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射雕神雕诛仙魔道录>第463章 宗景救人
  三人在洞中面面相觑,都是束手无策,不得已只能打发熬奎出去请阴魔宗内擅长疗伤的一位长老过来。只是一场大战过后,虽然阴魔宗大获全胜,但门下子弟伤亡也有不少,特别是最后被那只邪兽黑纱巨鸦给意外冲了一下,很是死伤了一些人。

  是以为这名叫卞良吉的阴魔宗长老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急的跳脚的熬奎不停催促下,急匆匆赶到山洞这里,但是当他走近看了一眼之后,变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糟了,是魔鸦毒。”西门英睿与熬奎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妙,站在一旁的王宗景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欲言又止。

  卞良吉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徐梦红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庞,眉头紧皱道:“这魔鸦毒是由那邪兽剧毒唾液提炼而成,毒性极烈,但分量稀少,极其罕见,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大片挥洒出来?”熬奎忍不住叫道:“卞长老,红姐她不会死吧?”

  卞良吉哼了一声,脸色不快,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现在还很难说,不过看这伤势,毒性当是被他本身道行暂时挡住,我再给他一粒丹丸撑一撑,但最多不会超过六个时辰,你们若想他活下去,便立刻找来白红藤,清虚花和鬼猪涎三种东西,我配制一服解药给他,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西门英睿愕然道:“这些药物你没有?”

  卞良吉呸了一声,手中拿出一粒黑色药丸送到徐梦红嘴边按了下去,同时冷笑道:“我若有了还跟你们说什么,快去吧,迟了人救不活,我也无计可施。”说罢,他转身就走,脚步急快。王宗景忽然又赶前两步,对卞良吉低声道:“卞长老,若是解药找来,徐梦红她这张脸……”卞良吉干瘦的脸上掠过一丝冷酷,淡淡道:“都烧成那样了,没法子了。”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王宗景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洞穴中熬奎和西门英睿都听到了他刚才最后的问话,一时都是默然。过了片刻,西门英睿强笑道:“其他先不管了,咱们先找解药吧。”熬奎蹲在徐梦红身边,急的直搓手道:“这仓促之间,却是要到哪儿去找这三种东西?”王宗景与西门英睿却是对望一眼,很快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之色,西门英睿忽然开口道:“你带他去,我看着红姐。”

  熬奎一怔,却只听王宗景断然道:“不行!”西门英睿脸上掠过一丝怒色,面色阴沉下来道:“小王,你三番两次跟我作对,是什么意思?”王宗景淡淡道:“我跟你一起去,分开找,熬奎在这里守着。”西门英睿眉头一皱,正想到说些什么,却只听王宗景抢着又道:“这三种东西不常见,熬奎平日粗心,去了也没用处,找不到的。”西门英睿默然片刻,却是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对,还是我们两个去。”

  说着转身对熬奎道:“那你留在这里,看好红姐,等我们回来,万一有什么人想要过来,你可守好了。”熬奎点了点头,却是兀自有些不解道:“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太懂,这是要去哪儿找解药啊?”王宗景没有说话,西门英睿哼了一声道:“这种罕见之物,仓促之间荒郊野外的当然找不到,自然便只能去繁华热闹的凉州城了。”

  熬奎这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王宗景看了他一眼,临走之前,却又叮嘱了他一句:“那定魂石收好了,千万别拿出来。”熬奎连连点头,王宗景与西门英睿对望一眼,随即快步走出洞口。

  四下一看,见谷底战场上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整座山谷看着安静了许多,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仍是挥之不去,远处幽谷更深的地方,比外头这一片迷雾更浓重的雾气弥漫着,同时隐隐有类似鬼哭狼嚎般的低沉怪声从山谷深处传了出来。

  两人都知道那是这片山谷最深处的地方,阴煞之气较之外头这一片更浓烈十倍,便是有道行在身的修行者也不能轻易进去,否则一不小心便是煞毒攻心死于非命的下场。但看这些寒鸦派弟子平日都在外谷这一圈,从不踏足内谷也可知一二了。

  西门英睿忽然道:“听说很多年前,这里曾有个鬼哭峡的名号,不晓得将来会不会也叫这个名字了。”王宗景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西门英睿似乎也不在意,两人一起施法飞起,却是向那南面凉州城的方向飞驰而去了。

  凉州城自来号称凉州第一大城,往来人口众多,各种珍稀罕见甚至凉州本地都未见的奇物珍物,也只有在这个繁华大城里才有可能找到,所以仓促之间想要找到那三种稀罕药物给徐梦红救命,王宗景与西门英睿唯一的选择便是这里。

  凉州地大物博,虽有穷山恶水,但越是原始蛮荒所在,各种珍罕灵物也就越多。这早就是公认的道理,是以天底下修道士何等之多,来到凉州探险寻宝的人也是无数。

  多少年来,凉州城就这样一步一步发展成了一个常年人口百万以上的巨城。当西门英睿与王宗景赶到这里时,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对望一眼,微微点头,王宗景抢先道:“我去东市。”

  西门英睿皱了皱眉,城中专为这些修道士开辟有两个大的市坊,其中兜售各种珍奇异宝罕见玩意儿,便叫东市西市,相比之下倒是没有太大区别,不过王宗景这么抢着说,倒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不过仔细一想,却也没什么,当下便点了点头,与王宗景约定一个时辰后在此碰头,其余的也不多说,掉头向西面而去。王宗景向他的背影看了一眼,默然片刻,转身向东而行,没过多久前头一阵如菜市场一般喧嚣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规模极大的市集出现在眼前,人流拥挤摩肩接踵,许多平日高高在上的修道士刺客看去,从某个角度说,倒和那些在菜市场里的凡夫俗子真没有太大区别。

  王宗景很快没入了人群,但他并没有在那些大小商铺或是干脆一些散修随地摆摊的摊位上流连,而是面色默然的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在庞大的东市里转了小半圈同时确定了自己身后没人跟踪之后,才悄悄拐入一条僻静小巷子里。

  巷子里头也有几家铺子,兜售各种修道士可能会用到的物品,其中也有不少灵药材料,但王宗景并没有进去查找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到小巷尽头,那里是一处门庭冷落的小酒馆模样,门上挂了一道布帘,写着“香酒居”三个字。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酒馆,木门开着,上面可见斑驳,应该是很有些年头了。两侧墙上开着四道窗子,都是木杆撑起,让光线透入酒馆里,加上后头还能望见有个小院子,也是开船有门,前后很少通透明亮。

  只是透过窗子看进去,里面地方不算太大,只摆了四张桌子,柜台后面坐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白胡子白头发,面上几点老人斑,似乎是个人到黄昏淡然度日看着晨昏流转的老者。

  王宗景在这香酒居门口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柜台后的老掌柜慢慢抬起头来,看到走进来的是王宗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王宗景也没生气,自顾自在靠着里头的一张桌旁坐下了,目光随意向开在旁边的窗子外看了一眼,只见小酒馆后面是个小院,挖了一个池塘,种了一棵在凉州这里常见的白杨,除此之外还养了一些鸡鸭,都散养在院子里,随意走动着。微风吹来。吹动了一池涟漪,徐徐落下一片白杨树叶,带了几分乡土气息。

  老掌柜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壶酒两只杯子,放到王宗景面前,开口却是声音嘶哑,也不知是否早年嗓子受了伤,声音很是难听道:“生意不好,就这一种酒了。”

  王宗景没有说话,在酒壶上瞄了一眼,拿过来往被子里倒了一杯,却只放在左手边没有喝酒的意思。

  老掌柜看了看那酒杯,目光微闪,随后声音压低了些道:“有事?”

  王宗景点了点头,同样低声道:“有事。”

  老掌柜道:“你说。”

  王宗景道:“‘白虹藤’、‘清虚花’和‘鬼猪涎’,我要这三样东西。”

  老掌柜眉头一皱道:“前两样还好,鬼猪涎极少见,我这里也没有。”说完,他看了一眼王宗景道:“做什么用的?”

  王宗景简单地道:“救人。”

  老掌柜双眼微眯,却是冷笑一声道:“你身旁的人,有什么值得救的?”

  王宗景也不跟他争辩,只低声道:“那人不能死,对大事有用。”

  老掌柜哼了一声,转过身回到柜子之后,俯低身子翻检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过来,手上多了一个小纸包,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窗外后,轻轻放在桌上。

  王宗景微微点头,手腕微动,那小纸包已经从桌上消失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王宗景淡淡说了一句道:“家里最近还好吗?”

  老掌柜转来转脖子,似乎老胳膊老腿的到处都是酸疼,一边漫不经心地道:“都还好。”

  简单的对话过后,王宗景又沉默了下去,随后不经意地向里头那个小院子里看去,只见鸡鸭成群,悠闲地在草地上抓虫觅食,又或是下了池塘自由自在地游着,阳光透过白杨树的间隙洒落下来,化作片片碎阳,又似乎是将树上的枝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安静的午后仿佛时光都在这个小院子里凝固了一般。

  老掌柜慢吞吞地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上,王宗景回过头来,向那纸张看了一眼道:“什么?”

  老掌柜淡淡道:“三个月前你第一次找到我这里时买药的那份名单。”停顿了片刻后,他忽然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宗景,昏花的老眼里似有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掠过道:“算起年头来,当年你是不是也和这四十个人是一起的?”

  王宗景抬眼看了看老掌柜,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将那张对折的白纸拿到身前,老掌柜慢慢转过身子,双手负在身后,步履蹒跚地独自走回了柜台后面。

  纸张在指间发出轻细的颤抖声,隐隐的墨迹在下面透了出来,王宗景面无表情地摊开白纸,随后在纸上看到了长长两排人名。

  一排二十,两排四十。字里行间,音容笑貌。他的目光,从前头第一个开始,缓缓看了下去,口中无声地微动着,手指也轻轻在纸上摩挲往下,在那些如今或响亮或鲜活的名字上,一个个滑了下来:“阳羽、管皋、风恒、唐阴虎、苏文清、应信然、鱼俊达、仇雕泗,”看到这里时,王宗景微微一顿,但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又继续向下看去,“柳飞沉,邹安国,苏小怜,南山……”琇書網

  四十个名字陆续看完,王宗景默默抬起了头,目光中隐约有一丝淡淡的柔和,但随即一闪而过,将这张纸往桌上轻轻一放,站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间小酒馆。

  待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在酒馆门口消失后,老掌柜才慢吞吞地又走过来,先是收拾了一下残酒,顺带着把那张纸也拿了起来,走到柜台后,漫不经心地向一盏放置在角落里微弱点燃的油灯上凑了过去,一点火舌亮起,这记录了许多人名字的纸张,就这样悄然无声地烧成灰烬。

  走出了酒馆,重新回到东市大街上的王宗景在人流中走着,脑海之中却是浮起当年那个俊秀的友人,想起他,嘴角也带了一丝笑容。

  昔日回忆,当年故人,仿佛被那份名单刺激了一下后,都渐渐有些浮起的迹象,王宗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将这些杂乱的念头全部丢开,重新恢复了冷静,继续向前走去。

  怀中纸包已有了两样救命材料,唯独还缺最后一味也是最稀少的鬼猪涎。这东西其实王宗景倒是知道,乃是西方死亡大沼泽深处,一种名唤“鬼猪”的奇异妖兽所分泌的唾液,与魔鸦毒有异曲同工之处,但鬼猪涎并非毒物,相反是一种极强的解毒药引,所以当听到阴魔宗内那位卞良吉说出这三种药材时,王宗景心中便信了几分。

  但这鬼猪涎本来就稀少,特别是这东西的产地,根本不在凉州,而是在万里之外的西方死亡大沼泽,泸州城内找到鬼猪涎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想到此处,王宗景的心情也黯然了几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在东市几家最大的商铺问了一遍,但正如预想的一般,虽然凉州城这里繁华无比,各种珍稀物品无数,便是天材地宝也偶尔所见,但鬼猪涎这东西,却是家家缺货。

  重新回到大街上,没有收获的王宗景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时间差不多到了一个时辰,便向与西门英睿约好的地方走去。然而到了地头之后,王宗景站在原地等了好半晌,西门英睿居然连影子也没有出现。

  王宗景等着等着,心中渐渐着急起来,平日里西门英睿虽然脾性跟自己不太对路,但阴魔宗内弟子,又有几个好脾气的,西门英睿的古怪也还在容忍范围之内,并且平日做事也算靠谱,谁知这关键焦急的时候,不知为何却出了差错。

  只是若说就此不管掉头离开,等于是放弃了徐梦红活命的希望,那这一趟凉州城也是白来了,或许,他也是在拼命寻找鬼猪涎这奇少无比的药引吧。王宗景只能这么想着,强自忍耐。

  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时辰,终于只见前头人影一闪,西门英睿那阴戾的身影从前头快步跑来,王宗景迎了过去,看他一脸焦急,却是应该不算偷懒,原本心头愤懑的责骂话语便缩了回去,只皱眉道:“怎么了?”

  西门英睿却是在焦虑神色中,带了一丝希望,跑到王宗景身边便道:“你找到了几样?”

  王宗景道:“白虹藤,清虚花,就这两样,唯独少了鬼猪涎。”

  西门英睿道:“我只找到了白虹藤,不过鬼猪涎我却听到一个消息,一处商铺里还有最后一点存货。”

  “什么?”王宗景吃了一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西门英睿显然也颇为欢喜,指了指路,却是示意王宗景重新向东市走去,一边开口道:“这里有个商铺老板说,东市他有家相熟的铺子名叫‘三阳阁’的,前些日子与他换货时对方老板提到还有些鬼猪涎,但要价颇高,他便没有要。”

  王宗景怔了一下。仔细思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怎么从没听过这间铺子。”

  西门英睿也道:“是家小铺子,不显眼的,我之前也没听过,反正刚刚才打听到的,咱们快去找。”

  王宗景答应一声,两人便向东市大步走去,一边在大街上的人流中穿行,一边仔细搜索者两侧的商铺的店名,不过不晓得是不是这家店铺实在不起眼,走了很远一段路他们还是没发现,前头西门英睿忽然身子一顿,回身叫道:“小王过来,在这里了。”

  幽深山谷里,敖奎在山洞里来回踱步,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片刻难得安静。徐梦红依然人事不知地躺倒在山洞里的石床上,身上盖了件衣服,但一张被魔鸦毒侵蚀的脸上,此刻已是黑气沉沉。

  敖奎每隔一小会儿,便会跑到洞口张望一阵,然后便是失望地走回来,两手互搓,喃喃道:“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这两人怎么还没回来?”

  在这个与普通阴魔宗弟子有些不同的四人小团体中,敖奎向来是心思最简单的那个,最初加入阴魔宗时也只是个只懂得砍杀的莽汉,偶然有一次身负重伤时被徐梦红救下了,之后就一直跟着徐梦红,大事小事都听这位红姐的,同时心中对道行颇高的徐梦红钦慕不已。

  只是今日异变陡生,徐梦红中了魔鸦毒暗算,落到眼下这个下场,敖奎只觉得天快塌了一般,走到石床边上看着奄奄一息的徐梦红,眼睛都红了。

  便在这时,忽然从洞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向这里走了过来,敖奎一个激灵,登时便跳了起来,转身大喜道:“你们回来了!”

  哪知却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和卞良吉长老。卞良吉道:“敖奎,还不过来见过副门主。”

  敖奎闻言一惊,低声道:“弟子敖奎,见过副门主。”与此同时,他心中也生出一股希望,因为他知道红姐一直都算是这位神秘副门主的人,往日所做的许多隐秘事,也多少为其效劳,或许以副门主的神通广大,还有刚才初见面时不可思议的奇异道行,能够救红姐一命。

  那鹅黄衣裳的女子显然对敖奎没有丝毫兴趣,连回礼也不曾,直接便走到石床边注视着倒在床榻上重伤垂死的徐梦红,一双眉毛微微皱起。

  跟在她身后的卞良吉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是中了魔鸦毒的迹象,直接喷到脸上,毒性刚烈,烧掉了数层皮肉,浸入左眼,完全坏死无计可施了。如今只是靠她本身道行还有我给她服下的一粒‘水莲丹’吊住性命,若不能在六个时辰以内取回‘白虹藤’‘清虚花’和‘鬼猪涎’这三种药,我也救不了她。”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到敖奎,沉声道:“东西找到了吗?”

  敖奎哭丧着脸,垂头丧气道:“小王和西门出去到凉州城里找去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卞良吉哼了一声,摇了摇,回头正想向那鹅黄衣裳的女子说些什么,忽然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物丢了过来,连忙伸手接住,却是一个小袋子,里边有些分量,也不知道装些什么。正愕然间,前头那鹅黄衣裳的女子已然让开了身子,淡淡道:“救人。”

  卞良吉呆了一下,急忙打开手中小袋,顿时眼前一亮,轻呼一声,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办。”

  说着也不避忌什么,直接就将这小包中的东西倒在了洞中石桌上,然后又取出一些工具灵草,居然是当场配起药来。敖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性子有些直,但他也不是傻子,哪里还不知道这副门主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厉害,随手便将这三种珍稀的药材丢了出来。如此一来,红姐看来是有救了。

  卞良吉动作极快,很快将几种药材融在一起,配出了一服解药,情急之下自然也顾不上什么外观滋味,差不多合在一起便用小碗盛了,送到徐梦红嘴边喂下。

  山洞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六只眼睛都盯着徐梦红的脸色,如此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便只见徐梦红面上黑气缓缓退去,身子却开始慢慢颤抖起来,动作缓缓加剧,忽地一声尖叫,却是仰头喷出了一口黑血,喷得床上床下到处都是,闻着腥臭无比。

  看到这一幕,卞良吉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鹅黄衣裳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那女子也是松了口气道:“你去吧。”

  卞良吉拱手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敖奎心中欢喜,但看着徐梦红的模样仍是有些可怕,心中也有些忐忑,正想追出去问问这位卞长老自己要怎么做的什么,忽然只见那女子转过身来,却是对他问道:“你们可找到了定魂石?”

  敖奎脚步一滞,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又看了看徐梦红,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那块白色宝石,递给了鹅黄衣裳女子。

  这女子接过定魂石,看了两眼,随后淡淡道:“她的命是保住了,但醒来后只怕还得受罪,你看好她吧。回头等她清醒了,让她来找我。”

  说罢她转过身子,自行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周围山谷,右手轻挥,一道淡紫光华在她手间挥洒而出,整个人腾空而去,直上了一座险峻无比的高峰,落在一处悬崖之上。而在此处,已经站着一个男子,却是昔日魔教三公子之一的秦无炎,而这个鹅黄衣裳娇媚无限的女子,自然便是昔日有妙公子之称的金瓶儿了。

  ——————

  泸州城内,东市坊中。

  西门英睿与王宗景站在临靠大街边的一条巷子口外,向里面望去。同样是巷子,但这一条与王宗景去香酒居的那条粗鄙小巷却是完全不同,道路宽敞且深,两侧整整齐齐开了数十家铺子,来往的人极多,与外头大街几乎没有区别。而他们所要找的那家三阳阁,便是这条巷子里一家不起眼的铺子,也亏得西门英睿眼尖,居然能看到这里。

  两人连忙赶了过去,路上因为着急,西门英睿还不小心与另一个人撞了一下,那人看着也是个暴躁脾气,登时便开口骂了起来,话语难听,西门英睿大怒,回身就要找他算账,被王宗景一把拉住,看着他微微摇头。

  西门英睿恨恨地一咬牙,强压下怒火,转身就走。

  两人走到那三阳阁门口时,身后远处似乎还传来几声愤愤不平的谩骂声,这让西门英睿的额角青筋直跳,王宗景也是皱眉不已,向后头看了一眼,还是压低了声音劝了句:“正事要紧。”

  西门英睿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王宗景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这家三阳阁,才进大门,便闻到一股药香气味,看着乃是一间专门买卖各种珍稀药材的铺子。

  只是此刻在这药铺之中,却并非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几个人来到此处,有四五人,其中一两个明显是散客,随意走在店铺里看着,剩下的四人却都是站在一起,在主柜台前和那老板说着话。

  王宗景与西门英睿快步向那柜台处走了过去,刚叫了一声“老板”,那个站在柜台后的中年男子转过头来,笑着对他俩打了个招呼道:“二位稍候,这里四位客人已经买好了东西付了帐,待我将货品交给他们就来招呼二位。”

  王宗景与西门英睿只得住了口。那老板说的也是实话,没过多久从后头药库出来一位伙计,将包好的几包药材递给老板,药铺老板接过,转身便递给了那四个人,笑道:“多谢四位光顾,以后记得常来啊。”

  那四个男子中,一位声音好听的少年微笑道:“好啊,你这家三阳阁看着普通,倒有几件稀罕之物,日后有什么东西需要的话,倒是要看你这里看看的。”

  那老板笑得更是欢快,也不知这一单做了什么生意,但想来获利不菲,不然岂会如此高兴,眼下更是满面笑容地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亲自将这四位送到药铺门口。

  这四人一转身,便于王宗景和西门英睿面对面望了一眼。那四人都年纪不大,看去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其中三人是俗家打扮,另一位却是头顶光光的沙门弟子,方外之人,身宽体胖,面容白净,脸上笑呵呵的,显得很是和蔼欢乐的模样。

  四人看了一眼对面两人,看似都没什么反应,但其中一个俊秀的青年却是双嘴微动,双眼微光一闪,不过他仍和身边三人走了出去。

  西门英睿则是皱了皱眉,被这些人拖了一段时间,他心中也是急躁,就等着老板回头赶紧买鬼猪涎,却没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王宗景身子猛地一僵。

  看着那四人走出去的背影,王宗景的眼角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那个和尚且不说了,而那两个俗家打扮的年轻人,他也是认得的,这两人是当年青云试里风头最盛的人,乃是管皋,风恒。

  但那个俊秀的年轻人,竟是阳羽!

  如今时隔五年,管皋风恒他不熟那自不必说了,同房好友阳羽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有那么一刻,王宗景直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下子空白了,随即便如大海怒涛一般,无数原本被压抑的回忆一下子随着这个人的身影猛然跃起,轰然将他淹没。

  青天之下,雄伟奇峰,煌煌青云,还有故人容颜,那曾经拥有的一幕幕,以为变得陌生了,但这刹那之间,却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从未忘记过点滴丝毫。

  ————

  幽谷险峰,悬崖之上。

  抬头仰望,青天之下,雄伟的蛮山山脉横亘于前,如一座高耸的城墙挡住了北方的风沙与冰雪,让蛮山南麓之下,充满了勃勃生机。茂密的森林之中,山峦起伏沟壑幽深,其中多有鸟兽凶物,历来少有人迹。

  而新近被阴魔宗占据,之前乃是寒鸦派据点的那个深谷,也就是许多年前得名鬼哭峡的地方,便隐匿在蛮山山脉的静僻深处。秦无炎负手而立,站在悬崖之上,冷风吹来,吹动他衣襟飘动,看去容貌与当年并没有多少变化,但神色间越发沉稳,目露微光,凝视着这片山川地势,忽然道:“金副门主,你觉得这谷底风水如何?”

  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金瓶儿向下看了一眼,淡淡道:“又脏又臭又乱又难看,兽住兽死,人待人亡。”

  秦无炎淡淡道:“你这是又迁怒了?”

  “切!”金瓶儿清清脆脆地嗤了一声。

  秦无炎摇了摇头道:“五年之前,你为了火凰炎玉要入蛮荒之前,我便提醒过你的,那些圣殿里都是老顽固,愚顽难通。如今你空费数年时光无功而返,却也不能怪到我身上来吧?”

  金瓶儿冷笑一声,看着秦无炎的目光中却是略有一丝讥嘲之意,但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手一抖,一道白光闪过,飞向秦无炎。

  秦无炎伸手接住,看了一眼,“咦”了一声略带诧异道:“定魂石,想不到居然是你找到了?”

  金瓶儿也没跟他细说手下徐梦红等人的遭遇,只淡淡道:“如今这阴煞绝地你占了,你一直想找的定魂石也到了手,这几年潜隐之后,终于是要登上台面了吗?”

  秦无炎点了点头,向下方山谷望了一眼道:“始终暗中潜隐的话,桎梏限制实在太多,而且一应准备我差不多都作了,也是时候做些成果出来给蛮荒里头的那些老头子看看,如此一来,或许将来打开冥渊有望。”他转头看了看金瓶儿,微笑道:“同样,你那火凰炎玉也有希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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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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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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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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