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在柳府呆了一日,到了第二天,李绩便与老夫人还有柳一条众人辞行,带着李震还有随行的一些副将起程去了长安,当然,已经俨然成为李震救星的公孙贺兰自然也没有落下,跟家里的父母招呼一声,这小子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加入了李绩的队伍。
“小兰儿怎么笑得那么的,那么的……嗯,怎么说呢,怎么会那么的……”三原城外,目送着李绩一行渐渐远去,罗通盯看着后面公孙贺兰的身影,很是纠结和不解地出声向柳一条询问。
“淫荡是吧?”见罗通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言词,柳一条看着费劲,便好心地给他提了个醒。
“嗯嗯,确实有那么点儿。”听柳一条说出这两个字,罗通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心气儿通顺了不少,接声说道:“贤弟可知这是为何?平日里可没见小兰儿这么,嗯,开怀过。”琇書蛧
“一可以光明正大的揍人治病,二可以吃喝玩乐还不用给钱,三可以轻轻松松取得李叔信任进入军中如愿以偿。”一连三个可以,柳一条轻声向罗通反问道:“若是这样的事情搁在罗大哥的身上,罗大哥说不得会比小兰儿笑得还要,嗯,开怀!”
想着公孙贺兰昨天的那句吃喝玩乐打砸抢,柳一条直到现在都还很受打击,当然也就很容易地就明白这小子为何会笑的那么的淫荡了。毕竟,对于公孙贺兰来说,没有什么会比重就业的去做一个纨绔公子,还能让他觉得更为舒爽了。
只是,公孙贺兰高兴了,李震那小子也高兴了,不过长安城的那些世家公子,以及一些为富不仁的不良富商不良商贩,怕是又要倒霉了,柳一条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了零点零零零一秒之后,就把这个问题甩在一边,弯身拍拍柳无痕的脑袋,调转驴身又复进了三原城里。
“柳一条!”刚进城不久,柳一条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一个身穿青色棉袍的白面小书生一脸得意地站在柳一条的驴前,脆声说道:“你可还认得本公子乎?”
“你是,高阳公主?”仔细辨了半天才认出来人的身份,看到高阳一身男衣装扮,红唇齿白,俊雅非凡,柳一条身形一震,一直隐藏在脑海最深处的某段记忆被再次碰触翻起。
“这位先生有礼了!”
“小生李如似,未请教?”
“这块玉佩乃是家父先前所赐,现转赠于柳兄,以示留念,望柳兄万勿推迟。”
三年之前,此时此地,初次相逢。
同样的女扮男装,同样的俊俏不俗,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没想到却还是一直记在心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轻吟着这首后世耳熟能详凄美诗句,随手轻抚着一直挂在腰间的和田美玉,柳一条不由得有些痴了。
“喂!”一声不满的轻喝将柳一条的思绪打断,高阳嘟着小嘴儿不忿地看着柳一条道:“本公主跟你说话你居然连理都不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你是第一次才见到本公主吗?”
“还是,”语气一变,高阳又有些得意地开声说道:“你是被本公子的扮相给吓到了?”
思绪一断,柳一条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遂翻身下驴,拱手与高阳见礼,而后淡淡地说道:“想到一位故人,一时有些恍惚,让公主见笑了。不知公主此番拦住小人,有何见教?”
不想与这个刁蛮的小丫头有太多的接触,所以柳一条说话行事都很谨慎,对待高阳的原则一直都是:不失礼,不殷勤,不多说,不理会。即使被小丫头缠上,柳一条也会找到种种借口回避走开。
“本公主好不易才来一趟三原,你这个做地主的难道不应该陪本公主在这三原城转转么?”很不满意柳一条对自己的冷淡态度,高阳气鼓鼓的怒视着柳一条,好似柳一条犯了多大罪过一般。
“公主殿下说笑了,”柳一条稍稍后退一步,轻声回道:“公主殿下驾临三原,这是我三原的福气,不过小人一非地方官员,二非当地名士,只是本县一个小小的商贾而已,实是不宜与公主同行。不然,若是被长安的那些礼官知道了,公主殿下便是身份尊贵,怕是也会有着不小的麻烦。”
“公主若是想找人陪同,小人倒是可以着人去府衙知会一声,”柳一条很是好心地出声向高阳提议,道:“想来黄大人定是不会拒绝公主的意思。”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本公主今日才特意换了这身衣服。”高阳得意地在柳一条的跟前转了个圈,脆声说道:“现在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看谁还敢在母后的跟前乱嚼舌根?”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小人不能明知是而当成不是,也不能明知不是而当成是,”柳一条很是大气地绕着嘴说道:“小人虽是商贾,但却也是曾读过几年圣人之书的圣人门徒,深知礼不可废,诚不可欺,所以,请殿下恕小子无礼,不能与殿下同行,请殿下自便。”
“什么是又不是的,不愿意你就直说!”小丫头气得两眼开始泛红,不服气地说道:“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于礼不合,那你当初为何会愿意与豫章姐姐同行?不止是行同,还不止一只地把酒言欢,这你又当做何解释?”
“同样的女扮男装,同样都是公主,”高阳不服输地高声说道:“为何你与姐姐相谈甚观,对我却是避若蛇蝎?我有哪一点不如豫章姐姐?!”
“贤弟,你们这是怎么了?”罗通从后面赶了上来,见柳一条正与一面目清秀的少年交淡,且见少年言辞渐趋激荡,不由上前来出声询问。
“哼!”没好气地瞪了罗通一眼,高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谁啊?”平白无故地被人冷哼一声,罗通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大哥没认出吗?”见高阳离开,柳一条轻松了口气,再次翻身上驴,朝着高阳的身影看了一眼,道:“那是高阳公主。”
“高阳?”提起这个名字,罗通不由一阵牙疼:“她来找贤弟做什么,还这么一副装扮?”
“我也想知道。”柳一条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想多作解释。
“若是可能的话,贤弟还是莫要去招惹她,”见柳一条并不想多言,罗通轻摇了摇头,开声劝道:“这丫头在长安,可是出了名的麻烦,虽然现在成了亲,做了房大人的儿媳,不过为兄看她似并无太大的变化,还是一如出阁前那般刁蛮任性。惹了她,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大哥所见,小弟已经在尽量避开她了,没想到还是把她给惹急了。”明白罗通的意思,柳一条又是一阵苦笑,天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会缠上他?
说完,柳一条摇头轻甩,长声说道:“不过,好在她也在三原呆不长久,最迟明日就会回转,应是没有机会再来寻小弟的晦气。”
“明日?贤弟怎么知晓?”罗通不解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听娘亲说,这丫头可是准备要在三原过年的,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有些话小弟不便与高阳公主直说,”没有回答罗通的问题,柳一条轻声向罗通说道:“大哥与高阳如同兄妹,没有什么太多的避讳,所以这些话还是由大哥代为转达更合适一些。”
“大哥觉得,李叔此次从曹州回来,皇上他老人家会不会派人在暗中关注?”见罗通向自己看来,柳一条随声向罗通轻问了一句。
“兵部尚书与出征统帅都不是虚职,任举之事自是非同小可,”罗通道:“在任命之前,皇上自然要对李叔父的人品与平素作风了解一番。”
“正如大哥所言,李叔此次回来,明显是要继任要职,这种事情,很多人都看得清明,朝中的那些皇子权臣自是不会放过这次拉拢亲近的机会,”柳一条点头道:“而这些人的种种手段,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或是女人,或是钱财,或是名声等等等等,也正好组成了一道道皇上考验李叔的最好试题。”
“嗯。”罗通点头表示赞同。
“而皇上自然也会派人在暗中关注、记录。”看了罗通一眼,柳一条道:“罗大哥可想,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最先与李绩接触到的人竟是高阳公主与房遗爱之后,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这……”罗通不由倒吸了口冷气,这可不是玩笑,若是高阳与房俊在三原的一些举动引起了皇上的误会,那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明的,长孙皇后与房大人怕是也会受到牵累。
“为兄这就去寻高阳,劝她尽快返回长安!”明白了柳一条的意思,罗通再也坐之不住,直接扬鞭策马,快速向高阳方才离去的方向追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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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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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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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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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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