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思议的盯着小鬼,断断续续的说着:“真,真的,是,是你干的?”

  小鬼被伤得不轻,咳嗽了几声费力的说着:“是我干的。”

  “他们可是你的家人啊。”我愤怒的吼着。

  “家人?他们从来没把我当成家人,我只不过是他们的工具罢了。”小鬼狠狠的说。

  何医生走过来拉着激动的我,盯着小鬼说:“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真相?你们想听我就给你们讲讲。”说着小鬼从地上爬起来,换了一个尽可能舒服的姿势,靠着树坐着。

  “我降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我想错了,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痛苦里挣扎!”

  可能是说话太用力了,小鬼喘了几口气接着说:

  “我最开始有意识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在哪,只能听见一些奇怪的经文,我听得烦躁,但是似乎当时我只有一个意识存在,我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任凭那种焦躁的情绪蔓延,突然一阵剧烈的冲击,我失去了意识。”

  “后来,我出生了,按道理在婴儿阶段是不应该有意识的,可我不一样,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身体不受控制,但思维却很清楚。”

  “我一天天长大,愈加发现自己不是普通的小孩,我能看见许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你能看见鬼?”我问。

  “鬼吗?我就是鬼。”说着冷冷的笑了起来。

  “有一天,我发现我娘鬼鬼祟祟的在藏一个东西,我趁她不注意偷了出来,是一块黑布,上边记录的东西,我也看不懂,不过有鬼看得懂,我去后山随便找了一个老秀才鬼,我让他给我讲上边写了什么。”

  “老秀才鬼就说,这个图上边记录的是一个邪术,只要找来一个孕妇,对她施加这上边记录的咒语,她肚子里的胎儿就会转移到另一个妇女身上,不过会有一定的后果,这老秀才说那部分模糊了,他也分辨不出来。”

  “后果就是你变成了半鬼半人?”何医生看着它问。

  “算是吧,随着我逐渐长大我想起了好多东西,我想起了我上一辈子是谁,是怎么死的,我是死在那个沟里的小孩,那个大奶奶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灵魂已经死了,借了它的空魂和我的鬼气,放进了二奶奶的肚子,这应该就是这邪术的真相吧。”小鬼组织着语言和我们讲着。

  “当时,我还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上一辈子是穷人家的孩子,死了都没人管,这一代在富贵人家,本应该是享受美好的生活,可现实却不是这样,两个疯疯癫癫的娘,只知道拿我来争取地位,对我的生活完全不管,我爹每天只让我学习,什么也不顾,从来没考虑过我的心情,我孤独,悲伤,没人知道。”说着小鬼哀怨的望着我们。

  “那也不至于杀了他们啊。”我反驳着。

  “我也没想杀他们,我当时想着,反正我是鬼,这一世灵魂不灭,等我长大,他们死了,这一家的财产都是我的,可是他们不应该杀我的良哥。”

  “良哥?陈良吗。”何医生问着。

  “唉,整个府上,大家都害怕老爷,没人敢陪我玩,可良哥他看我孤独,经常偷偷的带我出去,给我去山下买些小玩具,有几次被老爷发现,他被打的浑身是伤,即使这样他依然会来陪我玩,他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爱我的人,可他们竟然狠心的把他打死了,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小鬼大喊着。

  小鬼又缓了一会儿说:“四月初八那天,我看见有土匪上山,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这群土匪都带着刀,机会来了,我用鬼术蛊惑了他们的头领,先杀了老爷,后杀了两个太太,满园的家丁我一个也没放过,他们都有罪,都该死。”小鬼一脸狰狞的讲述着当年的事。

  看着小鬼,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做法肯定是错的,但是对他的遭遇我也感到同情,到底是谁的错,我正在这儿纠结,一旁的何医生突然问道:

  “那这大宅子的封印是怎么回事?”

  “他们死后,这个地方鬼气森森,我一个一个把他们的鬼魂都吃掉了,我这阴气也是越聚越重,我没有主动害人,但是还是会有一些人被我影响,我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天,一个男人找到我,那个男人法术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本能轻易的杀了我,但是他只是把我封进了大宅,他告诉我,让我设计三个角色,去给进入这座大宅的人看,直到能够遇见把我带出去的人,我就可以解脱了。”

  “鬼神不可欺,我既然答应了就必须照做,直到遇见了你。”说着小鬼指向我。

  “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当年良哥也经常这样抱着我,刚才你为了我出头,竟然不惜和朋友反目,我真的好感动,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了,那个男人说的没错,我的却是解脱了。”说着小鬼笑了。

  他笑的是那么温暖,也没有了刚才的狰狞,虽然獠牙利爪还在,但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笑我还是能感受到的。我眼睛有些湿润的看着他说: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小鬼奄奄一息说道:“心愿吗,你过来抱抱我吧。”xiumb.com

  我蹲下来抱着小鬼,我刚抱上去,小鬼的身影就变得模糊了,黑烟四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块黑色的石头掉在地上,一旁的矮鬼走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那小鬼的怨气所化,是他修炼的内核,不过最后他心愿已了,这怨气也消了一大半,这内核也没什么危害,就当作他给你留的纪念吧。”

  我把那个石头捡起来揣在兜里,看向那个矮鬼说。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

  这矮鬼指了指旁边的外国鬼说:“他中文不好,我先说吧。”

  这矮鬼摸了摸匕首一脸自豪的说:“想当年,我也是个人物,虽然只是个飞贼,但是手段不错,人送外号窜天猴儿。”

  “看出来了,你长得确实像个猴儿”我略带嘲讽得说着。

  这矮鬼没生气接着就说:“当时我从黑市得到一个消息说这附近埋着宝藏,我就招呼了几个兄弟,过来调查,当晚就住宿在了那个大宅子里,和你们一样,我们也是被困了好几天,最后带着那个男鬼出来了,半路这男鬼就变成了小鬼,把我们一行人全杀了,我虽然难逃一死,但我功夫还在,打不过他,自保还是没问题得,之后我就在这山里修炼,想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看这矮鬼说完了,这外国鬼接着就说:“我叫皮特·由利克斯,你们可以叫我老皮。”

  这外国鬼还挺自来熟,刚才还和我们大战呢,这会儿还直接叫上昵称了。

  “我是一名探险家,偶然得到一张宝图,这藏宝图画的模模糊糊,不过越是这样,我越兴奋,我研究了好久才找到这边,后边得经历和你们一样,被小鬼杀了,这小鬼好像不能离大宅太远,我也是侥幸才逃了出来。”

  肖贺突然发问:“那你们引我们过去,目的就是让我们引出小鬼?”

  这老皮尴尬一笑没说话,指着窜天猴就说:

  “我中文不好,你问他。”

  这窜天猴抱怨着:“关键时刻就装不会中文。”

  “是我们干的,不过我们也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全程我们都在暗中保护,不管你们带谁出来,只要是这小鬼暴起伤人,我们立刻就会冲上去,给你困了这么多天,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窜天猴搓着手说着。

  真相总算是大白了,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不过这归根结底,到底该怪谁,我们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鬼就问他们:“那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们合计了一下,当年我和老皮都是奔着宝藏来的,之后都被这大宅困死了,虽然小鬼和宝藏没什么关系,但我们觉得肯定不是巧合,他口中布下封印的男人,好像是专门为了拦住要探索宝藏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又想到当时黄雪儿说过,他跟那个男人的交易就是替他看守东西,看来他们所说的男人应该是一个人。

  “那藏宝图呢?”肖贺好奇的问。

  “当时被小鬼追杀,掉河里了,那个图的位置标注很模糊,没什么用。”外国鬼如实回答着。

  “不过现在也没啥线索,但是那个小鬼最后能够解脱,他说那个男人早就知道了,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换句话说那个男人可能和你有关系。”窜天猴捋着胡子仔细分析着。

  这点早在笔仙事件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为什么那个男人知道我,那会儿我可能还没出生呢。

  “那你们要跟着我吗?”

  “是的,那个男人可能还会出现,你是和他相关的唯一线索。”外国鬼肯定的说着。

  这两个鬼的战斗力我是见过的,把他们留在身边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两个鬼似乎看出来我的担心赶紧就说:“我们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们发誓。”

  我也知道鬼神不可欺,他们既然都发誓了,我也没必要在怀疑他们。

  “那你们要怎么跟着我,就这样吗,你们的打扮太招摇了”

  “我们住在那块石头里。”说着化成两股黑气钻到了我兜里。看他们老老实实的进去了,我也没在质疑,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大家,招呼着大家赶快下山。

  “真是累啊!”雷子感叹着。

  我也附和:“是啊,精神,身体都累,神秘的男人还和我有关系,愁啊。”

  肖贺和何医生在旁边嘀嘀咕咕的在商量什么,我过去听,结果人家不说了,我这个气啊,干嘛什么事还背着我。

  肖贺就说:“我要借走你的和医生几天,去给我爸爸针灸。”说着盯着我一脸坏笑。

  “胡说什么,什么我的何医生。”我红着脸反驳着。

  “未申哥,你要去几天。”

  “没几天就回来了。”何医生微笑着说。

  “欸?小宇呢,怎么一直没听见他的声音?”我扫了一眼队伍问道。

  我环视一下四周,突然就看见队伍后边躺着一个人,离近一看,小宇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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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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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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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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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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