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句话说错了,受累的可是乔故心。
从小厨房出来后,还没去乔文清那便瞧着顾氏已经回来了。
“母亲怎回来的这么快?”乔故心迎了上去,随即问了句。
顾氏边走边回答,“你舅父那边送消息,让你舅母回去张罗,说是晚上要来人,我们便分开了。”
相府门庭若市,能得舅父那般看中的,该是重要的人。
顾氏坐了一路马车,总觉得腿就跟快麻了一样,干脆领着乔故心在园子里转转,也算是消消食。
侯府的园子虽说比不得国公府的,可却也是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好些日子没有这份闲情了。”顾氏随手摘下一朵花来,自从知晓那戏子的从在,每一日都过的不肃静。
不知不觉,这花若是再不看,可就要凋谢了。
顾氏拿着花在手中转了转,突然一笑转身安置在乔故心的耳后,果真是如花的年纪,即便再鲜艳的花,也夺不走姑娘的风采。
“母亲这也来了兴致了?”乔故心笑着用手拢了拢,却也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吾家有女已长成。”顾氏笑着看着乔故心,忍不住感叹了句。
原本,这母女温情的一刻该是欢喜,只是这个时候蚊虫正多,尤其是在园子里,头顶黑压压的一片,一个虫子恰巧落在了乔故心的眼皮上。
乔故心赶紧拿着帕子驱赶,这般一来倒也瞧不出什么美意来了。
顾氏干脆领着乔故心回去,院子里头已经熏了艾,可不似在园子里那般熙熙攘攘的全是蚊虫。
“母亲,阿姐。”不想刚坐下,乔文清便过来了。
顾氏招了招手,让乔文清进来坐自己跟前,“既凑在一起了,今个便在母亲这用晚膳。”
“好。”乔文清微微点头,随即抬头看向乔故心,而后又收回了视线。
今个大家也都不饿,吃的简单,用完膳三个人便坐在院中乘凉,抬头看着上头挂着的明月,倒是一种享受。
“今个清哥儿怎么不急着做课业了,莫不是也给自己放一日假?”顾氏倒也没多想,只是随口问了句。
只是乔文清有一瞬间的沉默,而后轻叹一声,“回母亲的话,夫子派人送来消息,说是今年参加科考的人也不少,随即召书生们都回学堂,这夏日假提前要结束了。”
原本夫子想着,今年临时加的恩科,地方的学子得的消息慢。不想,尽是他想岔了。
上头人商量后,随即召学子们回去。
夫子肯定是想要让自己的学生,能够榜上有名。
“这是好事啊。”顾氏随即说一句,“在家里各种人情世故,哪里有在太学清静,一门心思的只读圣贤之书。”
有很多时候,乔文清在家里,就得出来接待客人。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乔文清心里还是觉得舍不得,“母亲,如若父亲再。”乔文清一顿才又说道,“请差人告诉儿子。”
他是侯府唯一的嫡子,他开口总是有分量的。
顾氏知道他担心自己,便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你放心,母亲不会有事的。”
至少也能挨到,自己儿子参加完恩科考试。
“夫子可说,你们什么时候离府?”顾氏坐直了身子,随即问道。
“后日一早便得离开了。”乔文清轻声回答。
这是有些着急,顾氏这下便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张罗着准备东西。
“母亲,明日再收拾也不晚。”乔文清赶紧拦着顾氏,不让她忙活。
顾氏将乔文清又按在了椅子上,“母亲就张个嘴,让下头的人准备着,明个再扫一遍没什么落下的便是。再则说了,给你准备了准也少不得文柄那边的,让下头的人也有个准备时间。”
原本乔故心要起的,顾氏也没同意。
她自己能忙过来的事,自舍不得让两个孩子费心。
“阿姐,我咽不下这口气。”顾氏不在跟前,乔文清收起了脸上的温和,有些愤怒的说。
今日那刑部右侍郎的话,他自是越想越气,若将来他有了未婚妻,被人这般编排,绝饶不了他!
虽说沈秋河也收拾了刑部右侍郎,可是乔文清总觉得不够。
乔故心倒是满不子在乎,“他同疯狗一样的瞎咬人,咱们同他计较什么,左右也不会掉块肉。”
她们出来后,乔故心便知道了发生何事了。
想来明白人都知道,她们的恩怨,牵扯了无辜。
乔文清突然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发誓,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乔故心笑了笑,“年纪轻轻的戾气这般重做什么?”
书生要有意气,可要不得戾气。
乔文清紧紧的抿着嘴,却还是烦躁的很,他素来擅长用的笔,此刻竟然用不上,总有一种挫败敢。
乔故心知道他恼的什么,侧头看向弯弯的月牙。
“朱墙红门迎雅客,路边野犬吠行人。”轻声念了两句。
这般画面,自让人想起了刑部今日横冲直撞的样子。
乔文清的眼睛突然一亮,是啊,他现在是没法子言辞凿凿的指责刑部右侍郎,可有些话,不能说与高堂,却也可有流于市井。
众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谁,可偏生没有证据。
手中的笔,照样可以打在刑部的脸上。
且有夫子护着,晾他刑部也不敢动自己。
乔文清突然站了起来,冲着乔故心深深做辑,“阿姐才是有,惊世之才。”
乔故心笑着将乔文清拉着重新坐下,“你可莫要给戴高帽子,不过是因为我不在乎,跳出来看反而清明。”
只是眼神忍不住看向远方,远方的从前的自己。
国公夫人说自己教养不好,母亲被休自然犯了大错,几次敲打让她越发的谨小慎微。
除却想着好生伺候沈秋河,便要想着如何能表现自己良好的教养上。
她能入得账房,审的了诗歌,硬生生的逼得自己全能。
一心只求莫要犯了错处,让旁人再指着母亲的脊梁骨骂。
收回视线,淡淡的叹了一声。
“阿姐,我还是那句话,遇见是莫要硬撑,我亦可以护着你。”看乔故心面上有淡淡的哀伤,乔文清以为乔故心是愁的,自然是要嘱咐几句的。
他也是怕顾氏遇见什么事硬扛着。
乔故心笑着点头,“家里,你放心便是。”
因着乔文清快要回学堂了,乔故心和乔文清在这坐了很久。
一直到快要入更了才起身准备回去,这夜可是有说不完的话。
“夫人。”这才站起来,锦嬷嬷从外头进来,“侯爷过来了。”
顾氏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他来做什么?”
还没命人将宁顺候撵出去,宁顺候已经被人扶着进来。
只远远的闻着,满身的酒味。
“侯爷既喝多了酒,不赶紧送侯爷回去,跑这来做什么?”顾氏瞧着宁顺候就来气,看着他喝的都站不住了,那火气只能冲着下头人发了。
“夫人息怒,是侯爷吩咐要来您这的。”下头的人也是难做,主子们闹别扭,挨骂的只能是他们。
宁顺候似是将下头人的话收在了耳朵里,突然将人推开,“滚,整个侯府都是本候的,本候想去哪就去哪!”
不让下头的人扶着,自己踉跄的走了几步,身子一软突然跌坐地上,瞧着整个人懵了一下,坐那迟迟没有动静。
顾氏紧皱着眉头,瞧着宁顺候这样子半分形象都没有了,大约就像是街上的流浪汉一般,随即抬手招下头的人过来,“将侯爷扶进去歇着。”
而后又吩咐锦嬷嬷将厢房收拾出来,这院子是宁顺候的,他在哪睡觉也是人家的权利。
可是顾氏却不愿意与他同在一室,没得让自己恶心。
顾氏这才说完,宁顺候又将下头的人推开了,“本候用不着你们假惺惺。”
随即伸手扯了扯领口,烛光下众人瞧的清楚,竟有几个血印子,“顾氏你睁大眼瞧瞧,这是拜你兄长所赐,本候不仅是他的妹婿,还是朝廷的宁顺候,他凭什么这么待本候,凭什么?”
宁顺候说着像着了魔,看见什么东西就想砸了,只是他站不起来,扶着东西刚起身,随即又摔倒了,最后竟成了爬了。
虽说大家都听说过,喝多酒的人会撒酒疯,可是宁顺候还是头一次这般失态。
顾氏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愿意看着这个喝醉酒跟狗一样的丈夫,冷声训斥,“将侯爷给绑了。”
莫要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
别看宁顺候吃醉了酒站不起来,可发起疯来手劲是大的,几次将下头人推开,“连你们也欺负本候,都欺负本候,本候窝囊啊!”
宁顺候在那大喊大叫,什么想娶的人不能娶,想宠的人不能宠,想说的话不能说。
看着他,似乎真的憋屈。
“都听不见吗,把侯爷的给我绑了!”顾氏突然抬高了声音斥责了起来。
着实听不下去,他为了旁人心碎到这般地步。
“夫人,东边院子来人了。”这边还没消停,那边乔荨凤便得了消息,过来要人了。
诚如乔故心说的那般,她倒是将宁顺候看的紧。
“听见了没,你心尖上的女儿来寻你了。”顾氏看着宁顺候便来气,想着被乔荨凤唤走也好,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凤姐儿,凤姐儿。”宁顺候听着乔荨凤果真老实了许多,喃喃自语了两句,突然又挣扎爬起来,“让她滚,马上给老子滚,一个个都在逼我,都在逼我!”
宁顺候说完,两眼一翻直接倒地上睡了。
弄着剩下的人只能看向顾氏。
顾氏揉了揉眉心,“将侯爷送到东边院去吧。”
顾氏说完左右的人彼此看了一眼,随即跪下轻声提醒,“可是夫人,侯爷寻您许是有事。”
不然,宁顺候也不会闹着来寻顾氏,而让乔荨凤滚了。
这可是宁顺候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乔荨凤。
时辰也不早了,顾氏也懒得折腾,“既如此让侯爷去主屋躺着去,顺道给东边院子送个消息,侯爷让她滚。”
顾氏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隐瞒的。
甚至心里就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也让乔荨凤认清一下她的处境。
交代妥当后,留人在这伺候宁顺候,她收拾东西去外头歇着。
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声相府那边可来人了?
下头人说是此刻人就在外面等着,是尚书夫人派人过来的。
顾氏立马明了,估摸是嫂嫂怕自己担心,让人与自己禀报,顾氏忙让下头的人将人领进来。xiumb.com
进来一瞧,看着该是一个激灵的小厮,“见过姑奶奶,姑奶奶安。”
“免礼,嫂嫂可让你带什么话了?”顾氏直接问出来。
那小厮立马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刑部在那闹事,相府自然会管的,且那刑部右侍郎太过于嚣张,屡次拿侯府大姑娘说是,相府那边自是憋着气。
今日请宁顺候以及一些官员前去商量对策,可谁知道,宁顺候全程不怎么说话,就跟个局外人一样。
原本,宁顺候和顾氏不合的事,下头的人都瞒着相爷的,顾尚书怕相爷瞧出什么来,便寻了借口将相爷支走了。
这人喝酒啊,就怕带了气,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说话的时候口气难免冲些了。
偏生宁顺候失言提了乔荨凤一句,当时顾尚书便来了火气,直接拽住了宁顺候的领子。
两个都是有头脸的人,下头的人肯定不会让他们打起来的,其实也就拽了这么一下,可因为顾尚书拽的有些猛,像是用指甲划到了宁顺候。
这种冲突,对于吃醉酒的人来,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张氏让人过来解释,也是怕顾氏多想。
说完之后,小厮接着又说道,“夫人听闻表少爷后日又要上太学了,已经在家里准备了笔墨宣纸,等着让人直接送过去,不必表少爷带着了。”
这么一说,顾氏更加明了。
顾相是文人,下头人有什么还是愿意同顾相商量的,估摸顾尚书也知晓了乔文清要离府的消息,心里头也是挂念。
这有儿子在跟前撑腰总是有些分量的,儿子不在府中,宁顺候若还是不将顾氏当回事,总是得让顾氏添堵,本就生着气,宁顺候再说那般话岂不就是火上浇油了?
“你回去同嫂嫂说,让嫂嫂不必担心,我这一切安好。”顾氏笑着吩咐了句,又让锦嬷嬷打赏了对方,这才将人送走。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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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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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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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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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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