欲匡扶大汉,若然与关某有所关联,那莫说入朝堂,怕是即刻起就会被连番攻击,匡扶大汉更是无从谈起。”
“关某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若牵连他人,我纵是苟活,也不得安心。”
“可是…”张玉兰还想再劝。
“你就老实在这儿待着吧!”柳羽摆摆手,示意关羽与张玉兰都不要太过激动。“关大哥,有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即便你待在这玉林观,也不会牵连到我,更不会牵连到任何一个人,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边。”
“这话怎么讲。”沉默许久的徐晃诧异道。
“整个洛阳城,除了皇宫外,就数这玉林观最安全。”
徐晃与关羽还是不解。
他俩异口同声,同时吟道:“安全?”
柳羽重重的点了点头。“你就听我的吧,隐居在外面,还不如这里安全呢,至于,关大哥的案子,放心,我有办法。”
说话间柳羽看着手臂上用墨写上的“一横”、“一竖”,这是“正”字的最后两笔。
他起初写了两个“正”字,每过一日就划去一笔,以此来记录时间。
如今只剩两笔,也就是说,距离为关羽平冤昭雪,只剩下两天。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柳羽不能告诉这里的任何一人,既害怕隔墙有耳,又害怕一旦说出去,就不灵了。
“关大哥好生休养,其它的交给我!”
“关大哥方才也提到了,我的目的是跻身朝堂,匡扶大汉…真要匡扶大汉,我可还指望着关大哥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言及此处,柳羽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旋即转身往门外行去。
关羽来了,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感天动地窦娥冤》不过是一个开胃菜。
真正的正餐,即将上演!
…
…
晚上,张玉兰刚沐浴罢,只着中衣,长发披肩,坐在镜前梳发。
柳羽在一旁看书,他偷瞄了眼张玉兰,发现张玉兰也在瞄他,像是心中有事儿,不由得拿起了梳子,温柔的为她梳着头发。
“还是第一次为师姐梳头发。”
“小时候你还答应,要我为画眉呢。”
柳羽笑了,“心里有事儿?”
张玉兰反问。“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柳羽忍不住笑了。“怕如果有用,那玉林观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只是委屈了师姐,这样好的年华,本不该这样辛苦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辛苦些怕什么?”张玉兰扭头望向柳羽。“夫君下午没有具体说,我也不敢问,可…终究不问出来,心里憋得慌,夫君说有办法能救关大哥,是真的假的?毕竟这一次,我们的对手可是…”
“师姐猜出来了?”柳羽略显惊讶。
“整个大汉,除了那个家族外,还会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是随意给别人定罪,也可以随意的枉顾别人的生死?甚至…就连天子也会畏惧他们。”
“这句话不假。”难得,张玉兰如此通透,柳羽颔首。“不过,他们再大,却大不过天,如果是老天爷都说关大哥冤屈呢?难不成…他们还敢推翻董仲舒提出的那‘受命于天、君权神授’?”
“天?天会帮我们?”张玉兰大眼睛连连眨动。
“或许吧!”柳羽微微一笑。“天或许不会帮我们,但一定会帮关大哥,关大哥的本事,老天爷收不下他!只是…”
“只是什么?”张玉兰连忙问。
“只是,咱们的对手也不会按兵不动,虽然翼德把关大哥带回来,足够的隐秘,可玉林观周围眼睛多着呢,明日…他们或许会带着兵来搜玉林观,不惜鱼死网破的搜,明天会是场硬仗。”
“你这可不像是担心的样子。”
“有人保护着咱们呢?怕什么?”
柳羽笑吟吟的。
张玉兰注意到了柳羽胳膊上的一横、一竖,“必须两天么?为何明天不行呢?”
“这不是我决定的,是老天爷!”
说着话,柳羽伸手指向了夜幕下的天穹。
张玉兰看到了天上的满月,一摊手,“月亮可没有你心情那么好。”
柳羽没有回话,只是欣赏着月色。
夜色中,软风如水,明月当空。
…
…
一大早,袁术一脚踹开了玉林观的大门,带着一队士兵径直闯入正堂。
任蔓与刁秀儿正好在前厅,又惊又恐的上前阻拦。
“军爷,你…你们这是…啊…”
一句话还没有讲完,任蔓已经被袁术一把推开。
“给我把整个玉林观围起来,搜!”
袁术是凭着“司空令牌”调动的洛阳城内的衙役…理由,则是玉林观窝藏罪犯。
“娘,娘…哇哇…”
见任蔓跌倒,刁秀儿连忙去扶母亲,任蔓则抱着刁秀儿。“秀儿乖,秀儿乖…不哭,不哭!”
安慰完女儿,任蔓又爬起来,腿脚并不利索,却追着这群官兵往后院跑去。
偏房内的关羽听见外面有响动,握住大刀警惕的站在门前,蓄势待发。
徐晃当先窜了进来,与关羽彼此互视一眼,手中也握着斧头。
“外面怎么了?”关羽连忙问道。
“是官兵来抓你了!”徐晃凝着眉,刘备也在屋内,相较于两人的拔刀相向,刘备更冷静一分。“先别慌乱。”
门外一排偏房的入口处,传来袁术的呼喝声。“搜,给我仔细搜!”
张玉兰与一干鬼卒赶来,她直接拔出匕首。
“阁下何人?敢闯玉林观!”
袁术昂首答道:“我乃当朝司空之嫡子,奉家父之命调动洛阳衙役,你这道观窝藏杀人犯,我自要好好搜上一搜!”
“什么杀人犯?公子要搜人?却怎生无凭无据?”张玉兰针锋相对…
一干鬼卒也纷纷拔出了匕首。
比起短兵相交,他们更擅长暗器,可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无凭无据?”袁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搜出来就是凭据!”
张玉兰又道:“袁公子可要三思而后行,昔日南匈奴摆下擂台,我玉林观可是助大汉击退胡虏,立下大功,袁公子没有朝廷诏命,只凭你父亲的一封手书就要私闯,这是重罪!”
说话间…
又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拦在了偏房外。
这其中有流民中自发组成的兵团,有甄家买下的部曲,更多外围的鬼卒也围了过来。
俨然,在人数上比起官兵已经不落下风。
“搜一个道观?还需要朝廷诏命?”袁术指着张玉兰。“让开!”
“你要搜,就得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张玉兰张开手。
袁术瞪直了眼,“你以为我不敢?这犯人身背一千多条人命?流亡在外,何其危险,若是不及时捉拿归案,你们担得起这损失么?若这犯人再度大开杀戒,到时候,我袁术便是移平了整个玉林观都不够!”
外面的动静惊到了关羽。
他咬着牙,沉声道:“让我出去!我去自首!”
刘备连忙拉住他。“长生不要冲动,你这一出去,反倒是坐实了玉林观的罪名!”
关羽凝着眉,“那我就裹上面颊,杀出去,既已背上这千条人命,那再屠了为首那人,多背上一条官司,也无妨!”
“再等等!”刘备死死的拽住关羽。“柳弟还没有出现…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果然…
刘备的话音还未落下。
“好大的官威呀!”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嗓音脱口而出。
却见无数流民让开了一条大道,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带了一群侍卫,穿过大道踏步行来。
“袁三公子,你还未入仕,就学会摆起官架子?就学会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了?哈哈,要不要考虑割上那么一刀,咱们宦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呀。”
呼…
袁术的脸色一冷。“我来此是抓捕那杀人如麻的朝廷钦犯,倒是张常侍…平素里不出宫廷,怎生也要蹚这趟浑水?”
“浑水?”张让冷笑…
若不是陛下授意让他来,他才不愿意管这趟浑水呢。
如今的玉林观主柳羽可是陛下的摇钱树,你袁术什么东西?也敢来搜这里?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袁三公子,咱家不喜欢废话,今儿个这玉林观的事儿,咱家管定了,你但凡敢再向前一步,就问问咱家身边这些宫廷侍卫,同意不同意?”
提及最后“同意”两个字时,张让的语调扬到天上去了。
他早看这些世家公子哥不爽了,此番背后站着的是天子,真要打起来,他倒是喜闻乐见。
“哼…”袁术冷哼一声。“本公子就不知道,宦官什么时候能管到当朝司空头上了?”
言及此处,袁术长臂一挥。“搜,给我继续搜,谁若是敢挡,格杀勿论!”
这话脱口…
“嗖嗖嗖嗖…”
无论是张让的人,还是袁术的人,无数佩刀拔出,俨然,大战一触即发!
“那老夫呢?老夫要挡,也是格杀勿论么?”
就在这时…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众人回头,除了桥玄与蔡邕之外,还能有谁?
“老夫三任太尉,却从未听说过,‘三公’可以凭手书私闯民宅?为非作歹?袁公子如此做,是你自己所为?还是袁司空教你的?”Χiυmъ.cοΜ
呃…
袁术心里“咯噔”一响,桥大公子,蔡侍中,这两个老头怎么来了?
蔡邕主管言论,今日之事,若是袁术一意孤行,明日势必无数封奏书、弹劾就会呈于龙案之上。
桥玄更不得了,严格的论起来,太尉还是在司空之上…
官大一级,能压死人!
这下,袁术不敢动了,身旁的一干甲士也不敢动了。
“袁公子不是要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么?”张玉兰嘴上丝毫不留情。
袁术剑尖一颤…
“你少说风凉话了,若是我搜出了人贩,那张常侍、桥太尉、蔡侍中?你们又能托得了干系么?如今你们趾高气昂,可…搜过玉林观之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袁术什么性子。
近来,那个他最看不起的,小妾生的袁绍屡立功勋,他看在眼里,心里愤愤的很。
此番…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怎么能轻易的放过?
这次搜玉林观,他可是在父亲面前立下豪言的,若是没有搜出那关长生,他就认袁绍当二哥…这已经能算得上是袁术最狠的赌注。
“都别怕,搜到人犯,统统有赏!”
袁术大喊一声…
眼看着,几波人都要打到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
门外响起袁逢、袁隗的声音。
“逆子,你这逆子?”
“谁允许你私拿我令牌,谁允许你私自调动府兵、衙役…逆子,逆子!”
“老子打死你个逆子!”
袁逢三步并做两步的行至袁术的面前。
袁隗与袁绍、袁基紧跟在后面。
“啪”的一记耳光,袁逢一耳光直接扇在了袁术的脸上,袁术整个人被扇飞了出去。
这…
这…
“爹…什么私自调动,明明是爹…”
“啪!”
不等袁术开口,又是一耳光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呼…
袁术一边捂着脸,整个面颊拧到一块儿,像极了一个大写的“囧”字。
节奏…节奏不对呀!
节奏好像被…被完全带偏了呀?
这种感觉,好生讨厌!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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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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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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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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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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