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摆放在桌案上的糕点,沈续皆很自然的拿了一块。可瞧见旁边的兄长没有动,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大概是平日里乔故心待他和善,一声声的母亲唤着,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从前的拘谨。
乔故心轻笑一声,“你们两个孩子心思如何这般重?夫子授课,你们若是懂而不答,他那授课授又有什么意义?就好像现在,若你们渴盼我说点什么,我却闭口不言那么你们难受吗?”
作为学生,夫子提问,你懂得本就该积极回应。若都碍着面子不作答,那夫子又该如何伤心。
看沈崇远张口语言,乔故心却先说道,“只是你答的时候,或许时机不对,会让旁家公子难看,那么婶母只想问你,在你心中,可将他当朋友当兄弟?”
这么大的孩子,已经知道揣摩人心,替旁人考虑,这也算是好事。
沈崇远思量一番,最后点了点头,“李家二公子学识不错,可我总觉得他不够敞亮。李家大公子脾气火爆,可是说话办事总是让人舒坦。”
不用过分揣摩,有一说一,反而让人觉得敞亮的钦佩。
乔故心了然的点头,“既如此,那你下次可以换个方式回答,比如,缓上半刻。”
既回答了自己想回答的,却也不那么让人难堪。
再则说了,做学问本就不是孔融让梨,这个我不吃给你你就能吃到了。
沈续皆眼神微亮,“母亲的意思是,若觉得他不是朋友,便不用顾虑他的心思?”
“那是自然。”乔故心赞同的点头。
即便是奴才,也还只伺候主子。更何况,他俩的身份在这放着,根本不用顾虑太多。只是,若是真朋友该诚心相待罢了。
至于旁的事情,国公府没那么在乎。
小孩子,只管想小孩子之间的事。
不知道为何,沈崇远总觉得乔故心说这话的时候,霸气的很。
拿快糕点起来,咬在嘴里,其实他也没觉得是什么味,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好看。
以前,郑氏曾说过,他一定要好好的学习,这样才能从沈秋河手里要回国公位。
可现在,乔故心从未说过旁的,可是却给他一种,理所应当的高贵的感觉。
要不要回,他亦是国公府的主子。
没人,敢将他看轻。
沈崇远又想起何氏,她也总担心,自己不成才以后会没有是好前程,可没人说过,该如何成才?
其实细想之下,只要惹着乔故心,她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可是只要不惹着她,许是她自己说的那般,能做到以诚待人。
沈崇远看了一边的沈续皆,突然有些羡慕了。
“因为点小事,值当的挂在心上?男子汉大丈夫,心就这么小?”沈秋河在门外听了一阵,听着里屋的人说完话,这才进门。
乔故心抬头,看着沈秋河已经换下了常服,随口便了问句,“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没有瞧见。
“刚回来一会儿,先去母亲那问安了。”沈秋河倒也没隐瞒,回来换了衣裳便匆匆的去了大房。
今日的事情他已然知道,得空后便匆匆的赶回家。
何氏虽然不敢将乔故心如何,可也总怕她说难听的话给乔故心添堵。毕竟,沈崇远可是何氏的眼珠子。
是以,得了空就赶紧往回家赶,态度总是要摆在这。
在国公府,没人能给乔故心摆脸子。
沈秋河一进来,虽然说话不中听,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崇远总觉得比刚才还要放松,就连坐在这也比刚刚显得理直气壮。
他哼了一声,“你懂得什么,我将李大公子当成了好友兄弟,以后不定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言语间,还带着些许的惆怅。
沈秋河哼了一声,“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般愁思?莫说你只是将他当成了兄弟,便就是我的同胞兄长去了,我难道也跟着去死吗?”
沈秋河没说是沈崇远的父亲,而直接按照他称呼的。
沈崇远猛的抬头,这个说法有些新鲜,人人都说何氏白发人送黑发人苦,说自己的母亲年纪轻轻的守寡,说自己年幼丧父。可从未听人说过,沈秋河的兄长也死了。
而且,在家里,沈崇远也能感觉到,大家都跟防贼一样防沈秋河。
沈崇远侧头看向了一眼沈续皆,若是沈续皆不在了,他想,他一定大哭好几日!
这么一想,沈秋河这么也有那么一点,可怜?xǐυmь.℃òm
沈崇远撇了撇嘴,他才不要可怜沈秋河。
若是觉得沈秋河可怜,以后是不是自己就不能骂沈秋河了?
这个念头起,沈崇远突然吓了一跳。他只是因为单纯的想发泄,就无视沈秋河也伤心的事实?
沈崇远想了想,只将糕点往沈秋河那边推了推,“你也吃口吧。”
“小姑娘家家才吃这些,我大老爷们拿这么小个东西放嘴里算怎么回事?”沈秋河嫌弃的看一眼。
成功的让在场的三个人,全都变了脸。
沈崇远恼的腾的一下站起来,“我这个小姑娘就不碍你的眼了!”
看沈崇远离开,沈续皆连忙追了出去,“兄长等等我。”
沈秋河看着俩孩子离去的背影,啧啧了两声,“崇远将续皆带的,也有些不懂规矩了。”
瞧瞧,起身的时候也不说同自己行礼再告退了。
乔故心哼了一声,将糕点放回食盒里去,“将你侄子养成了大姑娘,我也不敢碍沈大人的眼了。”
沈秋河连忙去扯乔故心的袖子,“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明知道他那是故意逗沈崇远,生气的表情比自责的要好看的多。
至于俩孩子现在的转变,沈秋河心里是欣慰的。跟沈续皆相处久了,瞧瞧沈崇远也开始明理了。而沈续皆也没有刚来时候的小心翼翼了。这才对了,他国公府的公子本就不需要练察言观色的本事。
自然,这也要谢谢乔故心,若非乔故心将何氏送走,又允许俩孩子住在一起,沈崇远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改变。
尤其何氏回来后,沈崇远还在二房住着,这很关键,要是送到何氏,耳濡目染的就学了妇人那套别别扭扭的性子来。
这话,沈秋河难得识趣的没直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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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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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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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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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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