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的,有明则在前面看着,出不了什么事端。”伸手逗了下儿子,柳一条毫不在意地开声说道:“再者说,为夫这次要收的是徒弟,是学生,不是什么公主、王爷,想要耍威风,摆地位的话,他们不会来这里,便是来了,为夫也断是不敢收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们若是真要摆起谱来,硬是要胡搅蛮缠,明则怕是也拦之不住,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家的子孙,别说是明则,便是咱们府里所有的下人加起来,怕是都……”扭头看了夫君一眼,张楚楚接声说道:“晋王与晋阳两位小殿下之前常来咱们府里,也算熟识,再加上他们两个生性乖巧和善,当是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那个蒋王殿下,却是有些说不得了……”
显然,一向少有出门儿的张楚楚,对蒋王李恽的平素所为也是有所耳闻,且对这位蒋王殿下的人品并不看好。
“蒋王?”想起前些天在东宫见过的那个小胖子,柳一条摇头轻笑,道:“那个贪财的王爷?他之前或是还有可能,不过在经了前番东宫行刺之事后,他应是不会再有这个心思了,说起来,为夫可算得上是他半个恩人。”
“恩人?此话何解?妾身怎么听不明白?”张楚楚疑惑地抬头向柳一条看来,之前可没听夫君提起过,什么时候他竟与这蒋王也攀上了关系?
“呵呵,这件事情娘子也是知道的,只是你没有往深里去想而已。”柳一条轻笑了笑,道:“前几日皇后娘娘东宫寿宴,却遭了刺客,而那刺客,可是这个蒋王殿下给带进东宫的。”
“说句不太恰当的话,若是当日,为夫没有在场,依着太子当时的伤势,必活不过一时三刻,”接过小喜递来的热茶,柳一条接声说道:“娘子可以想想,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蒋王这个携带刺客入宫的始作俑者,还能像现在这般自在地到咱们府里来撒欢儿吗?”
“这,夫君所言甚是!”张楚楚面色微变,深以为然地轻点了点头,若是真如夫君所说,太子殿下遇刺身亡,天知道会掀起一阵多大的风浪来,到时候别说是蒋王这个始作俑者脱不了干系,怕是当日在宫中的所有宾客都不能善了。
天子一怒,血染江河,别说是一朝天子,便是寻常百姓无缘无故地死了儿子,也会怒发冲冠,找人拼命寻仇。
“所以,只要这位蒋王殿下头脑不浑,断是不会在咱们府上胡闹,”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柳一条眯着眼睛朝着外堂看了一眼,道:“还有,既然稚奴与兕子都来应试,那皇上和皇后娘娘必不会对咱们府里的事情熟视无睹,若是这位蒋王殿下真个不明道理,一味胡搅蛮缠,不用咱们出手,自也会有出来收拾他的人在。”
凡事都要做好两手准备,顺有顺的方法,逆有逆的应对,这样才不会事到临头而措手不及。
“话是这般说讲,不过妾身还是担心,对面着这么些公主王爷的,明则他一个人能不能应对,会不会吃了亏去。”说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他们府里新任命的这个管事,虽然岁数不小了,但终是新任,且又断腿跛足的,张楚楚真是有些担心他会受了欺负。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府里知根知底的人,又曾为柳府做过牺牲,断过右腿,眼看着他在自家门前要受委屈,张楚楚心中终是有些不太落忍。
“这对他来说也未偿不是一个很好的考验,”看到媳妇儿一脸地忧心,柳一条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道:“不经风雨,何来彩虹?身为府里的管事,若是连这么点场面都撑不起来,那还不如早些给他换个别的行当,免得日后出了什么大错,误人误己。”琇書蛧
若是什么事都需得东家出面才能摆平,那府里的那些管家还有管事要来何用?有多大的萝卜填多大的坑,若是没有掌管一府,应对日常事务的本事,就不要在管事的位置上呆着,尸位素餐,就跟那些无能的将帅一样,即使累不死三军将士,却也休想兴旺发达,取得什么非凡的成就。
“娘子且放宽心,”见媳妇儿还是放心不下,柳一条微笑了下,轻声劝慰道:“明则本就机敏,又被无尘管家调教了一年有余,当是可堪大用,今天的这个场面,他震得住!”
在柳一条眼中,陈明则虽无大才,不过却有些许的急智,关键的时候能够辨得清形势,把握得住机遇,再加上他又有一份上进之人当有的野心,当上一府之管家或还欠些火候,但是做个管事,绰绰有余。
“但愿吧。”见夫君说得笃定,张楚楚的心也稍放下了些,怎么说陈明则也是他们柳府的人,依着夫君的性子,便是他在前面应变不当,夫君当也不会让他吃了太大的亏去。
“不知今日又有几人能够通过应试,”说着,张楚楚扭头朝着前院方向看了一眼,道:“长安邻近的几个县郡,能够像是孙阅这孩子一般从小便精通算率的学生,怕是不多,夫君这一次,怕是收不来几个学生了。”
没有提脑筋急转弯的试题,在张楚楚看来,这些个处处都是陷阱,连大人都会不小心着道的题目,当是没有什么人能够做会大半通过考试。那些学子想要入得夫君门下,也只有精通算术一途可走。
“这你可就说错了,”柳一条微笑着轻摇了摇头,道:“若是为夫所料不差,今日最少有四人能够通过考试,咱们府里的书房,过了今日怕就要显得热闹了。”
“四个?”张楚楚很是意外地瞧看了夫君一眼,见柳一条老神在在,不似敷衍,遂轻声询道:“看来夫君心中已是有了人选,不知这四人都是哪个?可有前院中的这三位殿下?”
“蒋王虽然位尊,当也是请人研究过试题,不过他却不在这四人之列。”柳一条轻摇了摇头,一口将蒋王李恽摘出,对于李恽的人品他素来都不看好。
“这般来说,那晋王与晋阳公主两位殿下当在其中了?”从夫君的话中得出答案,张楚楚继续猜道:“若是妾身所料不差,今日狄老爷家的那两位小公子当也是到了吧?”
从晋王与晋阳公主两人的身份与柳一条的关系中,张楚楚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夫君的另外两个学生,狄仁杰与狄士杰,在长安附近的这些孩子当中,除了小姑之外,也就只有他们四个曾在夫君的门下修习过课业。若是说一定有人能够通过考试的话,除了他们四个,张楚楚实在是再想不出还有何人。
这算不算是徇私舞弊?
想到这个问题,张楚楚不由轻声一笑,夫君择徒,自然是要依着夫君自己的意愿,只要夫君愿意,哪怕是一乞丐,也不是没有可能,若说徇私舞弊,却是有些严重了。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娘子。”柳一条闻声朗笑,算是承认了张楚楚的猜想。
就在柳一条夫妇提起狄氏兄弟的时候,前院儿里,狄仁杰与狄士杰两人已以院中相应的桌椅前安坐,神色淡然,神情自若,没有一点紧张忧心之态,看得出,对于今日的考试,两人信心十足。
“皇子皇孙,很了不起么?”听着厢房里的争吵之声,狄仁杰轻撇了撇小嘴儿,满脸地不屑。咋咋乎乎,摆谱骄横,根本不配当先生的学生。
“堂弟慎言!”狄士杰小心地劝说了一句,抬头朝着厢房看了一眼,轻声说道:“皇家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在此妄加评判,这里是柳先生的府上,一切自有柳先生安排,咱们只要管好自己,做好试题也就是了,莫要惹事生非,给伯父还有先生惹来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老实本份,谨小慎微,堂兄用不着说了一遍又一遍。”狄仁杰有些不耐烦地轻摆了摆手,感觉着他这个小堂兄跟他老爹可是越来越像了,一样的胆小怕事,一样的墨守成规,十几岁的人,行事作风跟一个小老头儿一般,以后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不要只是嘴上说说,要切实记在心里才好,”看到狄仁杰面上的不耐,狄士杰不禁摇头苦笑,对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堂弟也是多少有些无奈:“外面不比家里,人多嘴杂,而且今日来的又多是一些权贵之后,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免得引火烧身,徒增事端。”
“这样,府里的后院儿还有一处空闲的厢房,若是三位殿下不弃,就且在那里安坐考试如何?”厢房里,陈明则不紧不慢地声音传来:“如此的话,三位殿下在里,各位护卫大人在外,既可顺利考试,又可确保三位殿下周全,不知三位殿下以为如何?”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被稚奴拉着,又听到柳府管事的建议,原就不想在这里闹腾的李恽终是软了下来,说实在的,只要侍卫能在身边护着,李恽并不在乎要在哪里考试,前次发生在东宫里的那场刺杀,着实是把他给吓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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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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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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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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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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