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太子妃她有点怂>第105章 私会
  扫墨反应敏捷,二话不说,先护着金兰踏出陆府,不管陆府宴席上出了什么事,他的首要任务是护送金兰回东宫。

  陆老夫人也怕金兰留下来再生波折,没有挽留,也顾不上客气了,一面打发人去正厅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一面示意亲兵护卫赶紧送金兰离开。

  金兰怕陆老夫人尴尬,上轿辇之前笑了笑:“一定是哪家吃醉了在闹呢。”

  陆老夫人镇定地道:“可不是!白天的时候就喝得醉醺醺的,老身也管不住那几个泼皮混账!”

  她身披绒衣,站在府门前高悬的羊角灯笼下,看着金兰乘坐的轿辇转过街角渐渐没入暗沉的暮色中,轻轻吐了口气,脸色立刻紧绷起来,叫来管家问:“前头怎么回事?哪家混账小子撒酒疯了?”

  管家满头是汗,垂着手道:“老夫人,都督吃醉酒了!”

  陆老夫人一惊,陆瑛从小懂事,不好杯中之物,怎么会吃醉?他以前就算喝多了也安安静静的,今天是他娶亲的好日子,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管家抹了把汗,急得团团转:“老夫人,都督吃醉了酒,和罗统领打起来了!打翻了好几张桌子……兵部尚书和内阁舒老先生亲自劝都没劝开他们,都督的武艺您是知道的,罗统领那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别人拉都拉不住啊!”

  陆老夫人心惊肉跳,顾不得满地积雪,急急赶往正厅:“罗云瑾怎么会来陆家?”

  他们陆家从来不和乾清宫近侍往来,罗云瑾又是声名狼藉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陆家根本没给罗云瑾下帖子,他怎么会登门道贺?还和陆瑛打起来了?他们俩一个是堂堂大都督,一个是秉笔太监,居然在婚宴上不顾身份、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打出手,陆瑛吃醉了,难道罗云瑾也吃醉了?

  灌了几口黄汤,一个个都不要脸面了!

  管家急得声音都变了调,顿足道:“罗统领是奉旨来给都督贺喜的,陛下病中亲自给都督写了贺词,还赏赐了一把宝刀给都督,罗统领刚刚上门,念了贺词,宾客们都在夸,都督说了句谢主隆恩,请罗统领吃酒,说得好好的,都督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一杯酒泼在罗统领脸上,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陆老夫人额前青筋暴跳:提心吊胆了一整天,陆瑛没有见到太子妃,两边相安无事,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前面正厅闹得人仰马翻,陆瑛忽然和前来宣旨的罗云瑾动手,众人呆愣了片刻后上前拉架。奈何这两人一个是久经风沙的沙场骁将,拳拳带风,一个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招式凌厉阴狠,两人缠斗在一处,一个出手霸道凶猛,一个身形鬼魅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花缭乱,满场都是涌动的杀气,看都看不过来,怎么劝架?

  眼看桌椅倾倒一片,不会功夫的宾客早已经尖叫着四散奔逃,陆府亲兵、陆瑛的同僚和罗云瑾的属下站在廊前,一边观望,一边警惕地瞪视着对方,以防对方突然背后下黑手。

  陆老夫人赶到正厅,手中铜拐狠狠地敲在地砖上,怒喝:“给我住手!”

  这一声苍老的清喝喊出,连兵部尚书都变了脸色,躲在廊柱后面看热闹的众人脸上讪讪,纷纷走到雪地里,喊住陆瑛和罗云瑾:“老夫人在此,两位还是先停手罢!”

  空气里仿佛有金铁之声响起,杀气陡然一滞,陆瑛和罗云瑾同时停手,身影分开。

  两人脸上都带了伤。陆瑛面色沉凝,双手紧紧握拳,眸中怒气翻涌。罗云瑾神色淡漠,凤眸微垂,棱角分明的脸孔上笼了几分阴鸷之气。

  兵部尚书轻咳两声,笑着道:“今天是陆都督大喜之日,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你们二位都是陛下倚重的俊才,别伤了和气。”

  示意陆家亲兵端来两杯酒,送到两人手边。

  “老夫今天倚老卖老一回,你们二人卖我一个薄面,喝了这杯酒,刚才的事以后谁也别提了。”

  陆老夫人看着陆瑛,眼神严厉。

  陆瑛闭了闭眼睛,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拂袖而去。

  罗云瑾没接那杯酒,抹去唇边血迹,转身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

  陆老夫人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派人去追罗云瑾。罗云瑾恶贯满盈,他们陆家用不着费力去讨好他,而且不管两人今天动手的起因是什么,这个梁子早在多年前就结下了,以前两人就在宫里打过架,罗云瑾肯定早就对陆瑛怀恨在心,陆家用不着在他身上白费功夫。

  管家吩咐家仆打扫庭院,重新安设席面,请宾客们继续吃酒。众人看陆老夫人亲自出来了,总得给老夫人一个面子,重新落座。

  陆老夫人缓和了脸色,笑着向宾客们赔罪,众人忙称不敢。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安抚好宾客,找到陆瑛,发现他居然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酒,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罗云瑾是陛下跟前的人!别说他是权倾朝野的秉笔太监,哪怕他是陛下养的一条狗,只会对着你狂吠,你也得恭恭敬敬的!你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手伤他!明天整个京师的人都会知道你对传旨太监不恭敬!消息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会怎么想你?”

  陆瑛捏着酒杯,苦涩地道:“儿子今晚就写封谢罪的折子,儿子今天娶妻,想来陛下会体谅我一二。”

  陆老夫人怒道:“你有写折子的心,刚才为什么不忍着点?罗云瑾是你能打的人吗?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仇?这么多年也该过去了!你如今也是娶了妻的人了,你媳妇还在新房等着你呢!你今天这么大闹一场,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陆瑛喝完杯中的酒,叹口气:“娘……我都知道,你让儿子透口气罢。”

  语气竟有些祈求的意味。

  陆老夫人怔了怔,眼睛蓦地酸涩起来,沉默半晌,轻声道:“我去看看你媳妇,你别真吃醉了。”

  陆瑛没有吭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

  罗云瑾踉踉跄跄出了安远侯府,属下们紧紧跟着他,怒道:“大都督又有什么了不起?统领您一封诏书下去,他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对您动手……”

  一路骂骂咧咧,罗云瑾摆了摆手。

  郭大看一眼其他人,其他人立刻噤声。

  陆府门前车马如龙,小巷子堵得结结实实的,缇骑牵来罗云瑾的坐骑,他翻身上马,俊朗的面庞上映着朦胧的灯火,眼神清亮,毫无醉意。

  “你们别跟着了。”他淡淡地道,声音嘶哑。

  缇骑们对望一眼,抱拳应是,默默退开。

  罗云瑾骑着马钻进暮色中,马蹄踏着一地乱琼碎玉,吱嘎轻响回荡在幽深的巷子里。

  天色暗了下来,幽巷深处浮动着星星点点的灯火,皑皑白雪中点缀着一簇簇温暖的光晕,年底了,各家各户阖家团圆,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他手挽缰绳,望着夜色里一处灯火,怔怔地出神。

  几声长靴踏响积雪的窸窸窣窣声响起,一人走到他跟前,拱手道:“罗统领,我家主人请统领借几步说话。”

  罗云瑾一动不动,凝望沉沉夜色中摇曳的火光。

  那人抬起头,面皮白净,相貌平平,眸中精光闪动,正是跟随金兰出门的内官扫墨:“罗统领,太子妃殿下有请。”

  罗云瑾早已经僵冷的手指颤了颤,翻身下了马背。

  扫墨领着他拐进曲折的小巷子,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座僻静的宅院前。院子里没有点灯笼,幽暗处偶尔闪过一道寒光,那是东宫护卫随身佩戴的长刀。

  正堂没有悬挂门帘,门是敞着的,当中底下烧了一大盆暖炭,炭火很旺,热气微醺。

  屋中没有内官侍立,装束华贵雍容的女子独自一人坐在火盆前,伸出手对着火盆取暖,双手白皙,手指纤长,腕上一对沉重的阔口镶嵌花红玛瑙金手镯,更衬得皓腕欺霜赛雪,衣裙间满绣凤纹,火光中熠熠夺目。

  听到脚步声,她慢慢抬起头,双瞳剪水,杏脸桃腮,目光隐隐含笑,如水般柔和清冽。

  罗云瑾一瞬间觉得恍惚,她怎么会请他过来?

  金兰朝跟在罗云瑾身后的扫墨使了个眼色,扫墨会意,束手站在门边等着。

  刚才他们从陆府出来,金兰派人回去打听陆家出了什么事,内官回来通报说陆都督突然和罗统领打了起来,宾客怎么拉都拉不住。扫墨心里一跳,不知道该不该管这事,金兰沉吟了片刻,道:“找个地方歇歇脚,你去陆府走一趟,请罗统领过来,我找他说几句话。”

  扫墨心念电转,眨眼间想出了无数个理由反驳此事,真让太子妃和罗云瑾见了面,皇太子会剐了他的!

  金兰抬起手,纤指拨开帘子,黑亮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眸光沉静,含笑说:“你不必多心,回宫以后我会亲口告诉太子这件事,我要问罗统领几句话,你去请罗统领罢。”

  她头戴凤冠,端坐在轿辇中,面庞圆润白净,俏丽高贵如庙中观音,含笑看过来,眼波流转,令人不敢逼视。扫墨脸上掠过一阵燥热,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落脚,转身去请罗云瑾,刚回到陆府,正好看到罗云瑾从陆府出来。

  金兰指指火盆对面的椅子,示意罗云瑾坐下。

  罗云瑾自认铁石心肠,经历了太多磨难,又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可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此刻却浑身紧绷,手脚僵硬,像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看到她对自己扬起笑脸,心口怦怦直跳。

  他垂眸,走过去坐下,长袖拂起烟尘。

  金兰指指火盆旁小几上的青瓷茶盏:“天这么冷,罗统领吃杯茶。”

  罗云瑾不觉得冷,不过手还是伸了出去,端起一盏茶,茶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瓷壁温暖着他冰凉的手指,掌心酥麻。

  屋外寒风呼啸,屋中炭火融融,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茶香。

  金兰坐在火盆前,垂眸看着烧得泛白的木炭,轻声问:“敢问罗统领……你和陆都督大打出手,是因为我吗?”

  罗云瑾手中的茶盏微颤,茶水泛起淡青色涟漪。他差点忘了她有多直接坦诚。

  金兰接着道:“事过境迁,陆都督已经娶妻生子,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他现在儿女双全,又娶了门当户对的齐家小姐为妻,罗统领不该再因为旧事和他争执。”

  罗云瑾握着茶盏的手指收紧,嗤笑了一声:“旧事?”

  金兰抬起眼帘,直视着罗云瑾,目光柔和而又坚定:“对,就是旧事,逝者如斯夫的旧事。”

  罗云瑾听明白她话中的深意,心中隐痛,挪开了视线。

  “这几年五哥过得很艰苦,我听五哥说,罗统领帮了他几次。”金兰神色平静,语气娇柔,轻声道,“五哥告诉我,那是因为罗统领欠我一样东西,所以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五哥没有说罗统领到底欠我什么,今天我想从罗统领口里知道答案。”

  她看着罗云瑾,“你到底欠我什么?”

  冰冷的寒气仿佛凝结成一把刀,狠狠剜进罗云瑾的心脏,他痛得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屋外黑魆魆的,夜风萧萧。

  罗云瑾紧紧握着茶盏,哑声道:“我欠你一条命,圆圆。”

  他叫她圆圆的语调格外轻柔,粗噶的嗓音仿佛没那么难听刺耳了。

  金兰怔了怔,目光落到他受伤的那只胳膊上,定定神,道:“上次罗统领救了我一命,这些年你还暗中照应五哥,恩怨相抵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罗统领该放下了。”

  罗云瑾凤眸抬起,眼底涌动着冷冷的寒光。

  金兰已经酝酿了很久,不想半途而废,迎着他的视线,继续道:“罗统领才学广博,胸有丘壑,想来应该不是贪恋司礼监风光禄位之人。”

  跑马走解那天他一骑绝尘,横刀立马的一瞬间那种睥睨天下的孤高气势让整个广场的人噤声不语,他高傲倔强,不该和钱兴那样的人沆瀣一气。

  罗云瑾缓缓闭上眼睛。

  她想劝他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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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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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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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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