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这么一天了,何氏也累了,此刻让陆嬷嬷扶着自己进去。
外屋只剩下乔故心和郑氏。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在椅子上坐了一日,真的也挺难受的,揉了一下腰,随即也站了起来。
“弟妹。”瞧乔故心要走,郑氏随即喊住了乔故心。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郑氏马上满脸赔笑,“天黑,路上不好走,弟妹要当心。”
满脸的,谄媚。
就差将巴结直接写在脸面上了。
乔故心嗯了一声,却没与郑氏搭言,而后扭头离开。
郑氏在后头,就跟个下人一样,即刻低下了头。
出了何氏的院子,念珠只觉得气吐眉扬,总算是看见郑氏低头了,“主子,您说是不是有报应?”
瞧瞧这主子变成狗的感觉,还真的让人觉得,特别的舒坦。
乔故心笑着摇头,“我只觉得腰疼,旁的没有感觉。”
随即压低声音,交代念珠再去办点事。
回到屋子,念香先回自己那看了一眼,出门的时候,将一根头发别在门上,做着这些日子每日都会做的事情。
但凡这个门被人开过,这头发便会掉了。
晌午没歇息,乔故心有些困,可却也不想这么早睡,拿起笔来,就莫名的想画一个灯笼面,一个跟沈秋河没有关系的灯笼面。
画山画水画天边的云彩,画田画屋画云卷云舒。
沈秋河从外头风尘仆仆的回来,解下披风便来到乔故心院子里。
太子殿下雷厉风行,可跟他出门自然是累的慌,抖了抖身上的疲惫,在门外跺了一下脚,随即推门进去。
看到沈秋河回来,念香退后一步,随即站在一旁。
乔故心也没抬头,能进她屋子的男人,左右也就那么一个。
沈秋河也没挑理,随即走到乔故心的跟前,看着这灯笼面想也不想便说了句,“等着灯会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个。”
只希望,这一个乔故心别在撕了。
乔故心收了笔,难得没回怼沈秋河,“今个这是跟殿下忙什么了?”
看着,是主动在跟沈秋河闲聊。
沈秋河站在一旁晃了一下神,随即说道,“马上要农忙了,殿下亲自盯着下放的种子,这种大事万不能出岔子。”
户部还在整顿,无论官员怎么斗,也不能拿百姓的收成开玩笑,若是有人还在东宫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正好也不用禀报圣上了,当场便可将人拿下。
乔故心听后点头,“殿下是圣主,此乃百姓之福。”
能有一个事事将万民放在心中的皇家,百姓总也是不会跟民不聊生有关系。
沈秋河整了整衣裳,很自然的敲了一下腿,“这圣主可不好当。”
乔故心撇了沈秋河一眼,随即说了句,“你回去泡泡脚,时辰不早了,明个还要早朝,早点歇着。”
沈秋河听后又跺了几下脚,踩了一整日的马鞍了,整个腿感觉确实有些发麻。
只是乔故心好像不骂他两句,他浑身都觉得不得劲。
习惯,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是,沈秋河在心中暗暗的唾弃自己贱,随即便站了起来,单手负于身后,鼻息间一声长长的嗯,代表了自己的一点点小傲娇。
没有回话,头微微的抬起,掀了帘子出门。
出来后,怎么觉得风不不似从前那般的冷冽。
王四看沈秋河脸上,如春风吹过百花绽放,精彩的很。
这一次没等王四在那询问,沈秋河随即说道,“去查一查,今个发生了什么好事,让她那般的高兴?”
是的,他很清楚的看到,乔故心都掩盖不住的欢喜。
王四应了一声,赶紧退去。
回到书房里头,沈秋河原本觉得累了一整日了想着回来好生的歇息歇息,可也说不上为何,又觉得身子没那么乏累了,好像又来了力气。
伸手就将册子拿了起来,准备看一下公文。
可转念一想,乔故心不是说最好泡一泡脚,随即吩咐人将东西拿过来。
脚放在热水里,那一瞬间真的挺舒坦的。
等着起来的时候,正好王四也回来了,沈秋河收了脚半躺在软塌上,“这是有什么喜事?”
王四立在一旁,眼神微转,实在是觉得难以启齿。
“你杵在那做什么?”沈秋河原本眯着眼睛的,等了半响也没听到王四说话,随即睁开眼睛身子也跟着坐直了。
王四犹豫片刻,可沈秋河看的紧,他却也没法子,随即将今日发生的事都讲了出来。
沈秋河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竟然会发生这般丑闻,他还以为是出好事了,若是他在场不定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让我们的人盯着点,若是再有下次,无论大房闹什么,也绝不能闹到这边来!”沈秋河越想越恼,腾的一下随即站了起来。
只是刚往前迈了一脚,随即又退了回来,出了这样的事何氏心里肯定不痛快,他要是再去要说法,真的会将何氏气出毛病来。
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还能真的非要将人气死了?
砰!
沈秋河随即一拳打在墙上。
沈秋河突然出手,吓了王四一跳,赶紧说道,“主子莫要生气,这不是到底没出大事?”
至少,还没出让国公府蒙羞的事来。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难不成真的等出事,再有动作?”wWW.ΧìǔΜЬ.CǒΜ
那个时候,不就晚了?
兄长活着的时候,郑氏也能称的上贤惠,怎么兄长一走,尤其是有了乔故心后,她就跟魔怔了一样。
如果她们嫁的是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闹出些事来也还勉强说的过去,可现在是妯娌俩。
你老是折腾事,有辱她曾经的门楣身份!
原本沈秋河心情还挺好的,被她这么一闹,却是气的都觉得牙根疼了。
一阵一阵的痛,睡也睡不着,坐也坐不安稳。
相对于沈秋河这,乔故心可是吃的香睡的安,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到,褚翰引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他说乔大姑娘,恭喜你得自由身。
醒来后,乔故心又在塌上躺了一会儿,昨日的那个梦做的很清晰,清晰到就跟真的要发生一样。
会梦到褚翰引,也许只是因为,乔故心觉得真正的良人就应该那样,无关乎他是褚翰引,还是张翰引。
等到瞧着时辰不早了,乔故心伸了伸胳膊,这才唤念珠过来为自己穿衣。
诚如她所料想的那样,何氏那边又病了,谁人也不见,陆嬷嬷早早的就派人过来递了消息。
虽说现在免了乔故心的晨昏定省了,可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万一乔故心过来探望,不得让人家扑个空,陆嬷嬷想的周到,便派人提前过来说了。
“听说做个老夫人那屋点了一夜的灯。”念珠不骂人的时候,性子算是好的,总是能有法子听得外头闲言碎语。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若是我,我也睡不着。”
想想儿媳那屋子发生的事,就跟一根刺一样,狠狠的刺在心口,反复的惦念。
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生生的折磨。
今个又是一个晴天,上膳的时候,念珠将帘子掀起来搭在外头的门上,这样还能让屋子里亮堂一些。
想着,估摸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帘子就又换成了珠帘。
“夫人起这么早?”沈秋河下了朝没换衣服,直奔乔故心这边。一路紧赶慢赶的,不想进来的时候,乔故心已经拿起了筷子。
听着沈秋河的声音,乔故心不由自主的皱眉,随即又舒展开。
看着沈秋河入坐,念香又让人拿了一副碗筷。
乔故心已经坐下了,也没有让出主位的意思,沈秋河心里本就觉得理亏,也没多言,直接坐在乔故心下手的位置。
“今个不忙?”乔故心抿了一口汤,随口找了个话题。
沈秋河听到乔故心跟自己说话,赶紧将筷子放在一旁,“也不是,不过再忙也不能耽搁吃饭不是?”
乔故心看了沈秋河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你过生辰的时候,想要什么生辰礼?”
原本沈秋河说完话已经拿起了筷子,听乔故心问他随即将筷子又放了下来,赶紧说道,“其实我也是不挑的,什么都可以,从前母亲多是送我用的到的东西。”
虽说王四也问过自己想要什么生辰礼,当时沈秋河觉得王四这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可如今换在乔故心身上,反而觉得诚意满满,还提前问问自己,怕送错了。
乔故心听沈秋河这么说,随即眉目间都是笑意,“我倒不是,我却是喜欢那些个稀奇的东西,去年我及笄,我舅母可是让人寻访各地,寻了京城没有花送于我。”
提起这个事,乔故心反而话也多了起来,一顿继续说道,“生辰礼嘛在我看来,就是要送贵的。”
不要说什么礼轻情意重,这种情况绝无可能。
一个尽自己所能,一个恰巧需要,那就是重礼,怎能用世俗的礼轻来形容?
反而那些个一看就是应付的礼,才是最廉价,最轻的东西。
沈秋河眼神微闪,他记得乔故心曾说过,不爱过生辰的,可如今瞧着一脸的期待,也就是说,从前说的都是真假有待考究。
沈秋河端起旁边的汤碗,就跟在饮茶一样,咕咚咕咚的咽了几口进去。
可还是觉得,心口不舒坦。
看沈秋河神色有异,乔故心笑着收回视线,“光顾着说了,饭菜都快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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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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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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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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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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