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得拍了拍苏小小的肩膀:“小苏,我老孙没看错你,你果然够义气!”

  符郎中沉下脸来:说话就说话,别对我徒儿动手动脚!

  其余人虽不是东家,但每年年底都会有两次分红。

  众人惊呆了。

  莺儿与云袖涉世不深,曹氏夫妇与阿中、小韦子却是给不少东家干过活儿的。

  从没哪个东家会给下人分红的。

  苏小小正色道:“在第一堂没有下人,只有打工人,大家好好儿干,第一堂不会亏待大家。”

  曹厨子堂堂七尺男儿,激动到抹泪:“跟着东家就对了!”

  杨氏也很激动。

  东家给的工钱已经比别处高了,若再加上分红,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明年就把儿子从乡下接过来了!

  大家都很高兴,就连不善言辞的阿中都破天荒地闷了一杯酒。

  然后苏小小就不许他送自己入宫了。

  苏小小:“拒绝酒驾!”

  苏陌只要在京城就会为苏小小安排马车,一般是亲自来,今日他要处理胡太医,于是安排了另一辆马车过来。

  苏小小与符太医乘坐马车入了宫。

  去永寿宫的路上,二人碰到了几位太医。

  他们刚从柴房出来,已知晓了胡九生的所作所为,也打听到了苏大夫的师父就是符太医的儿子符笙。

  “苏大夫,符……大夫。”

  朱太医为首,与二人打了招呼。

  几人颇有些尴尬。

  他们曾多次质疑小医女,可事实证明,小医女的医术是不掺假的。

  另外,他们手里抱着一些医书与手札,是符太医留下的。

  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理。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朱太医开了口:“符大夫,这些书籍是你父亲的,如今物归原主。”

  众人的眼底掠过一丝不舍。

  符郎中神色复杂地翻了翻那些医书,是父亲的笔记。

  他几乎可以想像父亲是怎样在一个个孤独的深夜里,记下自己的心血。

  他眼眶微热。

  但他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你们拿去吧。”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

  “我与父亲的医治理念不同,父亲的法子,未必适合我。”

  他那里其实也有几本父亲留下的医案,并不多,如果在十年前,他或许迫切地需要。

  可如今,他已经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医道。

  望着符郎中与苏小小离去的背影。

  几位太医久久回过神来。

  他们与符太医共事过,不止一次听符太医提到自己的儿子。

  “唉,笙儿的资质不如九生,认药材认得慢,认穴位也慢,医书上的医理,我教一遍,九生就会了,笙儿他总是忘……”

  符太医的话历历在目。

  众人一阵唏嘘。

  符太医是想要教会儿子的,只可惜遇到了更聪颖的胡九生。

  或许符太医自己都没料到吧,不被看好的儿子……才是真正的神医啊。

  符郎中为太后针灸完毕,太后的精神气又好了不少。m.χIùmЬ.CǒM

  太后看向符郎中,缓缓说道:“哀家记得,你父亲不擅针灸之术,你离开京城是又拜谁为师了吗?”

  符郎中摇摇头:“不曾。父亲留下的医案给了我不少启发。”

  太后摆摆手:“行了,你父亲的心血全被胡九生据为己有,能给你留下点儿什么?”

  符笙是凭自己摸索出来的。

  “你可愿意来太医院?”

  太后向符笙抛出了橄榄枝。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宠。

  然而符笙沉吟片刻后,起身拱了拱手:“多谢太后抬爱,草民……不愿入宫。”

  为太后针灸完,符笙便动身回了医馆,苏小小继续留在皇宫。

  还有个病号景宣帝呢。

  景宣帝夜里发起了低热,早上浑浑噩噩醒了一小会儿。

  福公公依照苏小小交代的,给景宣帝服下了两粒解毒丸,景宣帝的低热褪去,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吃东西,不会有什么事吧?”福公公担忧地问。

  苏小小看了景宣帝一眼,说道:“劳烦福公公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好。”

  福公公如今对苏小小是满心满眼的信任,依言退了出去。

  苏小小打开急救包,取出吊瓶给景宣帝挂上。

  景宣帝吃不了东西,得给他补点营养。

  坐在床边等候的功夫,苏小小拿出了黑色小药瓶。

  已经好些天了,她还是没弄清楚这个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打也打不开……”

  从紫宸殿出来,苏小小问福公公皇后在不在坤宁宫。

  “这个时辰,应当在的。”福公公道,“苏大夫要见皇后娘娘吗?奴才让人给您带路。”

  苏小小道:“不必,我知道怎么走。”

  她昨晚送静宁公主从紫宸殿回去过。

  皇后正在看账,听人禀报苏大夫过来,她放下手里的账本:“让她进来。”

  “你找本宫有事?”皇后问苏小小。

  苏小小诚实地点点头。

  “说吧,可是有关陛下?”

  苏小小再次点头。

  “陛下怎么了?”

  “他没怎么。”苏小小说着,自荷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紫宸殿与永寿宫的账单,劳烦皇后娘娘把诊金付一下。”

  皇后:“……”

  -

  萧重华与大理寺卿的办案效率极高。

  上午胡九生入狱,下午,大理寺的官员便上门查封仁心堂了。

  “你们做什么?!”

  胡碧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近日身子不适,请了两天假没去宫学,也是才知道爹和二叔出了事。

  她快步上前,挡在仁心堂的门口,冷冷地望向打算朝门上贴封条的官差们。

  “谁许你们在仁心堂放肆了!”

  为首的官差不苟言笑地说道:“这是大理寺卿的命令,我等奉命查封仁心堂,请这位小姐不要阻挠我们办案。”

  胡碧云厉声道:“我爹和我二叔是冤枉的!他们是让人陷害的!你们不去抓真凶,却跑来这里冤枉好人!你们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

  百姓们围了过来。

  一个婶子不明所以地拽了拽一旁的小伙子:“仁心堂出啥事儿了?”

  小伙子道:“仁心堂谋害当今圣上,东家被判入狱了,好像要问斩!”

  “胡院判呢?”一个大爷问。

  “他也有份儿!”小伙子激愤地说道,“谋害陛下是死罪,胡家这回完了!”

  胡碧云指着他鼻子道:“你胡说!我爹和我二叔才没做这种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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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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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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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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