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摇头,“除了胖哥,我们还人多,还有会动脑子的夏小哥。”
他们是一个有文有武分工明确的江湖混混,关键是带头人有脑子,他们几乎没走弯路。
几人都赞同小兔子的分析,都觉得未来可期。
只有沈初夏内心没底,赌,这种概率十有八九会输,她在取巧中等待运气。
运气不错,半夜时分,那个赔率胜算不高的相扑选手赢了,很多人捶胸顿足,都骂那个常胜的相扑手,怎么就让他们输钱了。
沈初夏暗想,如果在不设赌局的情况下,那个常胜的相扑手未必会输,但设了赌局,即便他想赢,相扑社的老板也不会让他赢。
实际上相扑社与这一带茶寮是一体的,他们联手操控着投注比例,什么样的情况下输,什么样的情况下赢,早就内定好了。
沈初夏怕下赢注的钱不够赔付输注,她赌的是这个运气,而不是相扑手。
侥幸博成,终于凑到五十两。
“老天爷……”几个半大小子,看到银晃晃的五十两,惊讶的直捂嘴。
“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去,就住附近小客栈。”夜已很深,离住的租院还有好几条街,实在太危险。
折腾一天,半大小子们也累了,听说住客栈都很高兴,而且沈初夏还找了个环境不错的,他们更高兴了。
过来迎接的元舅舅有些心疼钱,不过钱都是侄女赚的,他把话压下去,“那我先回去。”
沈初夏没让他走,请他和胖哥一起值夜,元柄堂这才发现侄女做事细心紧慎,一句多话没讲,给大家值夜。
每二天一早,大家醒来时,发现沈初夏坐在门口石槛上,都不知坐了多久,肩头都有露水。
元韶安内心一动,“夏儿……”她是个小娘子呀,舍不得,连忙蹦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怎么啦?”
沈初夏微微一笑,“没事,早醒让舅舅睡一会。”
“你……有心事?”
沈初夏确实有心事,但是作为领头人,她不能表现出来,“没有。”站起身,“咱们去吃早饭,早饭过后,有任务分给大家。”
“咦,不是去见那个姓乌的吗?”
不知为何,她沉静的态度,让昨天晚上赚到五十两的高兴劲瞬间没了,大伙都规规矩矩跟沈初夏到客栈前堂吃早饭。
吃完早饭,大家都等跟沈初夏去见乌竹,给她撑场面。
沈初夏却道:“不急。”
上次,小兔子进去没一会儿就见到乌竹,沈初夏一直放在心里,而且见面之后,以她观人经验,乌竹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
五十两是最终能见到便宜爹,还只是开门砖,对于沈初夏来说很重要,如果只是开门砖,那他们几个小子可能就是乌竹耍着玩的对象。
如何不让乌竹牵着鼻子走,她要好好琢磨一翻。
“小兔哥……”
“夏哥儿。”小兔子连忙附到沈初夏身侧。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召集几个跟你一起碰瓷的小兄弟,让他们……这样……这样……”
小兔子听的连连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好,那你小心。”
小兔子领着任务高兴的跑了。
“韶安,你过来。”
元韶安也领了任务,“这样可以?”
“需要你使出浑身解数的时候了。”
元韶安点点,“只要能见到姑夫,没问题。”
“小宝哥你把窑子附近的地形、几个门……”沈初夏继续布置任务。
“行,没问题。”沈小宝也领任务跑了。
沈得志一看大家都有事做,“夏儿,那我呢?”
“你先不急,等小兔哥回来,有事给你做。”
“哦。”有事做就行。
今天早上,沈初夏让元舅舅到窑子附近出摊,等她布置好大家的事,元舅舅带着家伙什到了,她把银子藏到了元舅舅身上。
“卖完早饭,你就还住到这个客栈,一定要小心。”
元柄堂压力一下子大起来,“好,你放心。”
沈初夏这才慢悠悠上了街道,身后跟着白白胖胖的胖哥,一路走一路逛,好像富贵闲公子。
一连两天,人群中有人盯梢,实在没发现什么,回到某处,“爷,第一天,两人跟着沈小哥,今天就只有胖哥,他打发那些小子干活去了。”
“都什么活?”万立山问。
“有打听人的,有打听窑子路段的,杂七杂八都有。”年轻人说:“不过都跟我们没关系。”
万立山若有所思:“没想到这小子找个人这么紧慎,我还是小看了他。”
年轻人说起另一个话:“爷,摄政王悄悄进京,是为了那个东西吗?”
万立山脸色一沉,“肯定的了。”
“那我们怎么办?”
万立山神情紧凝:“先不动,让我想想。”
“是,爷。”年轻人转身出去。
万立山喊住他,“让人盯一下那小子成了没有。”
年轻人愣了一下,没想到主人对那小子这么感兴趣,“行。”
乌竹以为少年要很久才来找他,没想到才过了五天,他就又来了,进门时,只让她一人进。琇書蛧
元韶安他们个个慌了,“夏儿……”
沈初夏伸手,“别慌,按我说的一步不要错就行。”说完,理了一下衣角,干净白净少年从容踏进了脏乱不堪的窑子。
逆光中,她小小背影竟像参天大树承起风吹雨打。
“五十两齐了?”乌竹抱着窑姐儿歪在榻上。
“还差些。”沈初夏拱手:“听说摄政王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怕没机会见到爹,还请乌老爷帮帮忙。”
“帮忙啊……”乌竹几分笑意的双眼油滑奸诈,“不是我不肯帮,大理寺狱卒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就算见到,大理寺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要不怎么请神通广大的乌老爷帮忙呢?”
“哈哈……”乌竹在马屁声中松了口,“那你有多少银子?”
“二十三两。”
“这么少?”乌竹脸寡淡下去。
“实在没办法……”
二人打机锋,一来一往,过了数招,最后,姓乌的终于答应安排她与大理寺狱卒见面,“我先按排你跟狱吏见面,至于能不能见到你爹,那就看对方了。”
“多谢乌老爷。”沈初夏行谢礼。
乌竹使了个颜色,他手下上前,“银子拿来。”
沈初夏从袖袋里掏出三两,掏时故意翻了袖袋,除了三两,什么也没有。
乌竹马上变脸,“打发要饭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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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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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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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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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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