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又是在室内,不该包裹的这么……近乎禁欲?
古辞辞心中冷哼,禁欲?他不是禁欲的人,沉迷那种事,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陆之渊被她看的实在看不下文件,但若说他仅因为别人看两下就被影响,别说别人不信,他都不信。
可他现在就是看不进去纸上的字,不禁又矜持的看向她,仿佛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有事?”
古辞辞晃晃手里的笔,有些苦恼:“想衣服的细节。”被迫让自己的视线又回到那枚袖扣上,无一不精致的人,知道碾落成泥的滋味吗?
古辞辞添上手腕牵动衣服新形成的褶皱,笔尖不禁又停在纸上,一般会包裹自己的人,不是身体有创伤就是心里?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会有创伤?只能是——童年阴影吗?
古辞辞的视线又落在他衣服上。
陆之渊忍着强烈的躁动,握着纸张边缘一动不动。
沈光耀快死去活来了,被一双干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眼神痴迷的快把陆先生剥了!是个男人谁受得了,但若说她有别的心思?她眼睛又干净的过分,莫非自己想多了,人家就是真情实感。
如果那样,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陆先生优秀。
陆之渊败下阵来,承认技不如人,再不动一动快喘不过气了。
陆之渊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文件,掩饰性的帮她把果汁往里面推了推,从笔袋里拿了一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质地更软的铅笔给她:“不知道怎么下笔,就休息一会。”
“啊?”古辞辞看向那只笔,铅笔有很多种,她是接触艺考后才知道铅笔也分种类,这一款她看过无数次,没有买过。
古辞辞下意识伸出手。
陆之渊看着铅笔落入她纤细雪白的手中,细致的手腕盈盈一握,又故作无恙的看向文件,她没有多想就好。
古辞辞看着手里的笔,恍惚间有些自嘲,她已经习惯了陆之渊给什么拿什么,不拿或者拿慢了,倒霉的就是她。
如果自己浅薄一点、好财一点,或者先遇到的是他,一切都会简单很多吧,或者她后来世俗一些……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惜,生活的困苦从来不是她的困扰;清贫不会让她觉得不能接受,她喜欢的一切里没有他,也更爱曾经的自己,如果他不出现,如果纪云轩还在,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古辞辞的手重新落在纸上,铅笔的线条与刚才的线条显出明显的差距,就像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古辞辞抬起头,她不介意别人说她的家庭,也承认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她和陆之渊本就有强弱有高低!她认!所以……他封住了什么?
古辞辞不是把问题留过夜的人,她没有任何犹豫的伸出手,握向他胳膊。
如果他有问题,他下意识会排斥别人触碰!
可陆之渊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只是微微侧头看向她,顺着她的视线看眼她的手,又不在意的转向她,声音如常:“怎么了?”甚至没有不动声色的移开。
古辞辞疑惑,莫非自己想错了?他只是对自己要求严格?用正衣冠正己心?并非有特殊的意义?
否则这么突然的情况,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才对。
“?”
“你这个袖扣很好看。”古辞辞指腹不死心的摩擦了他手臂一下。
“别动。”他声音低沉,很有耐心的解着扣子,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袖扣上,手臂都没有颤一下。
可古辞辞发现,他整个过程中,衣服的轮廓并没有因为取东西而变形,依旧直板的停在他手腕的位置,没露出手腕以上。
“好了。”陆之渊趁机拿下她的手,侧身将绿宝石袖扣别在她的手腕上,顺便看了眼她的画,将这枚袖扣画的喧宾夺主,格外娇贵,看来是真喜欢:“拿着多观察两天,说不定能凭扣子拿个人物奖。”
古辞辞‘恼羞成怒’,就要掐他。
陆之渊轻而易举握住她手腕,帮她放回速写本上,眉眼间的笑意浅浅淡淡又真切温柔:“别闹,上课呢,让人看见,画画。”
古辞辞的手没有再动,刚才她摸到了一条没有边际的疤痕,不同于肌肉隆起的线条,应该陈年伤疤留下的自然痕迹,因为伤口太深,因为没有好好处理,而交织出的凹凸不平的疤痕。
应该很长,所以她一根手指没有探到边际。
陆之渊敲敲她身前的桌子:注意力。
古辞辞笑笑,她挽了他好几次,竟然没有留意,就一条吗?才猛然想起,她应该在他身上摸到过很多这样的痕迹,在挠他的时候,指甲滑到很多不同于肌肤的触感,或者说不该是肌肉走向的隆起。
古辞辞有些茫然,如果那样,应该数量很多?可怎可能,以他的身份,以他身边两条狗胆战心惊的伺候程度,谁能那样伤他!
难道是小时候?小时候能接触到他的?父母?亲人?佣人?邻里?意外?绑架?
她以前不在意,现在想想,他手臂上应该有很多这样不正常的地方,那种程度的伤疤可不是她指甲能挠出来的效果。
何况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挠过他。
所以他身上的疤痕有不能碰触的秘密,才导致他对待感情时,出了问题?!
陆之渊实在无奈:“辞辞……”
古辞辞立即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没注意他的叫法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陆之渊轻而易举的压住她的手,尚没有让她碰到,便拦在一寸之地,可神色依旧不急不缓,微带宠溺,压低声音:“不要闹。”
古辞辞自认不是没有城府的人,可依旧无法从他神色间看出这些伤口有什么不同、是不是他的禁忌?按说正常人身上不可能有这么多陈年旧伤,而且小拇指和大拇指摸到的高低表示它们成型的时间或许都有差距?
如果这样,他不可能没有应激反应,可他偏偏还不应激?
所以古辞辞没想退让,眨眨眼睛,仿若不解的看着他:“你知道的,我刚学画画,有些肌肉、骨头的走向不清楚,所以,你让我看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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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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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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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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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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