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渊才放下刚刚想皱起的眉,勉强不跟她计较:“就是叶子?”
“那你想当什么,叶柄?也行。”
陆之渊看着她迎着光,认真抚过叶脉的手,仿佛要把每一条走向记清楚,便觉得如果她能日日把玩,也不是不行。
古辞辞突然放下叶子,怒目而视:“你们班有没有女生多看你一眼?”
陆之渊不接她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古辞辞不依不饶的往他身边凑,小孩子长的好看又干净,没人看才奇怪:“你有没有告诉所有人你有女朋友了?”
他没事宣传这个做什么。
古辞辞:“我已经让沈光耀到处宣传了,谁如果向你示好,就是别有用心,心思歹毒,绝对不是好人明白了吗?”
她还是多看看叶子,长脑。
“我跟你说话呢。”古辞辞踮起脚将最漂亮的枫叶别在他耳朵上,白皙的皮肤与火红的枫叶映衬在一起,古辞辞突然有些手痒,想拿笔做画。
陆之渊耳朵微红,想拿下来,被她止住:“知道。”
古辞辞满意,满意她的作品,也满意红润交替的绝美:“我能抱你一下吗?”我的美人。
陆之渊闻言面红耳赤的极速绕过她,不跟她学不矜持。
古辞辞转头,看着走在光阴里的他,笑着追上去,挽住他手臂:“鹿鹿……”
“……”烦。
“鹿鹿……”
“……”不让抱就是不让抱。
“鹿鹿……”
“……”快速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鹿鹿……”
陆之渊不情不愿:“嗯。”
“没事,叫叫你,枫叶很好看。我找了一个兼职。”
陆之渊瞬间从拥不拥抱里回神,想了想,点点头。
“我想暑假的时候带我弟弟来这边看看,小年和小时都没有出过远门,小时参加比赛出国,我最担心的是年年,好像又闯祸了。”
陆之渊经常听她给他们打电话,如果手机不收费,他们应该不会挂。
“所以我想着让他们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小时能保送什么大学。”
“辞辞!”
古辞辞回头。
周小兰笑盈盈的上前撞下古辞辞:“又碰到了,一起去吃饭?嗨,辞辞男朋友好,我叫周小兰。”
陆之渊不喜欢她,此人特别粘辞辞,辞辞不过背着她去医务室,她就像要以身相许一样缠上来,到哪都喜欢盯着辞辞。
古辞辞笑了:“好啊,我们也正要去吃饭。”
陆之渊:我答应了吗?
古辞辞已经替他做主:“他也觉得人多热闹。”
……
宋家书房里。
宋墨山看着昨晚得到的几幅画,这是画协会议上,陆家那位不经常露面的婚生子,给他的,想让他收画的主人当徒弟。
宋墨山不以为意,到了他的高度,经常有人托朋友在他这里打听情况,多数他都打发了,陆家这次涉及到画廊的生意,他到底要给几分面子,看一看,给个具体拒绝的理由。
宋墨山打开这些画时没报期望,靠男朋友投机取巧的人太多了,一个大一的新生,再有天赋也有限。
结果他打开这些画作后,眼前不禁一亮:“好!妙!”山峦的着笔尤其有意境,虽然功底还差些,但是意境非常妙。
宋墨山很快发现,他每一幅画都看进去了,国画和西画有很大的不同,没有细腻的思维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很难把国画画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但手里这几幅,无论是构图、笔触,都标新立异、神采飞扬,似乎能从这些画里看到画对面的人作画时挥斥方遒的潇洒。
“小小年纪能画出这种感觉,好。”
宋奶奶推门进来,就看到老家伙一直赞不绝口,老人家一袭旗袍,肩上搭了条淡蓝色的披肩,优雅大方:“什么这么好?比我泡的茶还好。”
宋墨山拉着老伴上前:“过来看我新得的几幅画,是不是非常不错?”
宋奶奶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她名下经营着五十多家画廊,看完也不禁颔首:“不错。”
宋墨山端起茶盏喝口茶:“你说我收她做徒弟怎么样?”
“倒是不错,不过你前几天不是刚推了……是不是不太好?”
宋墨山不屑一顾:“他推荐的人画的那是什么,我就是教也教不出名堂来。”
“这个就有名堂了?”
宋墨山拿起一副,怎么看怎么满意:“你帮我联系一下,就说我想亲自指导她一节课。”看看具体水平。
宋奶奶嗔老伴一眼:“知道了。”
……
古辞辞完全没想到星期天在家里会见到国画界的泰山北斗宋墨山宋老先生。
她这种不常接触国画的人,都知道此人在绘画界的地位。
王姨急忙带着女主人上前。
古辞辞已恭敬的上前,客气万分:“宋老好。”
宋墨山心里皱了皱眉,眼前的小姑娘与画意锋锐、初露锋芒的想象比,相差甚远,对她是陆之渊的女朋友反而不惊讶,他现在直觉认为是有人代笔,推她上位。
陆之渊的目的很明确,辞辞喜欢画画,且画的很好,那当然就要跟最优秀的人学:“辞辞,你不是有幅国画还没有收尾,让宋老先生给你指导一下。”
古辞辞跃跃欲试:“方便吗?”
“方便,你带宋老去画室。”
陆之渊给古辞辞准备的画室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院子里栽种着春夏秋冬均会繁盛的植物。
古辞辞已经揭开画布,坐在了画前提笔。
宋墨山站在窗前,透过雕花小窗,看到了满院的木架,和架子上的颜料和晾晒的宣纸,想起来刚才过来时,路上见到的梅林。
相传陆府的梅花林是帝城冬日一绝,若是放在百年前,定是男主人宴客时极其拿得出手的景致,只是陆之渊从没举办过梅花宴。
现在的季节也不是赏梅的时候,但不用梅花,单这座布局精致、植被精选的院子,已经堪称一绝,这还仅仅是这个小姑娘的画室。
如此财力,想培养出一个‘喜好’,还要让人盛赞,似乎也能理解。
宋墨山也知道让老伴牵了线,不看一眼过不去,转头,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
宋墨山慢慢收了轻视之心,表情越来越凝重,从原来的远观,到慢慢走近。
笔触干净、落笔凌厉,她的画风和她的人仿佛割裂开来,各自张狂,不对,是这个小姑娘本来就内心丰富、认知坚定,才能在画上落笔无悔,掌控全局。
宋墨山在她停下一小节时,迫不及待地开口:“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
古辞辞只犹豫了一秒:“师父。”
宋墨山笑了:“好,好。”
……
“拜师宴不要这么办啊,很尴尬的。”还要彩排,有专门的公司策划,陆之渊甚至还准备了九百九十种花束,拜托,她只是拜师。
陆之渊不知道尴尬怎么写:“……”不隆重怎么彰显她和宋墨山师徒关系和别人的区别,这是亲传弟子的待遇,只要宋墨山名下没有此等规格的收徒宴,她就是宋墨山最重视的徒弟。
至于是不是不要紧,别人都认为是。
“那也不用预备上百桌呀,又不是结婚?”
陆之渊脸颊微红。
“你想什么呢……小鹿跟我说说……”古辞辞的呼吸越靠越近。
……
拜师宴筹备需要过程,但宋墨山已经频繁出入帝工大美术系,会在课余时间指导自己新收的徒弟。
古辞辞一跃进入整个美术院系的视线,研究生师姐向她递来橄榄枝,说有个shi建雕塑需要一位助理,问她有没有兴趣。
古辞辞正在考虑中。
先于拜师宴到来的是古时元旦即将来帝城参加奥数比赛的消息。
古辞辞吃早餐的时候还在开心地念叨:“你不知道,我都快半年没有见到小时了,我们家小时可聪明了,优秀——”
陆之渊将包子塞她嘴里。
古辞辞心情不错的咬一口:“你不知道青城奥数大赛去年的金奖是谁吗?”
陆之渊安静的吃着早饭。
“小时!学校跟我透露过,小时肯定会保送,但如果在这次的比赛中能拿到好成绩,他能保送的学校都会不一样,我们家小时厉害吧,还有奖金呢。”古辞辞将吃不下的包子喂给他:“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学校有事。”
陆之渊刚要问她要不要再带杯牛奶。
她已经走了。
陆之渊放下了碗筷,叫后面的司机,追前面的车,给她送一碗南瓜粥,早晨不能不喝汤。
古时?“什么时候到,住的哪家酒店?”
沈光耀报了酒店名字,他们公司名下的五星级酒店。
陆之渊以个人名义升级了古时所在的学校预定的酒店套房,从二十八楼升到了六楼的豪华总统套房,无论是消防,还是环境,和标间比都是夏虫不可语冰的程度。
毕竟是她喜欢的弟弟,他也要表示一下欢迎。
……
古辞辞下课的时候,发现多了十多个来电,全部是古时打来的。
“姐,你男朋友……”不说酒店的事了,带队老师已经旁敲侧击他很多次了:“有人说是你男朋友,说要带我去见你。”要不是知道自己卖不上什么价钱,他很怀疑对方是诈骗分子。
“他到了,那跟着过来吧。”他们刚到有半天的休息调整时间,而且小时不参加团队赛,所以并不用跟着集训。
……
陆宅的气派,和陆之渊的目光,让古时想扑到姐姐怀里装几天孩子的行径,被生生掐断。
古辞辞欣喜的看着弟弟,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变化。”
古时不服:“长高了五厘米。”
“看不出来。”
“姐。”古时看到亲人,到底固态萌发:“姐,我坐了一路火车,有点头疼。”
古辞辞立即上前:“是不是吹风了,发烧没有。”
古时脑袋靠在姐姐肩上,坚强又不要脸:“好像有……”
陆之渊手掌托住他的头,将他从辞辞肩上移开,郑重的看着辞辞:“把医生叫家里来,还是去医院,头疼可大可小,还是要重视。”
半个小时后,古时看着二十多位为他忙碌的护士,面色难看。
他都说没事了,可这个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姐的男朋友,依旧压着他做检查,每一项都查一遍,甚至他有几个脚趾头也建了档案。
古时觉得他再也不想去医院了,也知道,姐的男朋友,似乎很有地位。
自此,古时当着陆之渊时收敛很多。
比赛结束后,古时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烦躁的给大姐打电话:“老太婆给我打电话,让我住她那里去。”语气十分不耐烦:“一直打,烦死了,我才不去。”姓陆的说他如果不跟着回去,可以继续住酒店也可以住家里,至于那个老太婆,谁认识她是谁,还企图让他姐结婚不上学,什么人!
古辞辞也能理解,孙子嘛,还这么优秀:“你答应了?”
“没有!”
古辞辞笑了:“你那么大火气做什么,到底是咱们奶奶,她要是实在想见你,去看看就看看了。”
“不去!”
“随便你。我给你收拾了房间,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住过来。”
“住陆家?”
“怎么了,你以为酒店不是他家的,还要住酒店?”
古时不习惯姐姐有男朋友的事实,好像姐都不是他的了,更关心另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空荡荡:“我住陆家。”他想跟姐在一起。
……
古时又收到了老太婆的电话,最近他更是频繁收到那边的电话,他都说了,不去,对方还是一个又一个打来。
呵,老太婆想见他是不是,好,见!
……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
古辞辞还在上课,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说她弟弟偷东西被当场抓住,让她过去处理!
怎么可能!但对方不要钱只是让她去处理,明显不是诈骗。
古辞辞立即请假,想到什么,又打给陆之渊,她知道奶奶在一家很有钱的人家做佣人,家里肯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就像陆之渊家,一块石头都是空运过来的,可见价值不俗,可古时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之渊更早收到消息,已经在整理这件事的始末,他本来想尽快处理,听到辞辞着急的声音,对宋家处理事情的方式瞬间不悦,惊动辞辞干什么,辞辞还要上课:“别担心,我现在过去接你。”
……
陆之渊很快带古辞辞出现在警局。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陪在古时身边一再向警察解释,她的孙子不是这样的人。
古辞辞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奶奶,主张让她结婚、不上学的奶奶,所以不管这个妇人看起来保养得多好,古辞辞也没什么感觉。
古时脸色难看,一口咬定没有,凭什么让他承认!他根本不知道东西为什么在他书包里,是这个老太婆缠着让他给那个眼高于顶的千金小姐补习,要不是给钱,他才不稀罕去。
两人旁边还站了一个和‘奶奶’穿同样衣服的人,她态度十分坚决:“东西是从他包里搜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他偷的,就是他,那块表价值二十多万,是我们小姐新买的,特别值钱,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警察,二十多万可以判刑了,我们要以盗窃罪起诉他!”
“根本不是我偷的,谁会拿你们的东西,不嫌脏。”
“你说谁脏,你见都没见过二十万长什么样子,不是你偷的会出现在你包里,小偷!”小姐说了,一定要起诉这个小伙子!
古时气的要起来。
陆之渊已经走上前,手放在他肩上,坚定地按着他坐下去:“没事,交给我。”是他偷的都没事,更何况……应该不是,毕竟自己的不拿,拿别人家不值钱的干什么。
同时,外面进来了三位律师。
三位律师代古时向警局递交了身份证明:“您好,现在我当事人的所有问题将交给我们来回答。”
钱玉枝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是谁?为什么突然来这么多无关的人,古时的老师已经走了,怎么可能给他请律师?
古时看向后面的大姐,顿时惭愧,也没有了刚才对峙时的气焰,只觉得给姐丢人:“姐,我没有……”声音小了下去,带着几分委屈,和命运总是将不期然的灾难落到他们身上的无力。
古辞辞走过去,让他将脑袋靠了过来:“没事。”坚定、愤怒,她这些日子给小时配的表都是陆之渊不戴的,每一块也不止二十万,现在跟她说小时眼皮子浅,找个深的来说话。
何况,偷东西这种事,他们七八岁后再没有做过,这家人却一口咬定是小时,简直——
钱玉枝脸色难看,古时叫姐的必然是古辞辞,古辞辞长这样,曹秀荣是傻了吗!让这个人来帝都上学!
钱玉枝在心里将儿媳妇骂了个底朝天!她是瞎吗!
钱玉枝这些年练就的好修养在见到古辞辞的一刻,荡然无存,她的婉婉才是最优秀的,上最好的大学,享受万千宠爱,这个吃糠咽菜长大的绝对不能比婉婉尊贵!
另一个与钱玉枝打扮一样不断指责古时的人,见到这阵势也有些懵,但是……就是他偷的东西。
律师不反对:“谁举报谁证明,既然您这样认为,证据呢?东西虽然在我当事人手里,但这不能证明我当事人偷,可能是在补课期间,贵方表带自动脱落,我当事人一直住在陆先生家里,见的都是名车名表,像这样的手表绝对不会出现在陆家的桌子上,据我所知我当事人现在手腕上戴的表,正好一百二十万,而且我们来之前通过我当事人的学校证实,我当事人在校期间表现良好、助人为乐,甚至拿过良好市民奖状,这样的人,我有权怀疑,贵方,陷害。如果贵方无法出示关键证据,我们将以污蔑罪起诉贵方!”
起诉?
钱玉枝、张姨不明所以,为什么到了最后起诉她们呢?
钱玉枝思虑更杂,古时手上这块表这么值钱?带律师来的人是谁?
……
宋婉婉没想到事情如此不顺利,她不过处理一个刚来帝城没有背景的人,为什么到头来这么麻烦,对方甚至还请了律师?他知道律师是什么!
张姨愁眉苦脸:“他有位姐姐,男朋友是陆之渊,是陆家和封家的那个陆之渊。”听说陆之渊和女朋友感情很好,替女朋友的弟弟出头,还不是水到渠成。
“你说他姐姐。”那个——那个——
对,张姨也很为难。
宋婉婉更加烦躁,那个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人!她怎么会是陆之渊的女朋友?!陆之渊怎么跟那种人在一起,小地方来的女人当女朋友,陆家和封家不管他!
而古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孩子,怎么能当陆之渊女朋友,她凭什么!www.xiumb.com
张姨想起来:“他姐是帝工大美术系的学生。”
“帝工大!”她还考上了帝工大!美术系,爷爷的专业,宋婉婉不断咬着手指,怎么会这样,最近爷爷还常去帝工大,不行,不能这样,她必须弄走这些人:“正好,连他姐一起对付,就说……就说……”宋婉婉焦急的走来走去,突然道:“就说她包庇。”
张姨怀疑自家小姐是不是没听懂,现在是对方要起诉她们:“小姐,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给证据,对方就要起诉我们诬陷!因为涉及金额太大,输了是要判刑的。”
宋婉婉懵了:“我们会输?”
“对方请了律师团队,步步都在咬我们。”
“我不告了。”
“不告了也没用,他们已经把我们告了。”
“我都不计较了,他还反过来告我!钱玉枝呢,她在干什么!她就看着孙子这样跟我过不去!我们宋家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小钱也不是没替我们求情,但对方根本就不理她……”什么奶奶,那两小孩都不屑理她。
宋婉婉不信,自己怎么能被人告:“她的孙子孙女她竟然搞不定!”
“小姐,您想这些,不如拿出证据,客厅里不是有监控吗?”把监控甩对方脸上,看以后小钱怎么张狂。
宋婉婉没有证据,根本拿不出来:“监控早没了。”
啊:“法院都要下传票了……”张姐也急了:“不如告诉老爷和太太,让他们想想办法。”要不然有了前科,学校会不会开除小姐,小姐本来就没考进去,再出这样的事,前途岂不是毁了。
“不行,绝对不能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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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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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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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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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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