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孩子真的出事怎么会还有心思在这耍手段,若真是被乔故心吓到了,她应该悄悄的私下来求和,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等着众人指责乔故心。
这般一来,若真是乔故心吓的人,她肯定死活都不会说实话,反而是害了沈崇远。
无论郑氏这个母亲做的合不合格,可沈崇远是她最后的指望,她说什么也肯定不会让沈崇远出事。
所以现在,沈崇远肯定没出事,或者肯定与乔故心无关。
大理寺判案,自要心思缜密,从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沈秋河便知道了,郑氏肯定有问题。
何氏也是母亲,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也反应过来了,正常情况下母亲该是什么反应。
她慢慢的冷静下来,看了旁边的乔故心一眼,随即又说道,“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嫂子有多么可怜?”
何氏心里也怪郑氏,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怜惜,怜惜这个没有娘家,年纪轻轻便守寡的儿媳。
沈秋河听了何氏这话,突然间就想起乔故心说的来,唇微微的勾了起来,“所以母亲,她可怜是我的错吗?”
难不成是沈秋河下令斩杀的郑家,还是说是他把兄长害死了?
何氏一听这话说,当时往后退了一步,“你何时变的这么冷血了?”
自己的人,都不懂得怜惜了吗?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母亲,您说儿子冷血,儿子也不明白您为何变的这般胡搅蛮缠,为何就非要处处针对乔氏?嫂嫂可怜,她又何辜?”
此刻,不应该让郑氏给乔故心一个道歉吗?
何氏手抓着心口的位置,“可是,我是长辈呀。”
长辈说话,她就得听着啊。
看何氏始终说不通,沈秋河微微的摇头,“母亲,以后,二房的事情儿子相信乔氏有能力处理,二房的下人,母亲要是管不过来,就将卖身契给乔氏送去。若是您舍不得,那些人再回来伺候您便是,儿子给乔氏再买几个过来。”
对于下头的人,谁拿着卖身契,谁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沈秋河平日里不想管,也不想多费心思,可现在逼的他不得不管这些事。
这才成亲几日,家里头鸡飞狗跳的像什么样子了?
何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秋河,“你这是要跟我分家吗?”
沈秋河避开何氏的视线,淡淡的说了一句,“分锅不分家,以后大房这边的开销也是儿子出,每个月发银钱的时候您只管让人去领便是。”
何氏的唇颤了颤,“我不同意!”
手心朝上跟别人讨要东西,素来都得看人家脸色,自己这个婆母临了了还要被自己的儿媳拿捏?
“母亲,我累了!”沈秋河陡然抬高了声音,以前没成亲的时候,他还能应付一二,甚至可以躲开,这成亲了以后却是变本加厉。
两天了,都没怎么睡觉,吃饭也吃不好,家里头的事一团乱,朝堂的事也还要尽心不能错处,他不是铁打的,扛不住这没完没了的杂事。
至于郑氏,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现在家里头郑氏不管事,本就是戴罪之身却还要想着压乔故心一头。他记得清楚,回门礼的时候,何氏的钥匙是让陆嬷嬷从郑氏那边要回来的。
郑氏定然是害怕,自己为乔故心出头,让乔故心先得了掌家之权,所以才在何氏发难的时候故意落井下石。
沈秋河自然没有权利,将寡嫂如何,可却也不想就这么折腾下去,那就分开过便是了,郑氏那也没资格惦记小叔子内宅的事,惹不起,躲开便是。
至于何氏手里面的掌家权,爱给谁给谁。还是那句话,属于哥嫂的东西,沈秋河从未惦记过,也不屑惦记!
何氏突然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我养的好儿子,好儿子!”
看何氏还在发火,沈秋河却没有再理会,只是转身看向乔故心,伸手拉了她一下,“走吧。”
乔故心想拿出自己的手,可沈秋河攥的很紧,根本奈何不得。
出了院子凉风吹来,乔故心打了个寒颤,沈秋河许是感觉到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念香一眼,念香领会赶紧将披风系在乔故心的身上。看准备妥当,沈秋河这才重新抬脚往前走。
乔故心的脸色微沉,“你这样有意思吗?”
这是在自我感动中?可是乔故心并不觉得,她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沈秋河步子缓了一下,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你说,若是寻常的男子遇见今日的事,多会如何处理?”
乔故心听沈秋河的话突然笑了,“我猜,多是会委屈自己的妻子,毕竟谁都怕担上不孝的罪名。”
沈秋河刚张嘴,乔故心却又说了一句,“只是沈秋河,寻常男子与我有何关系?今日你敢动我一指头,明日我便把你国公府的天给掀了!”
婆母如何她是没有法子,可收拾妯娌却拿手的很。
这世上从未有真正的公平,若她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夫家想怎么蹉跎便怎么蹉跎,可是她现在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她便什么都不怕!
国公府同侯府的亲事,从来都是门当户对,而不是自己高攀。
“你这性子。”沈秋河无奈的摇头,泼辣的很,怎么就跟上一世一点都不同,难道只是因为顾氏没有被休。
手慢慢的松开乔故心,“罢了,我去你那坐坐。”
乔故心快走了几步,拦在沈秋河的前头,“我不欢迎!”
沈秋河哼了一声,“怎么,你我新婚我连屋子都进不得了?莫要说侯府了,便是天子之女也没这个道理!”
那屋子,不只是乔故心的屋子,也是他们的新房。新婚当日沈秋河睡了厢房,后来便一直在书房待着,此刻却是突然想要去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这理由,却是让人无法拒绝。
沈秋河是突然提出来要去坐的,乔故心也没有防备,此刻只能在那干瞪眼,“好,腿长在沈大人身上,我自然管不了,那您去就是了。”
而后转头交代念珠念香一声,她现在不累,要在院子里走走。
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正好多走走,要不晚上肯定睡不着。
“夫人请便。”难得看乔故心恼怒的想要跳脚的样子,沈秋河愉悦的回了句,随即转身自个往屋子里走去。
如此鲜活的乔故心,似乎比上辈子,要明亮的多。
沈秋河走了就没回头,直奔乔故心的屋子而去的,这是乔故心住的地方,王四自然不好进去伺候,立在门口等着。
沈秋河屏退左右婢女,进去后便去了内室。
屋子里已经没有难闻的檀香味,便是连之前的佛像也都用红布遮盖,他坐在乔故心的妆奁盒子前头,手想也没想的便从里面拿了一只步摇,轻轻的摇晃。
而后又放下,看着其他的东西,一个个鲜艳夺目,可却没有一个是上一世的样式。
看着看着,碰歪了妆奁盒子,看到下面竟然压着一封信。
沈秋河将妆奁盒子放正,守着君子之风,自然是不能碰这般私密的东西。
可是视线却是忍不住频频的往那边看去,沈秋河叹了一口气,罢了,他此刻与自己和解,不当什么君子了。
信被沈秋河拿了出来,打开一看,也幸好只是一封姑娘家闲聊的信,是一个唤如是的姑娘贺乔故心新婚,全程也只是所述想念之情,只是有一句话却让沈秋河眉头紧皱,在信中如是姑娘说,乔故心的字迹大变样了,若非从枝头末节上仔细观摩还有从前的影子,不若她都不敢相认了。
沈秋河瞳孔微颤,随即赶紧将信收起来,重新放回原处。
心绪有些不稳,想要往深了想,可又怕自己想的是真的。
乔故心在外头转了两圈,总觉得还是有些憋屈,随即领着念珠念香回自己的屋子。
她便不信了,沈秋河还会传出去,自己不让他进屋不成?
门被乔故心大力得推开,怒气冲冲的扫了一圈,最后瞧见沈秋河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许是听见了屋门打开的声音,沈秋河迷迷糊糊的睁眼,在看到乔故心后,顺手擦了一下嘴,“何时了?”
而后又看向外头,“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起身后,迷迷糊糊的往外走。
乔故心本来回来打算吵架的,可谁知道沈秋河竟然这么痛快的就走了,倒让她在旁边愣了好一会儿。
等着反应过来,随即哼了一声,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的毛病。
乔故心下午睡了一觉的后果,便是晚上睡不着了,正好拿出笔墨来,给安如是回信,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
月上枝头,人在烛下,安静的摒了一切世间吵杂,只有最单纯的情感。
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乔故心才睡着了。
等着五更天该起来的时候,念香进来说何氏病了,今个就不用乔故心去请安了。这种情形,乔故心自然是该去伺疾的,可是乔故心正在乏累的时候,也没这个心思,翻个身便继续睡了,再睁眼天边已经大亮。
念香看乔故心醒了,随即传膳,“姑娘,奴婢让厨屋熬了南瓜粥。”
无论昨日闹成什么样了,婆母病了乔故心总是该去探望的。
乔故心点了点头,已经回过门了,也不必再穿着红衣了,乔故心让念香取了她那一套紫色小袄,绣着暗红色牡丹的那套衣裙来。
今日在家不出门,穿戴自也随意,长长的个簪子斜固定了发鬓,鬓角的绒花增添了几分雅致,极其合身。
除了家宅不宁外,钦天监算的日子没有什么差的,至少这两天艳阳高照,都是好天。
收拾利索后,下头的人已经将南瓜粥送过来了。
念香在后面拎着食盒,乔故心在前面走着。
不想一出门,正好就能见了沈秋河。
沈秋河许是下朝有一会儿了,现在身上穿着的是玄色常服,一手背在身后,正好要进乔故心的院子。
“你这是要出门?”沈秋河先开口问了句。
“听闻令堂病了。”乔故心神情淡漠,回话也有些冲。
沈秋河原本语气轻松的,听乔故心提起何氏,笑容瞬间消失,随即叹了一口气,“我去瞧了,并无大碍。”
只念叨说是头疼,估摸是昨个气的。
这种事沈秋河却也真的是没法子了,做错事的是郑氏,他总做不出让罪人逍遥,让无辜的人去受罪的事了,所以看了一眼也就出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过去了?”乔故心挑眉,眼里似乎也有些神采了。Χiυmъ.cοΜ
看着乔故心丝毫不掩饰的高兴,沈秋河心里便不痛快很,“我没有这个意思。”
随即让出道来,请乔故心过去。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既然迟早也得过去,在那说的什么废话,耽误自己的时间。
乔故心想着赶紧去了走个过场就是了,昨日沈秋河发了脾气,何氏今日想来也不会冲着自己发难了,甚至说能不能见到人都另说了。
沈秋河回头看着乔故心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往书房走去,只觉得,又白瞎了一身衣服。
乔故心到了何氏院子,诚如她所想的那般,何氏并没有为难她,陆嬷嬷进去禀告了一声,随即掀了帘子请乔故心进去。
不过才一夜的光景,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若非沈秋河刚说了无碍,就冲着这满屋子的味道,不知道还以为何氏这是病入膏肓了。
乔故心回头接过食盒,让念珠念香在外屋等着,自己拎着抬脚进了里屋。
此刻,何氏无力的躺在塌上,脸色苍白,而旁边郑氏正在喂何氏喝水,看来恢复的不错,虽说头上还裹着一圈白色的棉布,可好歹不说确实看上去不像是差点撞死的人。
“给母亲嫂嫂请安。”乔故心站在中间,微微的屈膝。
何氏在一听到乔故心的声音后,随即就将眼睛闭上了。
郑氏看何氏不张嘴了,便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随即站了起来,“弟妹过来了?”面上挂着浅浅的笑。
大气的很,好像昨夜家里闹腾那么厉害,跟郑氏没有关系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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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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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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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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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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