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极大的痛苦中市失去了生命体征。
看着苏仪冰凉的尸体,川奈子悲痛欲绝,最后一个人抱起苏仪伤心地离开了医院。
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也没人知道这个女人要带着苏仪的尸体去往那里。
她与他,住不过是这个时代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而已……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一年后的某一天,京都街头,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外国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身破衣,长的高高瘦瘦,见人就用不流利的鸟语询问:“请问,你见到过我的阿哥吗?”
每当被问的人厌恶地告知没有时,那“小男孩”就会流露出一股失望的神情,继续在这座被阴霾笼罩的战后城市里游荡。
直到对方遇到川奈子。
“请问,你见过我阿哥吗?”
川奈子这几天心情不好,一脸郁郁,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小男孩说:“我阿哥叫苏仪,儒国人。”
川奈子忽然一愣,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询问对方:“你说你阿哥叫什么?”
“小男孩”说道:“我阿哥叫苏仪。”
对方道:“他是名儒国军人,听说两年前被你们抓到了这里。”
川奈子吃惊地看着对方,心想,难道是我家那个苏仪?他什么时候有个弟弟?
“你是他什么人?”川奈子问。
“我是他……弟弟。”
对方眼神有些慌乱。
“他弟弟?”
川奈子上下打量着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种。
川奈子警惕地问道:“我怎么看你像“万塔之国”人?”
糟糕,露馅了!
对方有些害怕了,转身就跑。
川奈子哪能轻易放过这个可疑的“小男孩”,见状立刻追了过去。
追赶过程中,川奈子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身体,居然意外地发现,对方是个女孩子。
没错,是个女孩!
“你不是男孩!”
川奈子拉住对方的胳膊:“说!你究竟什么人?不说我把你送到占领军那里!”xǐυmь.℃òm
“不要!”对方害怕了,小声说:“我是、我是阿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
川奈子闻言一脸懵逼。
看对方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是苏仪的未婚妻?
此人,一定是在说谎!
“你骗我!”川奈子生气了。
“没有没有”
对方紧张地说:“我是“万塔之国”的克钦族人,部落里风俗和大山外面的世界不一样。父亲把我托付给了阿哥,所以我就是阿哥的女人。”
看对方似乎不像说谎的样子,川奈子放松了警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巫马……”
川奈子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认识你阿哥。”
“真的吗!”
巫马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从天竺到儒国,再从儒国漂洋过海来到这里,一路的寻找让她一个女孩子吃尽苦头,如今终于有了苏仪的消息,怎么不让她高兴?
巫马拉住川奈子的手急切地问:“姐姐,请告诉我,我的阿哥现在什么地方。”
川奈子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巫马追问:“你能带我找到他吗?”
“他走了”
川奈子眼神有些慌乱地说道:“他、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了?
巫马失望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到漂洋过海地到这里,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什么时候走的?”巫马问。
“几天前。”川奈子回答
“能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川奈子想了想,伸手随便指了个方向。
巫马突然向那个方向跑去,边跑边说:“谢谢你姐姐。”
川奈子叫道:“你干什么去?”
巫马头也不回:“我去找阿哥!”
看着那个执着的“万塔之国”小女孩在战后的城市中渐跑渐远,川奈子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在这个硝烟不曾散尽的国度中,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又能奔跑多远?
川奈子一时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叫住她时,对方瘦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方。
川奈子叹息一声,向着儒国驻东瀛代表团的办公大楼走去。
以前的京都很繁华,车水马龙高楼林立,让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可是自从国家战败,占领军进驻这里之后,京都人民就丧失了一切东西,包括尊严。
所以无论是曾经的军人还是曾经的皇室贵族,见了占领军都要点头哈腰,这让川奈子觉得那么的可笑。
川奈子低着头快步走进儒国驻东瀛代表团的办公大楼。
这里以前曾是鬼子皇族亲王的纪念堂。
站在门前,川奈子犹豫了很久。
她不知儒国人会怎样对待自己这个曾经的帝国军人。
最终,川奈子鼓起勇气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只有一人。
一个儒国女军人,正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观看一些鬼子方面上报的材料和文件。
发现川奈子进来,那女军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请坐!”
待川奈子坐下,那女军人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儒国驻东瀛代表团的观察员,北落静。”
川奈子行了个鬼子礼仪:“东瀛特别部队负责人,川奈子。”
北落静放下手中的文件:“废话不多说,“万塔之国”战场你们的人抓了很多儒国军人,其中有的被就地处决,有的则被送入细菌部队做人体试验,还有一批士兵被送到了矿场做苦工。”
“据我所知,这些送到东瀛的儒国军人会有一支特别部队进行审核挑选,然后秘密带走。那支部队好像育秧部队?”
川奈子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支部队的负责人。你说的都是事实,育秧部队确实会从战俘中挑选一些强壮男性进行秘密人种工程改良实验。”
“跟随代表团来到东瀛后,我就一直负责调查儒国战俘方面的事情,但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一名士兵的信息。”
北落静盯着川奈子:“请问,一个叫苏仪的儒国军人在你们部队吗?”
“抱歉,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川奈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北落静道:“你在说谎!”
川奈子波澜不惊:“每一名进入特别部队工作的战俘都有详细记录,包括血型、年龄、国籍和体质等级,这些材料育秧部队都已上呈。”
北落静看了一眼那些的材料,知道上面没有苏仪的名字。
川奈子淡淡地说:“你说的这名儒国士兵有可能并不在鬼子。”
北落静冷笑:“那么,有没有可能,有人故意没有留下这名战俘的信息?”
川奈子反问:“这样做的动机和理由呢?战败前,我们也有很多士兵成为儒国战俘,你们有过故意抹除战俘信息的现象吗?”
北落静被问住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苏仪就在春笋部队。
北落静挥了挥手:“没事了,你走吧。”
川奈子起身告辞后,总觉的这名帝国女人有些奇怪。
但是哪里奇怪,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育秧部队在这一天解散。
随着《和平宪法》的制定,不仅川奈子的育秧部队被解散了,所有的鬼子军队也都解散了。
一夜间数百万军人成了平民,包括川奈子。
长期以来,艰苦的战争让鬼子百姓深受其伤,战败后很多人如梦初醒,不再敬仰冰冷的枪械与军刀,开始追求生活的安稳与舒适。
当盟国下令解除鬼子的军事力量时,鬼子民众的内心都很高兴。
他们积极配合盟军收缴武器弹药,并主动拆除和销毁国内的军事设施,全国各地一片忙碌的景象。
就这样,鬼子成了一个没有军队、没有武器的特殊国家。
国内最强大的治安力量就是那些手提橡胶辊、手铐和哨子的鬼子治安员。
武力甚至不及那些趁机崛起的黑社团。
再也不用带着军人的标签生活了!
成为普通平民的川奈子感觉一身轻松,决定离开京都这座伤心的城市返回老家。
因为在那个被“末日武器”夷平的小院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可怕的“末日”已经过去一年了,苏仪的墓地旁长出了一堆好看的百合花,花香引来两只蝴蝶在墓地旁相互追逐。
川奈子不知道它们是否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身,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冰冷的墓碑。
按照儒国人入土为安的传统习俗,苏仪死后,川奈子没有火化他,而是将他运回自己的家乡,埋在了那片曾舍身替自己抵挡“末日武器”冲击波的小院里。
她决定一生守卫着这个小院,守卫着小院中这个为他而死的儒国男人。
“苏仪,如果当初你不回来救我该多好?”
川奈子摸着墓碑傻傻地嘀咕道。
“阿哥!”
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叫。
川奈子回头看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女人。
是北落静和巫马。
苏仪之墓四个大字印在北落静和巫马的眼中,让两人如遭雷劈,瞬间愣在了那里。
巫马第一个扑了过去,摸着冰凉的墓碑泪水蜂拥而出,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小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
“你这个该死的鬼子女人!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愤怒的北落静上前狠狠扇了川奈子一巴掌,鲜血从川奈子的嘴角潺潺流出。
“你不是说你没见过苏仪吗?这是谁的墓?这是谁的墓!”北落静气愤地指着墓碑。
川奈子没说话,眼角湿润了。
北落静气的满脸通红,揪住川奈子的衣襟大声怒吼:“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死!”
川奈子傻了似的喃喃低语:“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其实北落静也猜到苏仪是死于“末日武器”,当她和巫马跟着川奈子偷偷回到“审判之城”时,看着满地无人认领的骨灰坛就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接受而已。
据说那次“末日武器”爆炸,致使整个“审判之城”死了20万人。
巫马哭的嗓子都哑了。
她是那么的喜欢苏仪,为了等他从战场回来甘愿留在天竺一待就是两年。
后来鬼子战败,苏仪依然没有回来,巫马就跑到部队询问。
得知他的阿哥被人抓到了遥远的东瀛,当即漂洋过海跟随儒国代表团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苏仪的死让北落静的心里也不好受。
“万塔之国”大溃败时,这个伙头兵白天与自己在危险的雨林中踩着烂泥相互搀行,晚上一起躲在散发着恶臭的停尸棚内互相依偎,替自己采过野果,打过饿狼,一起度过了那段人生中黑暗的日子。
后来卷土重来二入“万塔之国”,一起坑杀鬼子活埋战俘,留下了一次又一次难忘的记忆,就这样死了?
第二天北落静突然拿出两把铁锹。
“巫马,我们带苏仪回家!”
北落静扔给巫马一把铁锹:“儒国的军人怎么能葬在异国他乡?!”
“你们干什么!”
川奈子愤怒地冲了过来,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
“滚开!”北落静狠狠推开川奈子和巫马一起挖着苏仪的坟墓。
她要将儒国的男人葬回儒国。
川奈子一次次地冲来,又一次次地被两人推开。
最终这个秋天的第一缕阳光还是洒在了苏仪的棺木上。
北落静大叫:“巫马,开棺!!!”
石棺打开后,三个女人犹如触电似的吓得倒退一步。
棺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干枯触手,就像干枯的萝卜根须一样紧紧包裹着苏仪的尸体,层层叠叠填满了整个棺材,看起来非常骇人。
三人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地对望着。
难道苏仪变成僵尸了?
这是北落静的第一个念头。
在儒国自古就有僵尸一说,一些尸体因为生前积怨太重死后死而不僵,在地下吸取阴气后身体会长出僵尸毛。
传说军阀孙殿英炸毁慈喜的陵墓时,那老娘们的身上就长满了一尺多长的白毛。
有人说,僵尸身上的毛越长就说明它的怨气越重。
看样子苏仪身上的“毛发”若是伸展开来,怕是有十几米长,千年老妖也不过如此。
这可吓坏了北落静。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不是什么僵尸毛,而是苏仪为了求生拼尽全力催生出的太岁肉芽。
只可惜川奈子当初选错了棺材,导致肉芽无法刺破石棺,若是换成木头棺,兴许苏仪还有可能死而复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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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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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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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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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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