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不令朱楠武心里憋火,十分的不爽。
心中不快,朱楠武可不是原身那个软面团任人拿捏,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不再那般客气;“即便雪瑶她以前成分不好,但现在她已经和我结婚,和我是一家人,也是地地道道的贫农,还请大伯记住,切勿再弄错了,小心祸从口出。”
“要知道随便造谣,诋毁他人名声,可是会被红袖章们‘请去’教育改造的。”
虽然朱楠武的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眼神却是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好好好,看来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和我顶嘴,还威胁我。”朱富贵气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
不过,他也的确是被朱楠武的话给唬住了,这个时期,试问谁不怕那些红袖章找上门。
但,输人不能输阵,他绝不能让朱楠武占据上风,压他一头;“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那女知青的的确确是有资本家成分的。这样的搅家媳妇我们家可要不起,你最好赶快把婚离了。”
到了现在,他还以为面前的朱楠武依旧是过去那个被他洗脑,任他拿捏的侄子,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子命令的口吻。
朱楠武神情淡漠的看了颐指气使的朱富贵一眼,坚定的摇摇头;“离婚,不可能,我对我媳妇很满意。再者说哪有刚领证就离婚的,大伯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出丑,沦为全村的笑柄呢。”
“你,,,”朱富贵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朱楠武没有搭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至于大伯担心我媳妇的成分问题会影响到你们,也简单,分家就是了。把我分出去,成了两家人,以后各过各的,互不相干不就行了。”
“果然,你做这一切的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家。”朱富贵像是抓到了朱楠武的小辫子,目光不善的盯着他,陡然拔高声音斥责道;;“没想到我竟然养出了个白眼狼,不仅不想着报恩,还一心谋划着要分家。”
原来是下地干农活的村民社员放工回来了,他这么一大声斥责,立刻就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这是怎么了,楠武怎么和他大伯吵起来了?”
“好像是在闹分家。”
“朱楠武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吧,怎么能和他大伯吵。要不是他大伯一家给他吃喝,他早就该饿死了。”
“可不是,没良心的白眼狼,朱富贵一家辛辛苦苦将他养大,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要闹分家了。”
……
围观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朱富贵一家可是拿走了朱楠武父母的救人奖励和全部家当。那些钱加在一起,完全足够养活三五个当时已经十岁的朱楠武。
或者说,他们只是事不关己,视而不见。
而面对一众围观村民社员的指责,朱楠武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有去解释,也没有辩驳。
他的目的的确是想要分家,但说他是白眼狼他可不认。首先他不是原身,其次,即便是原身在此,朱富贵也没资格骂他是白眼狼。
不提原身父母留下的钱财家当,完全足够抚育朱楠武健康长大,还有不少剩余。
就是原身靠自己的劳动所得,也足以养活自己。
原身自打被大伯一家收养开始,每天起早贪黑不仅要做繁重的家务,稍大些之后就开始下地挣工分。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还要挨打挨骂!琇書網
直到后来,大伯一家甚至都是靠他赚钱供养。
所以,朱楠武敢拍着良心,毫无负担的说,不管是原身,还是现在的他,都不欠朱富贵一家。
“大伯你不必动气,我提出分家这也是替大伯家着想。”朱楠武笑眯眯的,一幅好侄子的模样;“我现在娶了媳妇,也算成了家,总不能还要让大伯一家养我们夫妻吧。就算大伯,大伯母人好,疼爱后辈,愿意照顾我们,但我也没脸继续扒着大伯一家不放吧,那我成了什么人了。”
“还有,就是我媳妇的成分问题。虽说她嫁给我后就改成了贫农成分,但谁也不敢保证就没问题了。”朱楠武面上一幅‘我是完全为你着想’的真挚表情;“我记得大堂哥在镇上的棉花厂上班,还有二堂妹,小堂弟也都在上学,要是家里出现成分问题,恐怕会很麻烦吧。”
“你给我快闭嘴。”朱富贵气的是咬牙切齿,生怕朱楠武在胡咧咧下去,真的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们的前程。
这个时期,一旦沾染上成分问题,那可就是极其敏感的。万一真有哪个看他们家不爽的,拿这个去举报,麻烦可就大了。
此刻的朱富贵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一是同意朱楠武的分家提议,但他又舍不得朱楠武这个任劳任怨的壮劳力。
要知道他们一家这些年能过的比村子中大部分人都好,不仅给大儿子在镇上买了一份正式工作,还供着其他一儿一女继续上学。大部分都是靠朱楠武挣得公分多,加上闲时打散工赚的钱。
一旦失去这个能赚钱的‘摇钱树’,势必会给他们家的收入造成巨大下跌。
第二个选择自然就是不同意分家,然而朱富贵又担心万一真被那个资本家的大小姐给连累了,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朱富贵十分后悔没能阻止混蛋侄子领证结婚,你说你领证也就算了,为什么偏要和一个成分那么复杂危险的女人结婚。
朱富贵这边陷入进退两难的选择,围观村民这边在听完朱楠武的那一番‘真情流露’之后,舆论风向也随之一变。
“看样子刚才是误会了楠武,他分明是在为他大伯考虑,怕连累他们一家才主动提出分家。”
“说来也是,我们村的确有结婚了就能分家的约定俗成规矩。”
“是个体贴有担当的好后生,结婚成家了就主动承担起养家责任,不拖累大伯一家,不占便宜。”
“村里的其他年轻人也该学学楠武,自立自强,别老是扒着父母不放。”
……
村子里的人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力场摇摆,一会站这边,一会站那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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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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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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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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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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