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土也没拍,走路的时候,似有尘土在飞扬,左手的拿着的狐狸,那长长的线拖着地,瞧着一点也不讲究。
乔故心眼皮一跳,拿着团扇盖在脸上,假装不认得这个人。
沈秋河将风筝扔在乔故心的脚边,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的乔故心,“可高兴了?”
乔故心还是没有拿开团扇,甚至直接将眼睛闭上。
轻纱做的扇面,其实一点都挡不住,团扇下面的风景,那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沈秋河压低声音笑着,一抽一抽的,好像也压不住。
最后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乔故心被沈秋河笑的恼怒,挪开团扇,大有一种自己要豁出去的感觉,抬头怒瞪着沈秋河,“你不讲究可莫要赖在我身上!”
“再说,是你先招惹我的!”若非沈秋河非要画这风筝面,乔故心又怎么会故意寻沈秋河的难处,又怎会让外头的人瞧见?
“嗯,你说的是。”沈秋河不以为意的转身,这才拍了拍身上土,坐在乔故心的身侧,“儿子,父亲错了,你求求你母亲原谅我可好?”
手,像往常一样,放在乔故心的肚子上。
乔故心利索的打掉沈秋河的手,“说的什么话,万一是个女儿呢?”
“那便女儿,让女儿给她父亲求情。”沈秋河这话连思量都没思量,反正,他又不在乎男孩女儿的。
沈秋河顺着乔故心的话说,可乔故心总还是有一种自己被占了便宜的感觉。
看乔故心脸色不渝,沈秋河又往乔故心凑了凑,“要不,我晚上伺候你?”
这是他们头一胎,沈秋河自然要万般注意的,可以说,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就没再行过周公之礼。
府医也都说了,只要顾忌着乔故心的肚子,约也没什么事的。
当然,沈秋河也不会跟乔故心真的把事办了,就是单纯的伺候。
乔故心侧身拧了沈秋河一下,沈秋河怕乔故心撑着肚子,一看出她的意图,那胳膊很是痛快的伸了过去,只不过龇牙咧嘴的在那喊,“你这是想谋杀亲夫了?”
乔故心自也知道自己用的劲确实大些,沈秋河既然叫唤的厉害,她便就将手收了回来,“矫情的很!”
沈秋河左右瞧一眼,他们夫妻打闹,下头的人早就识时务的站的远远的了。沈秋河这才放心的说了句,“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瞧瞧到现在你还脸皮薄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不过,我却喜欢的紧。”
这般私密的话,沈秋河肯定不会让下头的听见。
乔故心的哪里想到,沈秋河如今什么放浪的话都敢说的,乔故心拿了团扇照着沈秋河的脸直接扔了上去,“再胡说八道,便将你的嘴给你缝上。”
沈秋河连连点头,莫要说是胡说八道了,便是连声音都不发出来了一声。
阳光正好,夫妻俩坐在哪里,便就是岁月静好。
或是故意逗趣,又或者沉默不言,可总是给个感觉,两个人是一体的,是同在一幅画的景色。
三月十四的时候,扶麻国使臣便正式来京,因为有公主前来,所以朝中命妇也会赴宴的。
乔故心原是不打算去的,可是皇后在宫里递了消息,想见见乔故心和乔文芷。
趁着这个机会,命妇可以进宫,往后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大约是周茗临死之前的请求,皇帝没有压着,只是,至于去不去端就看乔故心和乔文芷的心意。
乔故心收到那信是有些犹豫的。
她内心自然是想去的,可是,她如今挺这个大肚子,万一人多手杂,出个什么意外可让她怎么活?
沈秋河端着茶杯原只是凑到乔故心跟前瞧瞧,可看到乔故心眼里的为难,沈秋河总是有些心疼,“想去便去,皇后宫中都是圣上的人,莫要说她临盆在即,就算是还能舞刀弄枪的时候,也掀不起风浪来。再说了,就你夫君现在的本事,若是连你都护不住,倒不如摘桂请辞,有何颜面立于朝堂?”
沈秋河心里清楚,是他用计一步步的将乔故心困在自己的身边,是他撬开了乔故心的心房,让她患得患失。
可是,自己曾发誓不再算计,只凭心做事,那么现在,便就是想要让乔故心更好一些。
乔故心因为上辈子无子无女,这辈子才格外的小心翼翼。
打从怀有身孕后,乔故心也就赴宴一次,再有就前几日踏青,几乎就一直在这四方院中了。
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生下孩子,肯定又得担心孩子能不能长大,那么孩子长多大是大?
他跟乔故心都知道,周茗是个人物,必然是有所打算的,这次进宫肯定不会只是单纯的叙旧。
不过是个说话,沈秋河自认能护住乔故心。
再说了,朝中数顾舅父跟沈秋河拿权,乔故心出现在宴席上,本就天经地义。
便是皇帝,也应该有责任,保护进宫的命妇。
看乔故心沉默不言,沈秋河接着又凑了过去,“还是说,你心里就这么在乎我?”
“滚!”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这老不要脸的,如今是说这些浑话说的越发的不要脸了。
乔故心捏着信件,而后递给沈秋河。
沈秋河拿到手中才注意到,这纸的下面凹凸不平,心思一动,举过头顶凑着太阳看了看。
上面清晰的能看到,“以命相求。”四个字。
“圣上准备,母子不让相见吗?”乔故心原想是,孩子一出来就要杀了她吗?可又觉得,杀这个字太血腥了,便又换了个说法。
沈秋河摇了摇头,“圣上并不是狠心的人。”
便是江洋大盗,都能秋后问斩,怎么到一个妇人,圣上便就容不下这一时三刻了?
乔故心拿着信还看了又看,还是想看出是否还有玄机。
沈秋河怕乔故心劳累,干脆将信夺走,“剩下的事便就交给我安排,你只管见人便是。”琇書蛧
“有劳了。”乔故心点了点头,这般也好。
沈秋河办事,皇帝都放心,自己还能不挑吗?
沈秋河一听这般见外的话,随即将脸送到乔故心跟前,“只是说说就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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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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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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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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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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