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陆养芳死不足惜,只是若让陆养芳死在董祖常手里,我亦憋屈。”
张萼点头道:“说得也是,绝不能让董祖常得意介子,你现在道试也考过了,生员功名也有了,该是对付董祖常的时候了吧,你可有妙计?”
张原不动声色道:“是时候了。”心道:“对付董祖常不算什么,我要让董氏在华亭无法立足。”
张萼听张原说“是时候了。,大喜,便问张原何日去华亭,他要一道去。
张原道:“三兄稍等,我去问一下我姐姐。”
张原持信去见姐姐张若曦,避开母亲,姐弟二人在西楼书房商议,张若曦听说夫家出了如此大事,想着陆郎独力支撑的困境,如何还待得住,即要回青浦帮持夫君、
张原见姐姐去意已决,也就不挽留了,道:“姐姐对母亲就说陆老爷患病,你是长媳,必要回去探望,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多说,免得一张若曦白了弟弟一眼:“倒要你来教我了,我可比你大九岁。”
又蹙眉道:“我是挂心着母亲,小纯、小洁在这里热闹了一年多了,这下子我们都回了青浦,你也要送我们去,母亲定然冷清不乐,父亲一时又回不来。”
张原道:“有聚就有散,姐姐也不可能长居山阴,父亲七月间应该会回来,姐姐不用过于挂心母亲。”
张若曦点了一下头,心里淡淡伤感,她虽是张家的女儿,更是陆氏的长媳,出嫁从夫,这次夫家遭遇困难,她一定要回去。
张原道:“那姐姐去和母亲说,今日是四月二十六,我们过了端午节去青浦,到杭州我向钟太监借小勘合牌,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可以早三、五日到青浦。”
张若曦也觉得端午节临近,总要过了节再回去,便道:“小原,那你去求一下族叔祖,请叔祖给松江黄知府写封信为陆养芳说个情。”
张原道:“姐姐放心,我理会得。”来到前厅,对张萼道:“三兄,我与姐姐商量了一下,端午节后动身。
张萼道:“那好,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望远镜,与我那从泰西国购得的望远镜比试一下,谁能看得更远更清晰。”又道:“这大半年来,我那管望远镜都留在镜坊,那些镜匠要仿制,害得我不能窥探他人秘事,少了很多乐趣。”
兄弟二人来到状元第附近那栋作为神镜作坊的民宅,三个镜匠和三两学徒迎上来见礼,两个镜坊学徒两管几乎一模一样的黄铜望远镜恭恭敬敬呈上,张萼“哈”的一声,问:“那管望远镜是你们制的?”
其中一个镜坊学徒将手中的望远镜捧高一些,说道:“三公子,这具千里镜是坊里新制的。”
张萼接过这管望远镜,轻轻一旋,抽出一截,又抽出一截,然后凑到右眼去看,这坊里无法望远,张萼走到门外去看,张原和几个镜匠一起跟出来。
张萼对着望远镜向长街这头看看,又向那头看看,不停调整焦距,好半晌,皱着眉头把望远镜遴给张原:“介子,你看看这望远镜怎么样?”
张原接过望远镜觑眼一瞧,透过几层镜片望出去,雾蒙蒙的,这望远镜外观是有模有样了,但凹透镜和凸透镜的镜片打磨没有张萼买来的那管望远镜精细,对光线折射和成像配置尚不精当,无论如何调整焦距,看远处总是不清晰一张萼把那管他托人从澳门huā了一百八十两银子买来的黄铜单管望远镜拿过来照视,不对比还不觉得差距如此之大,张萼一下子就怒了,斥责那些镜匠:“一年时间费银千余两,造这么个拙劣玩艺糊弄我,你们自己不会对比一下吗,看看那些泰西人造的望远镜,你们这样的劣镜,能比吗!”
三个镜匠都甚惶恐,面面相觑,不敢出一声。
张原道:“三兄莫急,泰西人制成这望远镜也是多年摸索才成的,我们作坊制的这管望远镜虽然成像尚不清晰,但原理对路了,只要再细加琢磨调整,一定能造出更清晰的望远镜。”当下又给三个镜匠讲了凹透镜作为目镜和凸透镜作为物镜相互之间配合的原理,如何掌握望远的倍数,最重要的是要把镜片打磨得精细~
“明年今日,你们如能制成与这泰西人望远镜不相上下的望远镜,我与三兄奖赏你们三人每人四十两银子,若能提前制成,每提前十日,每人加奖一两银子。”m.xiumb.com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张原这么一说,三个镜匠都是大为鼓舞,每人奖赏四十两银子,那可不是小钱,而且若能提前一个月制成,还有三两银子加奖,真让人干劲倍增啊。
这一年来这三个镜匠并非只仿制了这管望远镜,焚香镜、昏眼镜、
近视镜各制成了数十件,以无色水晶制成的这些镜片很不错,张原试了其中几副近视镜,与张萼送他的那副眼镜相差无几张原让那些镜匠各自忙碌去,与张萼道:“三兄,这些焚香镜、昏眼镜、近视镜可以出售,镜坊现在应该可以赚银子了,至少不用我们再往里投银子,去年从海州买回来的那数千斤水晶石足够用三年。”
张萼甚喜,一向他都是挥霍银子,还没有挣过银子,问:“这该如何定价?”
张原道:“焚香镜一两银子一副,昏眼镜和近视镜都是四两银子一副,明日我先到儒学宣扬一番,就说我张介子能学业长进,全仗这副眼镜。
”说着,将一副近视镜架到鼻粱上。
张萼哈哈大笑,说道:“那些秀才、童生近视的极多,有些看书那书本都快贴到脸上了,路上相逢也认不得人,比瞽者也好不了多少,有这近视镜那等于是重新给了他们一双明眼,而且秀才当中出得起四两银子买这眼镜的也大有人在一”
张原笑道:“就是要做赚那些富裕生员的银子。”
张原让镜匠挑选了三副昏眼镜和两副近视眼镜”丁嘱以上好的鸡翅木做好五个眼镜盒,五日后他来取,这是准备送人的。
张萼道:“大父也是老眼昏huā,这昏眼镜送大父一副,也显我的孝心。”便取了一副昏眼镜,没有眼镜盒,张原把自己的近视眼镜盒拿出来。
在西张北院书房见到张汝霜,张萼献上昏眼镜,张汝霜一试大喜,问知这是张原与张萼雇佣镜匠制作的,晚明士人经商的比比皆是,张汝霜也不以为异,只。丁嘱张原要以读书科举为重,这些旁门小道不要huā费太多心思,张原当然是唯唯称是,又说了他姐夫陆韬家的事,张汝霜皱眉道:“陆兆*次子如此不争气,华亭董氏也是欺人太甚,张原,这其中想必也有你的缘故吧?”
张原道:“是,那董氏知道陆氏是娄张氏姻亲之后,愈发变本加厉,族孙过几日便要送姐姐和两个外甥回青浦,相机帮助陆氏,恳请叔祖给松江黄知府写封信通融一下。”
张汝霜看着这个族孙,缓缓道:“张原,你要量力而行,董玄宰可不是姚复能比的,而且你现在是诸生,正须扬名养望,万勿留下健话闹事的恶名,这点你要谨记。”
张原道:“族孙谨记叔祖的教诲。“张原很聪明,行事也稳重,张汝霜觉得无须再多叮嘱,说道:“你是要亲自持信去拜偈黄知府是吗,嗯,明日我让人把信送到你那边去。”
最近情节是平淡,流水清浅也终要汇成惊涛骇浪了,精彩将现,敬请期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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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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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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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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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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