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金烨公主是如何从中操作,不过柳一条在得一醉已是明显感受到了高昌皇城氛围的变化。
朝中的一些官员不时有人被抓,皇城的城卫军也时不时地开始在街头巷尾巡逻察视,稍有可疑之人就会被带走详查,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种很是压抑和紧张的氛围之中。
看到这种情况,柳一条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尽数做到,至于最终的结果能不能达到预期,能不能一举将候君集还有李承乾他们拉下马来,那就要看天意如何了。
所以这几日柳一条的日子过得倒还算惬意,每日都坐在得一醉的雅间儿窗前,喝着小酒儿,看着酒楼外空荡冷清的街道,细算着这场战事候君集在没有后方补给的情况下,最多还能再支撑多久。
“少爷,您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坐在柳一条的对面,柳成提壶为他们家少爷斟倒了一杯酒水,轻声询道:“这高昌的天气,也忒奇怪了些,比起咱们长安来,那可是差了去了。”
“回去?”柳一条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的清酒自嘲地轻笑了笑,道:“长安自然是要回去,不过是我一个人回,至于你,就且先留在这里吧。”
“呃?”
“此次回返长安,福祸相依,能不能活命尚且在两可之间,”那柳成有些着急,柳一条在他开口询问之前淡声说道:“这一次你既然随着出来了,那就暂时莫要再回去了,这里的气候虽然不好,但是却胜在没有太多危险,待日后长安事了,确定没了凶险之后你再回去也是不迟。”
“少爷!”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柳成一下从椅上站起,满面潮红地看着他们家少爷,道:“小人不愿在此苟且!此次回去,哪怕是有性命之忧,成也愿与柳府上下共存亡!”
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家少爷口中所说的凶险何在,但是柳成还是本能地想与他们家少爷同行,不管回去之后是灾也好,是难也罢,柳成都不愿舍弃对自己曾有大恩的柳府而独自在外地苟且偷安。
“呵呵,莫要激动,且坐下说话。”柳一条轻笑着微摇了摇头,伸手示意柳成坐下叙话,待柳成的心绪稍作平定,柳一条接声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这次让你留下,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个人的安危,我也是想为咱们府里留下一条后路。”
“说不得以后这座酒楼就是咱们柳府最后一份产业了,”柳一条轻声叹道:“所以现在需要一个可靠之人在这里看守经营,那个刘掌柜虽然仁厚,可是毕竟年岁已经大了,而且离家日久,心性已是难以把握,现下能为柳府守住这份产业的唯一人选,也就只有你了。”
“这,可是,”东家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可是柳成怎么老是觉得少爷这是在敷衍自己,只是想要让他留在高昌的一个借口。
“没什么可是,”柳一条道:“把你留在这里并不只是为你自己,所以,把店面给我看好了,若是日后府里有难,而你又拿没有将酒楼给经营出个样子,我可饶不了你!”
“是,少爷!”见他们家少爷说得这般郑重,柳成这才点头应了一声,坚声向柳一条保证道:“少爷尽管放心就是,别的东西成不敢保证,但是这酒楼的生意,成定不会让少爷失望!”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满饮了一口之后,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事情。
肃州城内,因为柳一条的一封信笺,大唐守军明显调整了与高昌军队对战的策略。
由之前的一味防守,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出机,不管是输是赢,每日都会有至少一员将领出去叫阵,若不是慑于候君集麾下的那三万伊丽铁骑,说不得早就已经有了几次大规模的短兵相接了。
说起高昌的这三万骑兵,李绩与公孙武德就是一阵头疼,犀利,快速,尤其是在两军对阵之时,就好比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将大队冲垮冲散的可能。想要对付这些骑兵,没有什么最佳的方法,只有以马换马,以人换人。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大唐的骑兵至少需要三个才能勉强换上一个高昌铁骑,若是要换下那三万伊丽铁骑,至少需要大唐近十万的骑兵,莫说现在的肃州城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骑兵,就是真个有,李绩与公孙武德也不见得就忍受心或是舍得去换。
只是,若想拖住候君集麾下的十数万军队,他的那三万铁骑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关键,若是没有办法将高昌的这三万骑兵留在战场,那么若是候君集察觉到后方的事态不对,只要一个念头,不出两日就能回返高昌。
到时柳一条的谋划失利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在短时间内打退高昌,平息这场战乱的打算,就会就此落空,到时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李绩可是吃罪不起,日后的前途也难免会受到影响。
所以,李绩现在很头疼,也很纠结,连带的,公孙武德与晋王李治的心情也受到了些许影响,每日都在苦思冥想,希望能够想到足以应付前眼局势的对策。
在唐军改变对战策略的第二日,晋王李治所在的营帐之中,一直被李治带在身边却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话的马师王安突然及到帐前求见。
“王安啊,”抬头看了王安一眼,还未想出对策的李治微皱着眉头,淡声向王安说道:“这几日本王事忙,无暇再去修习马术,等这场战事平息之后,咱们再继续修习吧。”琇書蛧
“回殿下话,”王安恭敬地对着李治施了一礼,轻声说道:“小人这次过来,并非是为了督促殿下修习,而是另有要事想向殿下禀报!”
“哦?”李治本来已经低下的脑袋不由再次抬起,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了王安一眼,不知道这个小马师会有什么要事,不过想到来前儿师傅曾说过的话,李治还是耐着性子轻声向王安问道:“什么事,你说?”
“小人知道殿下这几日一直都在为对面候君集手中那三万伊丽战马之事烦心,”王安再次弯身一礼,接声说道:“对于战事,小人一窍一通,便是有心也帮不上手脚。但是对付战马,却是小人的本行,尤其是候君集手中的那些伊丽战马还是经由小人亲自驯良,所以……”
“你有办法?”李治闻言,眼前不由一亮,有些急切地开声向王安问道。
“殿下请看,”现在并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而且王安也很清楚他们家少爷之所以将自己送至晋王的府上,所为的也就是这一刻。所以面对着晋王李治的询问,王安直接掏出一个木制的工具递上,轻声说道:“有了此物,小人可保候君集的那三万健马再无威胁!”
“这,是什么玩艺儿?”将这个造型有些奇怪的木器接过,摆弄了半天都不得其法,李治不由出声向王安请教。
“这是为了驯马,东家着人专门制出的一个器具。”王安轻声回道:“我们东家管这种器具叫做口哨。”
“口哨?”李治仍是不解,看着手中这个还不及两根手指大小的东西向王安问道:“怎么用?”
“很简单,”王安直接说道:“吹!”
“嘟!嘟!嘟!”片刻之后,晋王殿下的帐中就传来了一阵很是奇特的嘟嘟之声。
“就这小东西,就能助得我大唐军士对付那三万伊丽骑兵?”玩弄了一会儿,新鲜感过去之后,李治再次出声向王安询问。
“有一个词,叫条件反射。”面对晋王殿下的疑惑,王安面色沉静地出声解释:“就好比在驯马或是驯狗之时,每次在喂食之前都发出一个特定声音或是特定动作,时日一久,每当你在作出这些动作或是发出这些声音之时,那些狗也好,马也好,或是家养的那些鸡鸭,都会对你趋之若鹜。”
“以前在晏天牧场驯马之时,小人在吹口哨时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骤停!”王安接声解释道:“就是说,只要小人的口哨一响,无论这些马匹在是奋力狂奔,还在悠然闲遛,都会在第一时间,刹住脚步,停在原地。”
“竟有这般神奇?”方才王安对于那什么条件反射的解释倒是很好理解,但是像是让马匹骤停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过离奇,李治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殿下若是不信,”似早知李治会有如此一问,王安不慌不忙地出声说道:“小人可以当场为殿下演练一次,正好前段时间东家送于殿下的那几匹千里马,也是由小人所驯,殿下若是有暇,不妨移步到驯马场内,一看便知。”
“好!”李治闻言高应一声,道:“咱们先去帅帐跟李将军知会一声,若是此言属实,本王决不会亏待于你!”
李治心中开始有些期待,细想一想,若是王安所言不假,若是在两军对战之时,正在急驰的三万战马在关键的时候骤然一停,那岂不是……这种事情,想想都觉着有些害怕,不过对于现在的唐军来说,这,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因为事关退敌之策,而且要对付的还是最让他们头疼的那三万伊丽战马,所以在听到消息之后,李绩、公孙武德还有李震、公孙贺兰与薛仁贵等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之人,全都急急地随着晋王殿下赶到了驯马场内。
在听晋王殿下说明了情况之后,所有人都看着王安还有王安手中那个堪称神奇的口哨。
“好了,开始吧!”见该到人已经到齐,李治轻声向王安吩咐了一句。
“是,殿下!”应了一声,王安看着被牵出的那几匹千里马,拱手向李治禀道:“首先,小人想找几位骑术精湛的将军骑着这几匹健马在场中肆意奔驰。”
因为这次实验实在是太过凶险,若是让寻常的小兵去做,起不到良好的效果不说,怕是还会有性命之忧,所以,王安就将主意打到了公孙贺兰与薛仁贵他们这几个武艺与骑术都是不俗的小将军身上。
“这有何难,我先来!”不出王安所料,最耐不住寂寞的公孙贺兰率先站出,之后是李震,薛仁贵,还有随军副将程处默,总共四人四骑。
“有劳几位将军了,”待几人骑上战马,王安拱手向几人一礼,接声说道:“待会儿小人手中的口哨一响,这几匹战马都会骤然止步,其中有一定的凶险,请几位将军小心注意,千万莫要伤到哪里才好。”
“行了,几匹战马而已,岂能伤到我等?”公孙贺兰有些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之后不待王安多言,直接就策马扬鞭,在空旷的马场快速游荡起来。其他三人见其如此,齐向晋王还有李绩他们拱手示意之后,也纷纷开始策马奔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追上远去的公孙贺兰。
“殿下!”待四人四骑在马场全都跑开之后,王安拿着口哨弯身向晋王李治请示。
“行了,开始吧!”李治轻点了点头,双眼密切地注视着场中奔跑的四骑。
“四位将军,小心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王安高声向场中的四人提醒了一句之后,将口哨一端放至嘴中:“嘟嘟!嘟嘟!!”
一阵有节凑的嘟声过后,正面就是让李绩还有李治他们见证奇迹的时刻。
正在飞奔中的四匹健马好象是听到了军令一般,乍然刹住脚步,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马背上的四人却没那般幸运,像是四个被人扔出的皮球一样,直接向前翻身而去,虽然最后他们都凌空翻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但是他们有些惨白的脸色,还是让人能够感觉到方才那一瞬间的凶险。
“好!”李绩激动得双目放光,兴奋地使劲击掌高喝。有了这个杀手锏,拦下候君集,拦下候君集手下的那三万铁骑,已再不是什么难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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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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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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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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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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