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自己提醒,沈权楠也许不会发现运河港口被把控一事,但是两位押运官的名字是瞒不住的,那么他迟早会发现,晋王等人在粮草方面的龌龊。
但是上辈子的沈权楠依旧被他们坑惨了。
宋秋錞更相信,晋王他们一定还做了其他事情,以至于沈权楠发现以后仍然无力回天。
若当真是如此,那么他们现在就更不应该打草惊蛇。
“王爷,我倒觉得两位刘大人也许可以用之。”宋秋錞忽然开口说道。
沈权楠眉头微皱,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是那随口污蔑的人。
刘泽源和刘世忠这两人既是堂兄弟,又是同朝为官,关系自然比旁人更紧密一些。偏偏这样人所做的事情倒是同样的恶劣,叫人不耻,任人唯亲,不便是非,还颇为擅长倒打一耙!
宋秋錞却看着他说道:“我虽然不知两位刘大人到底是什么名声,但我相信王爷。可是既然如此,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他们自己是什么名声吗?若是当真听从了晋王的话,那他们又能讨到什么好?他如果他们真有些脑子,就应该料想得到,王爷若是出事,真正该陪葬的就是他们家里了。”
这话并不完全虚假,不过在宋秋錞的记忆里,上辈子的押运官似乎并不是两位名声狼藉的刘大人。而是一位名声向来不错的老臣,但是那位老臣兢兢业业了半辈子,最终还是断送在晋王爷手中,成了弃子。
沈权楠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刘家两位兄弟虽说既没有名声又没有能力,但是他们若是想保命,反而多半不会听从晋王爷所言。wWW.ΧìǔΜЬ.CǒΜ
相反的,沈权楠若是因此换了个人,恐怕还不容易落得个好,更容易中了上辈子中过的诡计。
他伸手将宋秋錞冻得有些发白的手指放进自己袖子里暖和,眉眼间的阴鸷也都消散的无影无踪,漂亮的眼睛微弯,像是四月的春风。
“夫人与本王真是天上地下,命中注定的一对,如此心心念念的为本王着想。如今又是几乎救了本王一命,本王都不知道如何感激夫人了。”沈权楠自己笑着故作沉思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宋秋錞脸色淡然,想要用力将手指抽回,但是她哪里拉扯的过沈权楠,不过是让自己脸色通红,“王爷本就许了人家,又何言以身相许。”
“那可不一样,婚约只能约束我的身,如今夫人可是连我的心都一块拿去了。”他说的一本正经,不仅没有半点勉强之色,反而颇有些向往的意思。
宋秋錞眉头轻挑,手上也实在扯不回来,索性由他去,“王爷可别高兴的太早了,晋王爷不可能只有这些布置,那么王爷这边也应当另想法子不能将赌注完全压在两位刘大人身上。”
“寻找粮草的事情也不能在周边进行,若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可就成了敌暗我明,也是不行。”宋秋錞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合盘托出,“王爷身边若是有可靠人选,倒是大可以让他们去往河西收购。”
“江南地方太远,牵扯过多,恐怕也容易遭人怀疑。”
河西徐州,可是被称之为塞上江南的地方,位于河道淤泥拐弯之处,既让土壤肥沃,水源丰富,又有连山山脉阻挡北风。所产粮食颇为丰富,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江南水乡,但是在河西那一块地方,已经是如同众星拱月的明珠一般。
按照宋秋錞原先所想,江南当然算是好地方,就连米价粮价都比京城要便宜许多。但是眼下缺点也十分明显,江南太远了,沈权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北荣族的人也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
可是徐州却不一样,它虽然也不是位于行军途中,但是位置却比江南几地要近的多,若是能够直接将粮食运过去,不仅损了路上的损耗,而且也更加避人耳目。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徐州粮食储备是否足够?
那里到底不是真正的江南,纵然颇为突出,但那也是有限的。
沈权楠笑着道:“夫人既然知道路上损耗,又怎么会不知取粮于敌?”
他的夫人可真是可爱,一本正经偏又傻的可爱。
宋秋錞如今也将孙子兵法翻了几回,对于粮草和行兵布阵粗有了解,但和真正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沈权楠,又大不相同。
“夫人且放心,本王一定尽早赶回来,与夫人成婚。”
北荣族南下一事,传到京城里来,虽然算不上是人人自危,但也的确打乱了原先的计划安排。
原本定在立春的夜王爷婚事,也被迫延后,至少得等到沈权楠从战场上回来,才能够如期举行。礼部倒是大松了一口气,年节过后又是祭祖太庙又是大婚,他们这些人可实在是忙得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若是能够将婚事延后,他们准备得也更加从容一些。要知道夜王爷可是陛下和万贵妃宠爱之子,就是出了半点差错,他们可不敢确保自己的脑袋还顶在脖子上。
“还请王爷将手还给我,我需要取东西给王爷。”宋秋錞脸上并无波澜,这件事情她也是早就知道。
万贵妃怕她受委屈,还特地叫人送了礼过来安抚。
他们又如何能知道,宋秋錞如今心心念念的,反而是沈权楠领兵出征一事,至于婚事是否延后,她反倒不是那么在意。
听说是拿东西给自己,沈权楠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只能暂时松开。
心里头还有几分可惜,两人若是早已成婚,又如何需要这般偷偷摸摸。不免又将那该死的北荣族在心头砍了几遍。
宋秋錞很快抱了一个红木海棠纹的匣子上来,打开来里头是厚厚的一叠银票,每一张都是百两。
“王爷出门在外所需,银子花费不少,我已经留下了一些。其余的王爷都带在路上,粮草更是多多益善,切不可托大。”宋秋錞说得严肃认真,但是言语之间的关切之意,却是叫人不能忽视。
沈权楠在她面前在旁人面前向也不同,但也都是游刃有余,这回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錞儿你实在不必如此。等王手中银子足够,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用你的脂粉钱。”沈权楠既是感动,同时也是羞愧。
哪怕是一般人家也没有轻易动用自家夫人贴己银子,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没能把宋秋錞迎入府中,又怎么舍得动用她的钱?也是自己无能,才让她这般担忧。
之前看到宋秋錞头上的绒花只觉得可爱,如今倒有些认同宋宛儿所言,也许真的是为了省钱才没带金银首饰,这么一想起来便觉心中酸涩。
宋秋錞摇头道:“你我虽还未成婚,但未来也是夫妻一体,除非你不愿娶我了。”
“此事绝无可能!你是本王的王妃,这件事情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沈权楠毫不犹豫的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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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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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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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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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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