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贺梨亲自开车去接他,这个点堵车,她又在家耽搁了一会,去机场的路上,见邵其修应该已经下飞机,她想了想,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可能是许久没见,连听见邵其修的声音,都有点耳朵发烫:“到了?”
“我堵路上了……可能要你等二十分钟。”贺梨轻柔的语气带着歉意,她要是不自告奋勇来接他,邵其修现在也不至于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还要在机场等候。
“不急,你开车慢点。”邵其修没有催,很有耐心。
贺梨不急是不可能的,将二十分钟提前了,等到机场的时候,她看见邵其修独自站在灯下,穿着衬衫长裤,手臂挂着西服外套,还有一个行李箱。
他身边那些高级助理都已经先走了,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机场。
这让贺梨歉意又深了几分,等邵其修坐上副驾驶座,主动伸手,白皙的指尖握住他手腕:“你飞机上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邵其修低头过来,亲了她额头一下:“回去你煮面给我吃。”
贺梨自然是答应的,怕他又折腾自己的胃。
她开车的技术没有邵其修好,霸着驾驶座,是想让他路上可以休息一下,毕竟回家的路程还有一个多小时,先是将车内的灯调暗,然后认真地看着前方道路开了会,见邵其修侧目,盯着她侧脸没有移开,略不自然微笑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邵其修伸出手掌,去摸她乌黑的头发:“附近有没有酒店?”
贺梨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茫然道:“你要去开房吗?”
以为邵其修是累倦极了,车上睡不好,她拿出手机找地图。
邵其修依旧盯着她,低声说:“我想你了。”
贺梨指尖按在手机屏幕上一顿,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耳朵好像也跟着发热。
男人的眼神幽深,过于暗示。
她收起手机,安静一秒,才说:“好好休息。”
*
今晚高速堵车,贺梨开的慢,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她跟着邵其修的步伐朝里走,眼睫毛低垂,视线落在男人的影子上。
客厅的灯光被打开,照亮每一个角落。
这里处处都是贺梨留下的痕迹,哪怕让邵其修出差三个月回来,也不会感觉没有一丝人气。他把行李箱朝墙角处放,然后转身,就将安静站着身后的女人抱了起来。
贺梨吓得睁着眼,将手放在他肩膀上:“你做什么邵其修,快放我下来。”
邵其修手掌扣住她,深邃的眼里尽是笑,嗓音偏低沉:“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贺梨还要准备给他煮东西吃,见他这样,忍不住的脸红。
以前他出差时会想,后来很少想了,最近又开始想了。
可她不会说,性格寡淡的缘故,也说不出撒娇的话。
邵其修靠近她耳旁,低低道:“今晚看见你,就跟重新活了一样。”
两地分居三个月,每晚都有语音视频,贺梨一天天的模样都印在他心上。现在见面了,又觉得她好像变得有所不同,更加吸引他。
……
贺梨的细高跟落在客厅地毯上,沿着一路壁灯暖色的光晕从楼梯上去,主卧的门是半掩的,男人的领带挂在门把上。
卫生间处,洗澡的水声传来。
贺梨躺了片刻,才掀开被子下地。
她捡起地上的男士衬衫,朝自己身上穿。
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秀发后,又去衣帽间拿出邵其修的睡袍,放在床头。
主卧渐渐安静,贺梨下楼去给他准备点吃的。
五六分钟后,邵其修洗完澡出来。
他看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只要整齐摆在床头的睡袍,走过去拿起,穿上后也下楼。
贺梨煮了一碗面,热腾腾的端上桌。
抬头见男人走下楼梯,弯唇说:“味道还行,过来吃吧。”
她脸颊还有些红,也不只是厨房热气所影响,还是被他弄的。
邵其修迈步走过去,伸出手臂抱着她,低头将俊漠的脸庞贴在她发间,深深呼吸了一下:“我想你。”
他现在整天三句不离我想你,贺梨略微一怔。
明明她就在他的面前啊,为什么又想她?
邵其修好看的长指,替她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颗纽扣,然后在上面亲了亲:“明天上午我休息。”
贺梨无法忽略他的气息,茫然地说:“那你要好好休息。”
辛苦了三个月,回来还做了一场卖力活。
他的身体素质,真好。
邵其修依旧抱着她不放,想说什么,看见贺梨轻轻蹙起的眉心,又将话沉默了下去。
贺梨隐约是猜到了,只是默不作声。
半响后,轻声说:“吃面吧。”
不管邵其修是不是真的饿了,也把这碗面吃光。
贺梨拉着他的手,去看了猫窝里睡觉的想想。
她怕惊扰到这只孕妇猫,说话时都是轻轻的,不自觉的靠近男人:“邵其修。”
“嗯?”
“想想的孩子出生了,你说会长什么样啊?”
蓝猫和布偶猫的串串,让贺梨想象不出来。
邵其修看了眼猫窝里熟睡的想想,薄唇扯动:“一只灰色的长毛猫?”
其实他也不懂,第一次养猫没经验。
贺梨说着话,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有些忧心:“不要吧。”
邵其修低头看着她,眼里有笑意:“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比想想的孩子要好看。”
贺梨还在忧心想想的事,听到这句话,愣了下。
邵其修仿佛就随口一提,也没继续说。
隔天一早,他就去找隔壁的汪太太了。
贺梨待在客厅里,没有跟去,抱着怀孕后变得懒洋洋的想想,给它顺毛的同时,轻声说:“你主人去给你讨公道了。”
想想躺在贺梨的怀里悠然自得地摇着尾巴,跟见过大世面一样,很淡定。
后来邵其修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颜值超高的布偶猫。
看他把汪太太的爱宠给带回家了,让贺梨吓一跳,睁着眼睛问:“你和汪太太谈妥了?”
“妥了。”邵其修把这只负心猫朝想想的窝里一扔,然后拿出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指,对贺梨说:“想想没生之前,让它照顾。”
贺梨跟着他身后,想问:“汪太太怎么会把它的猫给你?”
平时她要是在门口的庭院里散步,都能听见隔壁汪太太在呼唤她的宠物猫,一口一个宝贝儿,妈妈的小心肝。
而邵其修就这么把人家心肝宝贝给拎回来了。
贺梨好奇心,邵其修没有告诉她。
等到了晚上,用这个做借口,又把她骗上了一次床。
贺梨怎么玩得过他的老奸巨猾,在浴缸里洗澡的时候,气急败坏地用指甲抓了男人手臂一下。
邵其修薄唇勾着笑,看到结实小臂上的指甲印,低低地问了一句:“这算家暴吗?”
贺梨从浴缸里爬出来,扯过浴巾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不理他。
被家暴的邵其修,等走出卫生间,又去抱自己的前妻。
他低声哄,纯属自找罪受。
贺梨有时候跟他在一起,会有种自己被宠爱的感觉,邵其修真的爱上自己了。
可是爱是什么滋味,她以前没有尝试过,也不知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对的。xiumb.com
她心里有道坎,邵其修竭尽所能去抚平。
离婚又复合,时间过得很快。
现在回想起来,婚姻关系六年,离婚两年多……
贺梨发现自己几乎全部的青春,都用在了这个叫邵其修的男人身上。
月底的时候,贺梨和简娉约着一起吃饭。
简娉的花店没有开了,又重新开了一家纹身店。
贺梨去过两次,在店里都碰见了一位娇娇小小的女孩,待人热情又调皮,这次她主动问简娉:“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
简娉朝她勾唇,笑里有几丝妩媚:“我小男朋友”
贺梨打心底佩服简娉遇到合适的,就会放下自我。
两人吃完饭,八点多不到,贺梨的手机就已经频繁接到邵其修的电话。
她起先接了一两次,后来当没看见了。
简娉抿了口酒,调侃说:“出来吃一顿饭,他还怕我把你拐跑?”
邵其修把简娉当做情敌,很是防备着,就怕哪天贺梨的性取向被带歪。但是他又从来没问她,和简娉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段。
就算不问,贺梨也知道邵其修是介意的。
她只是笑,慢慢放下手机。
离开餐厅,简娉开车送她回去。
在路上,两人安静地听着歌,贺梨转头看着街道上结伴而行的男女,眼底一片情绪。
简娉突然问:“你现在和邵其修在一起,过得舒服吗?”
贺梨表情很淡,盯着车玻璃自己的脸:“不爱他,就会很舒服。”
深爱一个男人,就会在意他做过的每件事,计较他给自己的一分痛苦,一分快乐。
只有不爱了,那抹酸楚的情绪就会淡下。
贺梨始终对邵其修有所保留,唇角弯起的笑很不容易:“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而我不想折腾了,简娉,其实再次跟他在一起生活也没有当初那么难以接受。”
简娉一语道破:“你就是个随处而安的女人……”
贺梨的目光飘向了车窗外的远方,没有出声。
“你会和他生孩子吗?”
“会……”
贺梨对自己今后的生活也有安排,她选择了和邵其修重新在一起,就不会活在过去。
她一直都有做母亲的打算,也具备这个资格。
*
关于备孕这件事,贺梨是没有和邵其修提起过。
她随缘,只是提前做好了迎接孩子的打算。
自从上一次,她说现在还不是很想生,邵其修私底下就很少跟她提了。
贺梨知道他是想提复婚,想提要个孩子。
每次只要触及到这个话题,她会变得很安静。
邵其修是个很会聊天的男人,他看懂她的脸色,就会将这个话题不动声色翻过。
只要不提过去,两人感情似乎是一天比一天要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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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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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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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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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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