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卢山村的人运气可真好。听说他们村里的路全都是用糯米原浆铺的,比咱们县城好多了,这是真的吗?”
“我还听说卫国乡君心地纯善,温柔可亲,贤良淑德,是我们女人的楷模。”就住在张家左边的朱娘子忍不住露出了憧憬敬佩的表情。
苏悦薇刚才因为朱娘子夸她秀美温柔而对她有好感,现在这份好感飞快地被她收了回去。
呵呵,不过是人云亦云的蠢货罢了。
只是她十分清楚,在这些街坊邻居都对苏悦灵交口称赞的情况下,要是说苏悦灵的坏话,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像是见不得人好一般。因此她压下了胸口不断翻滚的郁气,勉强笑道,“我和那位乡君不熟悉,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太可惜了,要是你和她认识,能得到她几分指点,肯定好处不少。我刚才看到了你们搬过来的纺车,你们卢山村可真好啊,买脚踏纺车都比别人容易多了。我家定金交的晚,得下个月才能拿到。听说州府那边现在也都在用卫国乡君发明的脚踏纺车。”
这些城里民众本身也没读书,被苏悦薇他们请来,不免担心和他们这样的读书人家没有话题聊,会被瞧不起。于是在知道他们是卢山村人时,便打着拉近关系的想法,满嘴夸起了卫国乡君苏悦灵。
反正都是一个村的,就算不熟悉,肯定关系差不到哪里去,夸这个总没错。
殊不知他们每一句赞美,都像是刀子一样拼了命往苏悦薇和张成望胸口里钻。毕竟他们搬到城里来,不就是担心苏悦灵报复吗?
结果来了这里,也逃不过苏悦灵这名字的摧残,简直让他们快呕死了。
张成望只得默默喝酒,借酒浇愁。
他决定以后还是少跟这些没见识的邻居打交道。
他还能借酒浇愁,但苏悦薇作为女主人可没办法,不得不忍受他们夸了一个晚上苏悦灵,还不时得附和几句,憋得胸口疼得厉害。xǐυmь.℃òm
等送走了他们,勉强将碗筷收拾好了,她再也忍不了那在喉咙口翻滚的甜腥味,嘴一张,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她唇角染上鲜血,那抹红色显得皮肤都多了几分的白皙,看起来多了柔弱的感觉。
“擦擦嘴角吧。”
一道声音响起。苏悦薇转过头,发现是小叔子张万里将手绢递了过来。
张万里知道自家嫂子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柔善良,甚至在一次次事件中也认识到了她的本质。但或许是因为她嫁进门后,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她对他的确很周到体贴。而且看着嫂子整日做牛做马,又被哥哥厌恶,他不免又同情起了她。
嫂子也是个可怜人。
苏悦薇接过手绢,轻轻擦拭掉嘴角的血。
“我没事,你也快去睡吧。”
这个家,大概也就只有小叔子还有一点良心。
……
六月六的时候,圣人题的匾送到了卢山村。而这时候女学舍也已经盖好了,而且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村里的一些妇人还准备日后轮流来打扫,毕竟他们家的女儿都要在这里读书和学习技能,还不需要束脩,不帮忙做点什么,他们心中臊得慌。
不过送匾毕竟不比上次册封乡君那般隆重,只是派遣了一队侍卫过来。但即使如此,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姚知县同样亲自跑了一趟。他心中不由感慨,这卫国乡君可见是简在帝心了,连弄个女学舍,都能让圣人出面支持,搞出如此阵仗。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卢山村居然接待了两回圣旨,而且这两次都是为了苏悦灵。他们卢山村的风水可真是好啊!
村民们一个个激动得要命,等知道这匾是为了女学舍后,更是震惊不已。
“咱们村学都没这待遇,女学舍居然能拥有圣人题的匾,我家闺女以后是要在这里读书的,她有福了!”
“别说咱们村学了,就算是州府那边的书院也没有这个待遇吧。”
“可见张成望先前就是胡说八道,连圣人都支持咱们村的女学呢,幸好我们没信了他那套话,不然亏大了。”
在看到这匾,村民们都坚定了要将女儿送过来的想法。他们看了一下这学舍,学舍面积特别大,有好几个屋子,就算每一家将适龄的女儿送过来,应该也装得下吧。
苏悦灵还真没想到圣人居然会送这东西过来,对于那皇帝的好感度也蹭蹭往上冒。她也清楚,皇帝会知道女学舍,肯定是因为内侍耿海在他面前提了的关系,看来那几张食谱没白送。
有了这圣人亲自题的匾,以后应该就不会有人故意在他们面前叽叽歪歪了。
可惜张成望他们已经搬到城里了,不然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很精彩,毕竟他是最追捧“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批人。
唯一的遗憾就是,圣人的字,着实有点丑啊。她觉得她现代还在读小学的侄女,字都写得比他还好看。
算了,看着这匾能够带来的好处份上,她就嫌弃这么几秒钟。
苏悦灵指挥着他们将这匾给挂起来。
嗯,必须得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让人进来就能第一眼看到。
如今学舍已经盖好了,连匾都挂好了,那就六月十号这天开始上课好了。六号到八号为报名时间,年龄的话,就七岁以上的都可以。七岁以下的话,还是小了点,怕她们坐不住。
苏悦灵一宣布消息,村里就更过了大年一样,一片喜气洋洋。
“先河女学”的名字也因此传遍了整个广宁县,并且有向周围辐射的迹象。毕竟这可是圣人亲自提名的学舍,还是女学舍,能不让人吃惊吗?
广宁县里,从县城到其他几个村,全都喝起了陈醋。酸,简直都要酸倒牙了。
尤其是县城人,他们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羡慕一个村子的一天。怎么什么好事都摊在卢山村身上?
距离卢山村最近的安口村村民在琢磨着,他们能不能也让自家女孩过来蹭课,站在屋子外听也可以。
反正现在路都修好了,从他们村来卢山村,走路都不用两刻钟。
城里对于此事,同样议论纷纷,仿佛在热水中倒入滚烫的油一样。一时之间,不说几句“先河女学”相关的,都落伍了。
张成望的邻居朱娘子同样在客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虽然那些说书先生说得仿佛他们当时就在现场,但她仍然有些不信,如果能问卢山村的村民就好了。
尤其她心中还有个小小的念想:听说那先河女学只教女孩,城里的女孩不知道教不教?她闺女今年八岁了,他们家家境普通,还真请不起女先生。她听说那先河女学可是不收束脩的。
说到卢山村……她忽的想起了他们的邻居,张秀才一家不就是从卢山村搬过来的吗?
他们可是秀才,在村里肯定备受尊重,和村里人关系应该不差。完全可以问他们啊。
想到这里,朱娘子登时激动了,她赶紧回家,拿了一盘灶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又去附近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大肉包,一块塞进篮子。她挎着篮子,敲响了张家的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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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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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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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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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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