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韦子刚到门口就听到自家东家无比强硬地说:“脱裤子!”
“我不脱。”
对方拒绝。
东家威胁:“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脱,我脱的话,就比较不留情面了。我手重,可能一下子脱得有点儿多。”
小韦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感觉三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他们可可爱爱的小东家,原来是人面兽心的……小色女?!
难怪要把病人带回自己院子,敢情是想占人家便宜——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东家!
今日这两盘饺子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了,小韦子满目震惊地回到了大堂。
秦沧阑古怪地看了小药童一眼:“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二狗伤势有变?
小韦子讷讷道:“东家把人裤子扒了……”
秦沧阑:“???”
秦沧阑去了小院。
“你脱不脱?”
“不脱,宁死不脱。”
苏小小一只脚踩上凳子,匪霸之气扑面而来:“看来,不给你来点儿硬的,你是不会乖乖就范了!”
这是什么女流氓的架势啊?
秦沧阑的神色一言难尽。
难道说……一直是自家孙女在“欺负”卫廷?卫廷才是被强的那个?
二人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在了窗纸上,苏小小恶霸本色尽显,咻咻咻扯了某人的裤腰带——
秦沧阑不忍直视。
等苏小小处理完卫廷与苏二狗的伤势来到大堂时,秦沧阑心有不忍地说了一句:“高低是为二狗受了伤的,你悠着点儿……等人痊愈了再欺负。”
苏小小:“……”
医馆今晚的病人太多,符郎中一个大夫忙不过来,苏小小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又紧接着去给别的病人治伤。
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秦沧阑心中感慨万分。
华音曾经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小丫头做到了。
可他感到欣慰的同时,亦感到一阵难以言述的酸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变得如此独当一面?
苏钰回来后先去梨花巷给老侯爷与苏承报了信,二人立马抱着熟睡的孩子过来。
老侯爷先进的屋。
他怀里抱着……
他低头数了数孩子的发旋。
一个。
嗯,大虎。
二虎小虎分别在苏承与苏钰那儿,他俩没他快,他施展轻功过来的。
他古怪地瞥了眼坐在门口台阶上的秦沧阑,迫不及待地进去看苏二狗。
刚瞧了一眼,一脸震惊地退了出来,对秦沧阑道:“卫家那小子怎么也在?”
秦沧阑给了他一个无语的小眼神。
老侯爷如梦初醒:“啊,他是承儿捡回家的女婿,忘了。”
卫廷与苏二狗都挂着吊瓶,苏二狗睡着了,卫廷尽管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却依旧保持着一个武将应有的警惕。
但方才进来的是镇北侯,他又重新闭上了眼。
若半年前,秦沧阑与镇北侯是他最不能放松警惕的人。
但如今——
他轻轻了闭上眼。
老侯爷抱着大虎在秦沧阑身边坐下:“二狗没事吧?”
秦沧阑摇摇头:“暂无性命之忧。”
老侯爷问道:“什么叫暂无性命之忧?”
秦沧阑道:“脑袋缝了几针,胸腔受到挤压,没有明显的骨折迹象,但不排除轻微骨裂。”
这是苏小小的原话。
老侯爷心疼坏了。
“幸亏有大丫。”秦沧阑道,“他那伤势我看了,是很危险的地方,从前军营里有士兵和二狗伤在同一处,没救过来。”xǐυmь.℃òm
别看只是简单缝合了几针,实则感染率是极高的。
多少将士不是死于战争,不是死于训练,而是死于无法医治的伤痛。
秦沧阑正色道:“大丫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姑娘家开医馆,他起先听到是不大赞同的,之所以没反对,一是他亏欠大丫良多,没有反对的立场,二也是舍不得。
但今时今日,他看见了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势,被大丫轻松医治。
他忽然觉得,在不远的将来,自己的这个孙女或许会改变许许多多大周将士的命运。
老侯爷是切身体会过小丫头的医术的,他早看出来了,小丫头的医术其实是在符郎中之上。
符郎中对小丫头的态度也不像师父对徒弟。
小丫头的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但小丫头不说,他也就没问。
陌儿应当也发现了,同样只字未提。
对他们而言,小丫头是华音的血脉,这就够了。
不论小丫头的秘密牵扯有多大,他们镇北侯府都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
想到什么,老侯爷又问道:“卫廷呢?他又咋了?”
苏钰只说表妹表弟回来了,没提卫廷的状况。
卫廷和二狗身上挂着的那种奇奇怪怪的瓶子,他也挂过,明白那是病重患者才挂的。
秦沧阑将卫廷救苏二狗的事儿说了。
老侯爷不可置信:“……被整个儿扎穿了?”
秦沧阑握住自己的右手腕,点了点头:“被扎的是右手。”
卫廷的常用手就是右手。
对武将而言,这只手比命更重要,因为武将一旦失去它,便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剑。
老侯爷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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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与苏祁是后半夜回到医馆的。
他们追击完暗处的弓箭手,先回了事发地点,京兆府的人仍在挖白骨,京兆尹告知了他们秦沧阑与苏小小一行人的去向。
他们立刻赶了过来。
二人身上满是血迹,看得出经历了十分可怕的厮杀。
“受伤了吗?”老侯爷问。
苏陌道:“一点轻伤,不碍事,二狗和大丫呢?”
“大丫在厢房医治伤患,二狗在里头。”老侯爷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对于祖父与姑祖父放着好好的屋子不待,偏要坐在外头的台阶上的行为,兄弟二人表示不理解。
但也不好说什么。
苏钰进去看二狗。
今日之事,因秦云的挑衅而起,谁也没料到会牵扯出那么多东西。
阁楼下藏着的尸体,夜半遭遇杀手伏击……
怎么想都让人感觉十分诡异。
苏陌回忆道:“那些杀手似乎是冲着卫廷与三殿下来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苏陌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二人道:“本打算留个活口,结果让他跑了,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令牌。”
“能从你手里跑掉的人,不是普通杀手。”老侯爷将令牌拿了过来,看完后递给秦沧阑。
秦沧阑摩挲着令牌上的鸾鸟图腾,眉心一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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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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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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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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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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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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