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直接趴在了国公夫人的腿上,“我也是气的慌,今日碰着了那乔大姑娘,她竟拿你那早去的兄长说事,我,我只怪我没福气,不能伺候世子长久,若非有崇远,我便该陪着你那兄长大去了。”
这话,一刀刀的直接往国公夫人的心口刺去。
国公夫人拍着郑氏的肩膀,“你这是故意让我掉泪?都道是长嫂如母,即便我不在了,他也会敬着你的。”
至于乔故心,只幸得她没入国公府的门,不然这样牙尖嘴利的姑娘,不得将国公府的天给挑了?
听着母亲声声的指责,沈秋河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看着屋子里哭泣的郑氏,心里头烦躁就更重了。
“我还有差事先出去了。”沈秋河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郑氏看着沈秋河的背影,哭的声音更大了,“母亲,您瞧见了吗,他是嫌我说乔大姑娘不好了。”
可是即便她满口的她全都好,乔故心终究同沈秋河没有缘分。
国公夫人微微的皱眉,过了半响才说道,“你瞧着有合适的姑娘领来让我瞧瞧,若是不错我便亲自做主。”
郑氏一听国公夫人都开口了,眼泪立马就停了,“儿媳明白。”
国公夫人身子往后靠了靠,“这次是,娶妻。”
不求对方有多好的家室,只要人品好便成。
郑氏的眼睛一亮,“儿媳明白了。”
这下,便是比纳妾更好。
沈秋河回到自己的院中,眉目还没舒展。
他这才头一次发现,嫂嫂怎是这般不知趣的人。自己已经表现的这般明显了,怎还这样蹬鼻子上脸。
可兄长已经不在了,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同寡嫂发火。
手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憋屈的厉害。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乔故心会无缘无故的来刺激郑氏?乔故心明摆着对自己无意,想着法子糊弄自己,如今终于得了自由了,瞧见郑氏大约只想躲的远远点,生怕沾染到她。
可现在,又不能逼问。
晚膳都没吃两口,沈秋河直接叫了王四进来,让他去查查今日见到的那姑娘。
只给一盏茶的时间,他要那姑娘的底细!
时间紧迫,王四只能拿了大理寺的那一套,这姑娘不经吓倒是说了个干净。xǐυmь.℃òm
说是她是庄户家姑娘,卖身葬父的时候被郑氏救了,这两日便待在了庄子,郑氏只告诉她买来是让她做妾的,别的没说。
因为她今日是头一次出门,没见过外人所以记忆还是挺深刻的。说是在成衣铺子,郑氏也是这么告诉一位姑娘的,后来那姑娘走了以后,郑氏的脸色就很差。
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只听人说做小的姑娘都不正派,既然是妾氏她就只管往主子跟前扑就是了,至于旁的根本就不懂得。
沈秋河听着王四在跟前禀报,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甚至都听不下去了。
随即问了句,“侯府要办宴?”
王四成日里跟下头的人混在一起,京城里的消息得了也快,此刻脸上笑容微微一凝,“说是前日下的帖子,明着是品茶,暗地里是给乔大姑娘选夫君。”
沈秋河的手猛的一握,好一个大张旗鼓选夫君。
王四小心翼翼的说了句,“主子莫要生气,您若是也想选夫人,京城中有的是贵女愿意,不差乔大姑娘一人。”
沈秋河要出生有出生,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自然不愁妻子的。
沈秋河冷冷的斜了王四一眼,只想着,侯府前日才下帖子,可显然,郑氏在前日之前就救下了这位姑娘,且明着也说了,就等着送到沈秋河跟前的,也就是说郑氏说的什么赌气的话是在撒谎!
他一直以为,兄长离世对嫂嫂打击很大,嫂嫂定然同母亲一样,成日里伤心难过,不想小心思还不少。
至于乔故心,沈秋河冷哼一声,“我着实的好奇,她能选个什么样的夫君?”
脑子里猛然间就闪过褚翰引的面容,面上的冷意更浓了,“你去挑选贺礼,我也要去赴宴。”
王四随即一脸为难,“可是主子,人家侯府没有下请帖啊。”
哪有贸贸然登门的,如若让进去也就算了,要是不让进去可真是丢人的很。且那是侯府,不是什么随便能闯的地方。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你去想办法!”
沈秋河抬头看着外头,夜色正凉。退了亲的人,该是如同仇人一般。
自己这过的一地鸡毛,凭何让她在那逍遥自在?
这般一想,沈秋河便就释然了。
侯府选着办宴的日子,是在朝中休沐的时候,乔文清在家正好可以招待男宾客。
也可以暗中的观察品性,且将锦嬷嬷也安排在了外头,不用她在顾氏跟前伺候,也是长个眼。
今日来赴宴,夫人如若有这个意思,肯定会带着孩子过来了,就当会是在顾氏跟前露了脸,以后想提这事也能有个由头。
而没这个心思的,只管带着家中姑娘过来赴宴便是。
今日侯府格外的热闹,正厅里敞着门,秋风进来觉得有些凉意,顾氏便让人点了暖炉。
妇人们坐在一起闲聊,年轻的孩子也都是不怕冷的,都在院子里坐着。
乔故心今日穿着了一袭红色锦缎的小袄,也没用披风,坐在亭子里拨弄着手中的棋子。
今日来了不少姑娘们,大家都愿意拜见新赐封的县主,姑娘们在一起,也就是投壶下棋子,没旁的可以玩的了。
乔文芷一直跟在乔故心的身后,看的仔细。
乔故心的棋艺是厉害的,只是今日来者是客,乔故心肯定不能全赢,想着法子有输有赢。
这赢简单,输却难,尤其是还要输的让这么多的姑娘都瞧不出来,那就更难了。
几局下来,乔故心都觉得累了,随即寻了个借口,偷偷的溜了出去。
幸好今日天好,乔故心穿的也厚,也不觉得冷。
“乔大姑娘今日是主角,怎么也在这偷懒了?”正趴在亭子里,看外头的秋风无情的扫着落叶,便听着熟悉的褚翰引的声音。
乔故心立马转头,在瞧见人后,很自然的顺一顺衣裙,免得失礼。
虽然说是品茶会,可是谁都知道,一来是因为乔三公子高中状元,二来就是侯府大姑娘得封县主。
乔故心在国公府的表现,让人都知道侯府嫡女性子好没架子,宜室宜家。所以多是奔着乔故心来的,这一句主角说的倒也没错了。
“褚公子。”许是同褚翰引太熟了,再加上今日确实是累了,便也没讲究那么多虚礼,微微的点头见了礼便坐了下来,“外头人多,我这也是因为笑的脸都僵了,过来休整休整。”
褚翰引今日穿的也喜庆,也或许上次穿浅色衣衫被笑话了,今日穿了一套棕红色的长袍,头上高高竖着金冠,自然的带着以前都没有发现的贵气。
听乔故心难得抱怨一句,褚翰引笑着摇头,“不瞒大姑娘说,我也是偷溜出来的,我这脸皮的人都受不住,更罔论是大姑娘了。”
他跟乔文清的关系好,有些人跟乔文清说不上话便转来结交向褚翰引。
再加上,褚翰引虽没有状元探花的本事,可名次也不算低,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了,想要取经的也大有人在。
虽说褚翰引是有左右逢源的本事,可奈何人太多了。
毕竟是侯府办宴,他也不能随着性子咋呼,便才悄悄的问了乔文清府里的清净之地,偷溜出来不想竟碰见了乔故心。
乔故心唇角很自然的勾了起来,“能让褚公子都抱怨,我这负罪感总算是轻点了。”
看乔故心竟然打趣到自己头上了,褚翰引笑着眯起了眼睛,“只是文清高中状元,日后必然得万众瞩目,乔大姑娘作为胞姐少不得应酬,不若我教教姑娘保养面皮之术,想来日后是对姑娘能有帮助的。”
乔故心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褚翰引是在自嘲他自个脸皮厚。
清脆的笑声,很自然的传了出来。
同褚翰引在一起,仿佛就是有一种仙法一般,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很自然的放松。
因为你知道,就算突然遇见了什么不如意的事,他的反应也不会慢,会愿意同你一起挡一挡的。
乔故心又忍不住惋惜,褚翰引不是女儿身。
两个人正聊着,听着前头院子敲锣打鼓的闹腾了起来。
年轻的孩子们觉得无趣,顾氏便提前让耍杂耍的去演起来。
乔故心他们更懒得去凑这个热闹了,难得有这片清静之地,有愿意说话的人,便在这多坐坐。
一直到了用膳的时候,这才分开。
侯府今日是热闹的很,耍杂耍的人是轮替着用膳的,也就是说他们这儿一直有动静,年轻的公子姑娘也都不用拘礼,等着用完膳自可以先出去瞧热闹。
人家都说,侯府这次办宴敞亮,可是在京城独一份的热闹。
一直过了申时众人才散去,只不过顾氏让张氏同褚夫人留了一下。
现在老太太不管事,今日都是顾氏操持,张氏坐在这也没以前别扭了。
“自从心姐儿退亲后,也陆续有几家人家上过门,可我想着先了解他们品性如何。”顾氏说着,便让锦嬷嬷将小像拿上来,这意思是让两位夫人给掌个眼。
今日夫人们也来了,成亲这事总也不是两个孩子的事,怎也得看看家里头如何,各方面的考量。
张氏因为顾家地位在那放着呢,夫人们碰见了都客客气气的,即便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也都是听说的不知真假,倒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如此,便就是褚夫人说的多了。
只是这好夫君也没那么容易寻的,门第高了内宅子必然不干净,可门第低了家中的后生也不定有所成就。
主要是乔文清太优秀了,人总会很自然的想要同这个未来的小舅子比较,虽说不能比乔文清强,可也不能差太多。
褚夫人看了一阵后,忍不住感叹了句,“从前都听人家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今个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张氏在一边直笑,“那是自然,心姐儿什么出生?什么品行?如今又得封县主,说是京城头等的姑娘也不为过。”
褚夫人点了点头,“正是说呢,乔大姑娘品行端庄举止得宜,打我见第一面就喜欢的很,也是我家那小子不争气,但凡有个好名次,我也敢厚着脸皮求过来的。”
听褚夫人这么说,顾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是给女儿寻个好人家,又不是考状元。”
一听顾氏这么说,褚夫人心里有数了,当下将那小像都收了起来,让人拿了纸在上头写上褚翰引三个字,“咱们可听到了,是你自个儿说不考学识的。”
顾氏无奈的摇头,“行了,也就咱们三个开个玩笑,可莫让孩子听到了,她们正是容易害羞的年岁。”
顾氏一说完,锦嬷嬷便来将小像收起来,只是写着褚翰引名字的那一页,到底也没放下,全都收走了。
褚夫人看到后,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瞧着时辰不早了,褚夫人自然准备离开的。
褚翰引跟乔文清关系好,这个时辰自然是在乔文清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年纪相仿,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一出来,乔故心她们也跟着过来了。
一众人一同送褚夫人出门,到了门口,众人还有说有笑的。
只是原本褚夫人是独自坐马车,褚翰引跟冯兆安两个人在后头的马车,半路上的时候,褚夫人直接上了后头的马车。
“母亲可是有话要说?”褚翰引随即问了句,正好他也有疑问,出门的时候,总觉得顾尚书夫人一直在打量他,闹的他以为自己是吃了东西没擦嘴,脸上不干不净的。
听了褚翰引的话,褚夫人笑着拍了一下褚翰引的肩膀,“傻小子,母亲问你,你觉得故河县主如何?”
“怎么突然这么问?”褚翰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试探性的先问一句。
褚夫人白了褚翰引的一眼,“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吓的什么?”无论说什么,也不用顾忌怕是累了乔故心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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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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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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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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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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