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要不要这么坑你叔?
卫曦月的一声六叔直接把卫老太君叫停住了。
卫老太君赶紧说道:“你们听到没?曦月在叫六叔!”
她们自然是听见了,可听见归听见——
小六早已去世,她们也在日日夜夜的痛苦与思念中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时间,她们是很难相信小六会活生生出现在她们面前的。Χiυmъ.cοΜ
小孩子嘛,大人说什么,他们可能就会学什么。
卫曦月是听到卫老太君喊六郎,才会跟着一起喊六叔。
应该是这样。
李氏沉下脸来:“这丫头,又胡闹什么?从小到大神神叨叨的,没一日让人省心!”
李氏也是个鸡娃的娘,看着人家的孩子能说会道、懂事乖巧,自己的女儿却总是慢吞吞的,不爱说话也不与同龄的孩子玩耍,让她读书识字更是天方夜谭,还总做一些奇怪的事……
李氏真是想想都很崩溃。
她深呼吸,压抑着自己的火气走到卫曦月身边,严肃地说道:“卫曦月!不许再闹了!”
咕噜~
被一片荷叶遮掩住的水面之下,不经意地鼓了一个小泡。
十分细微,只有陈氏一人察觉到了。
陈氏警觉。
她倒没认出是卫小六,但有人藏在水下,非奸即盗,得抓!
陈氏猛跺一脚,地面都抖了三抖,她借力一跃,自水面踏波而去。
别看她身形壮硕,轻功还是不错的。
她来到卫六郎的藏身地点,往水下徒手一抓。
卫六郎躲着躲着,就三嫂的魔爪伸过来了,他太阳穴突突一跳,哪里还能继续躲藏?
足尖抵住池塘的边缘,猛地飞出水面!
池水哗啦啦地浇了李氏一身。
李氏被淋成落汤鸡。
卫六郎头皮一麻,二嫂,对不住……
陈氏与卫六郎在水面上追赶了起来。
“三嫂!我来助你!”蒋氏也加入了打斗。
卫老太君望着几人道:“伱们当心点儿!仔细伤了小六!”
两个孙媳妇儿的身手她是清楚的,尤其三孙媳妇儿陈氏,私底下曾被人称作巾帼秦沧阑,可见她武功有多厉害了。
家里最皮的两个孩子——卫宴与卫廷,曾经最怕的就是三嫂的拳头,那是一捶晕三天。
所以,全家都知道最不好惹的是三哥,因为三嫂真的血虐。
蓝氏怔怔地看着那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呢喃道:“那个人真的是……小六?”
相处了多年的人,即使一个背影,也会让人感觉熟悉。
可卫六郎毕竟不是曾经的卫宴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有了涅槃重生的变化,不仅武功的路数变了,就连整个人的气场也截然不同。
他不再是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少年。
他长大了,变得有些陌生。
卫六郎的轻功进步神速,陈氏一时半会儿竟然没逮住他。
陈氏:“噫?”
蒋氏冷哼道:“三嫂,看我的!”
蒋氏最近在和四嫂蓝氏学鞭子,正愁找不到人切磋,在这家伙身上露一手。
只不过,她这鞭子耍得实在不怎么样,没缠住卫六郎,反而把自己卷成麻花。
“哎呀——”
眼看着她就要跌进池塘,卫六郎脸色一变,施展轻功过去抓住她。
而也正是这一刻,陈氏当机立断把他绑了!
卫六郎:“……”
卫六郎被绑回了医馆。
卫老太君将他带去了苏小小的小院,进了卫廷隔壁的书房,门窗全被关上。
卫老太君要与他来一场祖孙之间的谈话。
然而,他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卫宴。
卫老太君要去揭他面具,他身子一抖,抗拒地朝后仰去:“不要!”
卫老太君收回手,颤声说道:“好好好,祖母不揭你面具。”
她又去查看他“受伤”的右臂,也被卫六郎抗拒地躲开。
卫老太君道:“行,祖母不碰你!你告诉祖母,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来?”
卫六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说过我不是卫家人,我也不认识什么卫宴,你们认错人了。”
屋外,蒋氏抓抓头:“到底是不是小六啊?感觉很熟悉,可是声音和武功都不像。”
李氏、陈氏、蓝氏也偷听着祖孙二人的墙角。
李氏压低音量道:“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蓝氏小声道:“这不是废话吗?二嫂。”
她们就是觉得又像又不像啊。
卫老太君神情激动地说道:“你是我亲孙子,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卫宴!”
卫六郎矢口否认:“我不是。”
卫老太君据理力争:“曦月也叫了你六叔。”
“小孩子乱叫的。”
“你给曦月摘莲蓬,全家除了你,没人敢给她摘!”
要不怎么说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呢?
卫廷在弃文从武前是个闷骚的孩子,表面上很听话的,卫六郎是明晃晃的一身反骨。
卫六郎一副说不清就懒得再说的样子。
卫老太君咬牙:“好,你不承认是吧?行,反正我活到这把岁数也够了!你不认我这个祖母,我死给你看好了!”
卫六郎才不信。
卫老太君在厢房翻箱倒柜地找:“我上吊……我上吊算了!”
她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三尺白绫,她二话不说将白绫吊上房梁,搬了个凳子踩上去。
她打完结,脖子往白绫上一挂,将凳子蹬掉了!
卫六郎:“……!!”
卫六郎唰的挣断了绳索,一把冲过去将卫老太君抱了下来:“您这是……做什么!”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还是卫老太君吗?
卫老太君蹬腿大哭:“我不管我不管!你不认我,我就死给你看!”
她又跑去撞墙。
卫六郎堵住墙壁,她一脑袋撞上卫六郎的胸口,险些把卫六郎撞吐血。
这力道……是真想寻死啊……
李氏的神色一言难尽:“祖母……是不是不知道我们在偷看啊?”
叱咤风云的卫老太君,耍起无赖来原来这么炉火纯青的么?
蓝氏怔怔道:“我一直在想,小七那么无赖是随了谁……”
卫老太君撞墙也失败之后,一咬牙,往地上一歪,视死如归地自怀中拿出一瓶药!
上面贴着三个无比壮硕的大字——鹤、顶、红!
她拔掉瓶塞往嘴里倒。
卫六郎赶忙将药瓶夺了过来:“祖母!”
卫老太君一愣,靠在他怀里,挂着眼泪的眸子望向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卫六郎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闭了闭眼:“……祖母,我叫您祖母了,您别再寻死了。”
卫老太君破涕为笑,将药瓶拿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卫六郎勃然变色:“我都承认自己的身份了,您怎么还——”
卫老太君意犹未尽咂咂嘴:“哦,是糖浆。”
卫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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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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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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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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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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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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