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的脸上难得露出真心的笑,更是在心里暗赞圣上慧眼识人。
像江大姑娘这样娴静得体,又蕙质兰心的人,生在昌平侯府真真是埋没了!
“阿恣,快和齐嬷嬷赔罪!”
江瑟谷语塞,她知道自己不如大姐姐冷静镇定,可她没觉得自己错了。
“大姐姐,齐嬷嬷本就因你而来,我和五姐姐不过是沾了你的光,才得以受齐嬷嬷指点。但阿恣自认性子顽劣,不配让齐嬷嬷教导,这就带着五姐姐回院休息了。”
说完,就扶着江止蕙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初蕙朝齐嬷嬷再次行礼欲赔不是,齐嬷嬷抬手阻止了,“大姑娘不必多言,请入座。”
香穗堂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江老夫人和江大夫的耳中。
彼时江大夫人正在同江老夫人禀告着寿宴席面定菜的事宜,听到此事后,指甲都将菜单子给掐烂了!
“老大媳妇,你先回去看看五娘,看看她身子究竟怎么回事?若是实在受不住,不如就别让她跟着学礼仪了!”
此话一出,江大夫人的指甲瞬间就断了。
她牵强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多谢母亲关怀,儿媳这便去看看!”
走出昭泰院的江大夫人,一路咬着牙来到了江止蕙的院子,谁知却扑了个空。
“五姑娘呢?晕倒了没回来,又是去哪野了?”
一院子的人战战兢兢,面面相觑,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大夫人见此气得柳眉倒竖,摔了个茶盏,“一个个的都是木头人,五姑娘不见了,不知道去找!”
“是!”
很快,得知江止蕙被带去了江瑟谷院子的初雪,回来回禀了江大夫人。m.χIùmЬ.CǒM
江大夫人面上的怒容更盛,“没用的东西,知道我在找五姑娘,还不将五姑娘给带回来!”
初雪踌躇,“可五姑娘现在还昏迷着,怕是不好轻易挪动,而且、而且张大夫已经在给五姑娘看病了!”
“啪!”
江大夫人抬手就甩了初雪一巴掌。
初雪不敢喊疼,“婢子这就去将五姑娘带回来。”
说着,连滚带爬地走了。
江瑟谷这边不知江大夫人发了如此大的火,正在听张大夫的诊断。
“五姑娘就是这两日累的,再加上饮食不规律,寝不能安的缘故才引起晕厥,连汤药都不用喝,只需好生休息两日即可!”
江瑟谷送走张大夫后,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江止蕙,心里起了疑惑。
寝不能安是怎么回事?
“巧荷,你好生找初雪问问,是不是有我们不知的事情!”
巧荷应是出去了。
巧莲拿着干净的衣衫从衣橱间走了出来。
方才江止蕙晕倒的时候,打翻了桌上的茶盏,因而溅湿了衣裳,她和江止蕙是同一天生的,身量也差不多,是以江瑟谷才让巧莲去找了衣裳,欲给江止蕙换上。
两人合力将江止蕙的衣衫脱了,当看到江止蕙身上密密麻麻的瘀青时,两人心口像是被重重击打了一下,随后愤怒涌动了出来。
大伯母这手未免下得太狠了!
两人颤着心房,将江止蕙的上衣穿好,待看到江止蕙青肿的膝盖后,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再次心头大骇。
“姑娘,五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何止是五姑娘,七姑娘亦是让人怜悯。
大夫人和二奶奶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给江止蕙穿好衣服后,初雪就来了。
“六姑娘,大夫人让婢子来接五姑娘回去。”
初雪不敢抬头,瑟瑟发抖地禀着话。
江瑟谷不想为难下人,只能站起身,“走,我同你去见大夫人。”
见了江大夫人,江瑟谷便先发制人反问道:“原大伯母要接五姐姐,我是没有反对的理由。可五姐姐眼下身子不适,又昏迷着,我怕万一挪动之下,再触碰到别的伤处,惊动了祖母她老人家便不好了!
毕竟祖母寿辰将至,我想大伯母也不想她老人家操心这点琐事!况且,两位姑母还在府中,大伯母也不会想让两位姑母瞧热闹,您说是不是?”
江大夫人质问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阿恣若是昨日就这般思虑周到,也不会牵累你五姐姐被我责罚!”
嘿!
江瑟谷在心里暗道:可算是找到了五姐姐总喜欢倒打一耙的性子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家学渊源。
“大姑母说得是,昨日是阿恣失了礼数,不若阿恣这便同两位姑母去解释一番,顺道也给五姐姐向两位姑母赔不是!”
“这倒不必,左右都是自家人,你两位姑母也是知道你的性子,不会同你一般计较!”
“两位姑母真是通情达理,大伯母须得好生同姑母学学!”
江大夫人气得两肋生疼,当下又拿江瑟谷对齐嬷嬷不敬的事情说话。
“听闻阿恣今日冲撞齐嬷嬷了?你可知这事若是传到你祖父耳中,又会生出多少风波?你有你祖母护着,你祖父自是不会对你如何,可没得牵累你母亲!”
“多谢大伯母提醒,阿恣稍后自会同齐嬷嬷赔不是。五姐姐身上有伤,近日都不宜挪动,阿恣便做主,先将五姐姐留在我院子养伤了。”
说着,江瑟谷对江大夫人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大伯母,若是没旁的事,阿恣就先走了!初雪,给你家姑娘收拾些管用的东西,跟我走!”
初雪为难地看了眼江大夫人。
她自然是想跟着江瑟谷走,可万一事后江大夫人找她麻烦可怎么办?
江大夫人心中气恼,可又挑不出江瑟谷的错,只能扬声道:“你个小蹄子还不去!”
当江瑟谷回到院子的时候,江止蕙已经醒了。
在巧莲的伺候下,她喝了一碗粥,又吃了红糖发糕。
填饱了肚子后,江止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脸色骤然一变。
巧莲装作没看见,解释道:“五姑娘之前的衣衫被茶水打湿,婢子就找了六姑娘的衣裳,让初雪给您换上。”
如此,江止蕙惨白的脸色才恢复了血色,“初雪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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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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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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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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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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