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好不容易得了一点空闲,太后上承德殿去找他,不料却扑了空。
太后问承德殿的新内侍道:“陛下人呢?”
内侍讪讪一笑:“陛下出宫了。”
“宫外又出什么大事了吗?”太后担忧地问。
内侍硬着头皮干笑道:“陛下是微服出宫的。”
私事?
太后就更不明白了。
儿子才回宫多久,与外头的人没什么牵扯吧?
太后当然想不到宗政徽是去了程家。
这些日子苏小小不在家,万幸有三个小团子分散程桑的注意力,程桑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宗政徽戴上了面具,守门的小厮早被全叔换掉了。
小厮认识宗政徽,知他是家主的朋友,客客气气把人迎了进去。
“家主在小花园。”小厮说。
宗政徽颔了颔首,带着长随打扮的内侍去了小花园。
程桑正坐在石凳上看三个小团子撒欢。
大虎二虎小虎在花丛里滚来滚去。
为了不伤到三个小团子,全叔每日都会将花丛检查一遍,那些有刺的或有絮的花草早被清理干净了。
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程桑也看得目不转睛。
宗政徽笑了笑,正要上前和她打个招呼,就来了个煞风景的家伙。
谢云鹤端着一盘热乎乎的点心与一壶清甜的蜂蜜果茶,来到程桑面前,一脸宠溺地看了三个孩子一眼,说道:
“夫人,大虎二虎小虎玩了这么久,累坏了,让他们过来吃点东西吧。”
程桑一听是给大虎二虎小虎准备的,果然拿正眼看了他:“这些都是给他们的?”
谢云鹤笑道:“也有夫人爱吃的桂花糕。”
谢云鹤去找程桑,每次都吃闭门羹,自从他开始对三个孩子好,程桑才愿意搭理他了。
程桑看了看谢云鹤带过来的点心,确实是几个孩子爱吃的。
她望向三个滚得停不下来的小团子:“大虎二虎小虎,你们累不累?要不要先过来吃点东西?”
“不累!”
大虎说。
他精力最旺盛。
“二虎也不累。”
二虎跟在大哥后头打了个滚儿。
“小、斧、最、不、累!”
小虎脑袋点地,一骨碌地滚了过去。
“要不要喝水?”程桑问。
三小只:“不喝。”
谢云鹤温声道:“那就等他们一会儿累了渴了再过来,夫人你先吃点桂花糕吧。”
程桑也不太饿。
谢云鹤给她倒了一杯蜂蜜花茶:“是你喜欢的茶叶。”
他刚递过去,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桑桑不能饮茶。”
谢云鹤顺着这只异常白皙的手往上瞧,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具。
他记起来了,这是程桑养在长留巷的戏子,还与程桑举止亲密,一看就是居心叵测!
谢云鹤脸色一沉:“谁许你到程家来的?”
宗政徽身侧的内侍气得走上前,被宗政徽一个眼神制止。
内侍冷冷地瞪了谢云鹤一眼,明白陛下是不想吓到了程家主,哪像这姓谢的,动不动就板个脸,做给谁看?
程桑扭头看向宗政徽:“你来啦。”
宗政徽在长留巷住了几日,程桑与他见面的次数不算少,相较于谢云鹤,程桑对他的态度更亲近。
“我来看看你。”宗政徽轻声说,在程桑身边坐下。
谢云鹤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宗政徽对谢云鹤道:“桑桑在吃药,不能饮茶,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谢云鹤当然不知道。
苏小小从前是给她熬汤药,后来直接做成了药丸,院子里没了药味儿飘出来,他还以为她没吃药了。
谢云鹤吩咐小厮:“去给夫人换一壶温水来。”
“是,老爷。”小厮抱着茶壶去了。
宗政徽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了一包红艳艳的浆果。
程桑看见浆果,瞬间吸了吸口水。琇書蛧
这是王宫里种的果子,外头买不到,产量又少,把果树薅秃了也只得了两小包。
宗政徽温柔地说道:“桑桑,尝一个。”
程桑吃了一个,眼睛亮亮的。
“好吃吗?”宗政徽问。
“嗯!”程桑点头,“还要。”
宗政徽把果子放到她面前:“都是桑桑的。”
说着,他又拿出另一包:“大虎二虎小虎的。”
程桑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谢云鹤的脸黑透了。
他捣鼓了一早上,到头来还不如几颗果子。
这种果子一看就是野果,集市都不屑卖的,也好意思给夫人吃,戏子就是戏子,上不得台面。
程桑吃了一会儿,抱着果子去投喂三个小团子。
谢云鹤冷冷地看向宗政徽:“你别以为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就能有机会傍上程家这颗大树,记住自己的身份,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宗政徽淡淡说道:“我看是你别肖想才对。”
谢云鹤沉声道:“放肆!她是我夫人!”
宗政徽冷哼道:“谁知道哪天就不是了。”
谢云鹤气得够呛。
程桑喂完三小只回来了:“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宗政徽微微一笑:“我在想,一会儿带你和大虎二虎小虎去游湖。”
程桑:“好呀!”
谢云鹤道:“夫人!你忘了凤凰街有灯会,我们说好了今晚带上几个孩子去看灯会的。”
程桑弱弱地问身边的小丫鬟:“有这回事?”
小丫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确实有。
家主太宠孩子了,老爷最近总是紧着孩子来,家主一时嘴快……就答应了。
宗政徽笑道:“那就先去游湖,晚上一起看灯会。”
谢云鹤不屑道:“谁要和你一起看灯会?”
-
一行人到底还是一起出来了。
谢云鹤本以为一个小小的戏子,即便游湖雇不到太好的船,哪知一去那里,他傻眼了。
金碧辉煌的画舫,宛若瑶池金宫。
这戏子哪儿来的银子雇如此奢华的画舫?
难道是程桑给的?
一定是。
一想到程桑在一个戏子身上一掷千金,谢云鹤的心里便说不出的气愤。
他浑然忘了自己是怎么拿着程桑的家产,与程莲生儿育女、挥霍度日的。
画舫不是宗政徽雇的,是宗政徽为程桑买的。
宗政徽带着程桑上了船,问程桑道:“桑桑喜欢吗?”
程桑点点头:“喜欢!”
宗政徽又问三个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小团子:“大虎二虎小虎喜欢吗?”
“喜欢!喜欢!喜欢!”
三小只在甲板上蹦个不停。
宗政徽回头对谢云鹤道:“不上来的话,我们就走了。”
谢云鹤当然要上去,不然怎么防着这个戏子勾引程桑?
他正要抬步跨上船。
宗政徽微笑提醒:“慢点走,步子别跨太大了,当心又像上次那样。”
谢云鹤蛋疼地夹紧了腿!
南疆卷马上就要结束了,一开始真没想到写这么多内容,追订也创下了新高。我一度以为这本文的追订再也上不去时,南疆卷破了追订的记录。
后面可能还有一个小地图,篇幅不会太长……如果长了,我尽量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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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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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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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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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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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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