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道应该是贾雨村来了,学富五车才女林黛玉的启蒙老师,她仰头看着林海,娇嗔道谢,“老爷最好了,我一定好好读书,做个才女,给老爷长脸!”
林海甚为欣慰,“你爱读书,又聪慧,我是放心的。倒是润哥儿,你姐姐无需科考,倒比你用心,你也别整日淘气的,招猫逗狗,好生收心随了贾先生读书。”
润玉丧气,老老实实回答了“是”,不妨青九从门外疯跑进来,扯了他的裤腿便往外拖,润玉却是知道这是告诉他,他在花园里蹲守的鸟窝大鸟走了,让他去帮忙掏鸟窝呢!润玉不敢动,偷偷看黛玉,黛玉装作看不见。
林海道:“青九这是闹什么,莫不是你又要淘气?”
润玉哭丧着脸,恨不能踢害事的青九一脚,但又舍不得,青九这才觉察林海在屋,漂亮的带着些黄色的琉璃眸骨碌碌一转,松了口老老实实爬到润玉旁边站好,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狗。
林海看那身前两小孩一狗并排站着,都乖巧的不成样子,那原还想训诫儿子几句的心气便散了,小儿子幼时淘气也一点,也罢了,到他这个年纪,想淘气都没了机会!于是挥手,“行了,去玩儿吧!”
姐弟两人给林海行礼出来,青九疯一般拉着润玉的裤腿就扯,他长了这许久,还是当初见时模样,一尺多长,但比原来胖了许多,真是圆滚滚犯规的胖,蠢萌蠢萌的。
黛玉笑道:“你盯了那棵老柳树顶上那窝鸟许多天,总想做偷蛋贼,被那鸟啄的还不够,想拉润玉给你做帮凶啦?”
青九汪汪两声,讨好地蹭黛玉的裙角,扭身跑到墙角竖起小短腿,咬下躲金黄的迎春花来,屁颠跑回来眼巴巴地看着黛玉,那模样就像一个在讨好姑娘的小伙子。
黛玉弯腰收了花,笑道:“好吧,拿人手软,我就不管了,去吧!”
润玉听了这话,拔腿就跑,黛玉在喊,“别爬树,掉下来,磕了牙!”
一人一狗早跑远了,黛玉不放心,叫红蝉背了根长竹竿,赶紧进了花园,池塘边种了两棵大柳树,高高的树顶枝杈间有窝乌鸦做了窝,青九在树下撅着小屁股不停转,小厮凳儿和担儿推着篙儿往树上爬,润玉在旁边撸袖子想从另一个方向上,被玉兔拉住了,真是热闹的很。
黛玉过来,“树这么高,不要爬,掉池塘了,可没人救你们。”
润玉见姐姐到来,“姐,我就想看看鸟蛋跟鸡蛋是不是不一样,猫眼会爬树,让他偷两只下来看看吧!好不好?”
黛玉接了红蝉手里的大竹竿,“爬那多费劲,不如捅下来。”
润玉还以为黛玉是来拦着的,没想到她姐姐更彪悍,鸟窝都捅下来?
黛玉道:“一窝讨厌的乌鸦,虽然从来不敢在咱们家叫,但是乌鸦在家里做窝,太晦气了,捅了!”
青九两眼放光,“汪汪”两声表示赞同。
青华走来,抬头看着树上那只老鸦窝,这老鸦喜阴,并不会在平常人家做窝驻留,显然是因为这颗树离三生居太近,能感受到他周身的阴气,故而欢喜而来,就算来了,自然也不敢在他耳边乱叫,再者林家生气蓬勃,也不是他哀鸣的地方。原本他还想着这老鸦不详,让他们离开的,不妨这里的小主子更干脆,要连鸟窝都给捅了!
“青九,是不是你撺掇的?”xǐυmь.℃òm
青九喉咙里呜呜两声,小脑袋使劲晃!开玩笑,我不过就是喜欢吃鸟蛋而已,那老鸦的蛋甜美又饱含阴/精气,他最喜欢了,如果可以把那老鸦也捅下来给他打牙祭就更美了!
青华似乎能看穿他的心事,用脚踢开他,“少出狗主意。”他刚想劝黛玉手下留情,不妨黛玉与润玉、凳儿几个合力已经举起竹竿,对着那鸟巢捅了下去,青华只见眼前黑影一闪,青九跳起掀起一道青风,跃到半空将那鸟巢抱在怀中,再稳当当落地——
黛玉等放了竹竿,低头看去,只见青九小小的圆身子抱着个比他身子还大半个的黑色鸟巢,露出一只狗头,眼巴巴看着巢中的鸟蛋流哈喇子,不见他如何动作,那鸟巢扔到地上,整只狗大半个身子已钻进鸟窝,风卷残云,那几只蛋都落入他的口中。
润玉:“……我也想吃乌鸦蛋,呜呜~~”
青华和黛玉——
“哇哇——”几声鸦叫,两只黑鸦振翅而归,盘旋树上不见鸟窝,母鸦眼尖瞧见地上的鸟窝,“哇哇”两声,公鸦也瞧见了,它们盘旋在黛玉等头上,母鸦转了一圈,不见鸟窝里的蛋,再见青九嘴角那可疑的蛋液,“哇哇哇——”连着惨叫,翅膀震动飞快,黑色的眼珠子似乎冒出火花,公鸦也瞧见了,扑腾翅膀俯冲而下,黛玉等吓傻了,青华微微摇头。
只见青九如脱兔般蹿了出去,两只黑鸦俯冲路线瞬间改变,追着青九就跑了,两鸟一狗在花园里横冲直闯,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一会儿黑羽与狗毛翻飞,鸟哇与狗叫齐鸣。
黛玉叹道:“这是成精了吗?怎生如此凶残?”
青华抚住额头,小鬼打架,阎王也怕,由着他们去吧!
青九身小打不赢,被鸟啄的屁股见红,他扭着小胖脑袋滚到青华身边,不顾形象钻进他的长袍低下,扯着袍角使劲往下试图裹住全身。
众人——
那两只老鸦黑眼喷火地俯冲下来,硬生生停在青华光溜溜的脑门上方,青华眯眼“哼”了一声,两只老鸦浑身发寒,似被阴灵附体,说不出的通畅又夹着害怕,“哇哇哇”几声互相交流,似跟青华控诉青九的恶行。
青华俯身提起青九后脖颈,青九弹着四条小腿汪汪控诉,润玉见青九被制,忍不住要上前,黛玉拉住他,笑盈盈道:“青九偷吃人家鸟蛋,总要付出点代价,清蒸还是红烧?”
青九“汪汪汪”更急了:[林姑娘,鸟窝是你捅下来的,别说的跟你没关系似的,呜呜,女子难惹!]
青华却不管他如何挣扎,在他身上薅了一把,薅出一卷狗毛,往黑鸦处一扔,“他吃了你鸟蛋,还你一卷鬃毛,拿去垫窝,冬暖夏凉,有利幼鸟成长,振羽高飞,算是相抵了,去吧!”
那只公鸦叼住狗毛,与母鸦一道在空中振翅三下,这才飞走。
青九被扔到地上,气得狗跳,试图跳起来去咬青华的手,奈何狗小力小,哪里能咬到?他又去咬青华的腿,却被他举起脚丫子压在脑袋上踩到地上,青九被摁住,嗓子“呜呜”,看向黛玉,那眼神分明在说:姑娘,快救我,这和尚欺负我!
黛玉不忍,从青华脚下救出翻白眼的青九,“好了,他又不懂事,大师何须跟一只狗生气?”
青华摇头,“你就宠着他,无法无天!迟早我要吃狗肉。”
青九有了主子庇护,胆子又大起来,对着青华“汪汪汪”反抗。
待到晚间,青九又偷偷溜进青华房间舒服的狗窝睡觉,听着无声无息,他刚趴伏进狗窝,便被一只手提了起来,青九瞪大眼,对上一双黑深幽潭般的桃花眼,青华道:“你不在长乐灵界待着,跑下凡来意欲何为?”
“我偷吃了轮回玉草,被大帝打下凡间轮回,这一世为狗。怎么,就准你阎王老爷在凡间,我就不能了?”青九竟然口吐人言,还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放老子下来!”
青华照着他的尊臀拍了一巴掌,“老子,嗯?”他拔高音调,尾音拉长,声音很是醇厚好听,但话中威胁意味实在明显。
青九打个寒颤,想起什么,立马转怂,“好吧,我是儿子,爹,放儿子下来。”
青华:“……你倒是能伸能屈。”青华松开他。
这等对话在他们之间进行多次,犯贱的打不过便认怂,有后台时就惹祸,青九没了辖制,又嘚瑟起来,晃着胖脑袋指责青华,“你知道我的鬃毛多珍贵了?一万年才长出一身,你一下子就薅掉一把,给两只臭乌鸦!我迟早在你光溜溜的脑门上咬出九个坑来!”
青华才不怕他威胁,“别崩了牙!”
青九瞬间觉得牙疼,上次他跟青华吵架,趁他半夜睡着想报复,咬了他脑门一口,却崩掉了他一颗牙,简直是耻辱!怎么会有和尚的头比三界的界碑还硬?想当年他青九一口咬断两届碑都安然无恙,不料却败在一颗光头上!定然是官大一届压死人,官阶护体!哼,阎王爷么,地府高管之一,他一只小喽啰惹不起!
青九还是愤愤,“你就是故意的!偏心!那鸟嘴是你地府十大阴帅之一,找了个凡间老婆,好容易生了两只鸟蛋,想借你之力庇护他们长大,嘿嘿,没想到遇到我青九,送上门的美味不吃我是傻子!”
“一把鬃毛补偿已是少了!”这鬃毛能水火不侵,冷热不忌,还可以织在羽翼上,能出入天地间许多禁忌之地,鸟嘴属阴,最喜去各种阴险恶地,这鬃毛对他有大用,但是却不及自己亲生的鸟蛋重要,奈何青九有阎王爷护着,鸟嘴也只能含泪忍了。
“哼,咱们谁也别说谁,我不过吃了两只,还有一只被你藏起来了,他们没看见,我可是看见了!鸟嘴和乌鸦能孵出金凤凰来不成?地府这么大个官,居然偷人家的鸟蛋!以后少惹我,再惹我就把这消息卖给地府的小鬼,把你十阎王的大名宣扬满地府都知道,看你以后还有脸做官不?”
“嗯,我好怕啊!”青华一抬脚,不知怎么就追上青九,一伸手就提到他后脖子上的肉,将他提起来,“我说过迟早我会吃狗肉,你老实一点。”
青九气得汪汪叫,可是死穴被制,他动弹不得,“有种别抓我后脖子肉,我们大战八百回合。”
青华笑道:“一只大猫而已,装什么哈巴儿狗?给你个任务,以后我就不抓你了。”他将狗尾巴一捏,青九疼得都“汪”不出来了。
青九好不容易止住疼,眼睛湿漉漉地,愤愤道:“说话算话?”
“你说算便算。”青华淡淡地回他。
“哼,那不还是看你心情。”
青华道:“对,就是看我心情,你打不过我,所以只能听我的。”青华掏出一颗红色的比鸽子蛋大不多的蛋,“你把这颗蛋孵了,我以后就不打你,还可以让你受少点罪,早日轮回回灵界。”
他是管轮回的十阎王,自然有早点结束各种生灵轮回的权利,青九大喜,“成交!”
青华放下他,将蛋递给他,“这一颗跟你吃的那两颗不一样,就是颗普通鸟蛋,你可别吃了。”
青九早就知道他收起来这颗蛋不是鸟嘴的蛋,不过是颗不知被乌鸦从哪儿捡来的鸟蛋,自然不会馋的,不然哪儿这么容易答应青华的交易?他把鸟蛋捧着跳进狗窝,“知道了,少啰嗦!”将蛋塞在肚皮下,青九道:“我一只狮子居然孵鸟蛋,灵界那帮王八羔子们若是知道了,大牙都得笑掉了!”
“要帮你给灵界送个消息吗?”
青九对他翻白眼:“多谢了,不用!”
一人一狗达成协议,各自睡去。
话说这日,林海请的先生贾雨村到了林府,林海带了黛玉、润玉、明玉去拜了孔圣和先生,开始入堂读书。
那贾雨村生的甚好,剑眉星眼,直鼻权腮,身量高大板挺,约莫三十余许年纪,文采也甚为了得,经史子集,诗词歌赋,都是信手而来,何况教两个孩童启蒙?更不在话下。
润玉很喜欢贾雨村,但黛玉却是不喜,她明着不肯得罪雨村,心中却在思忖,怎生把这人给赶走呢?这般人物,经林海的手举荐给贾府,通过贾府任了高官,转眼便狼心狗肺疯踩前恩人,为官弄权奸猾,如此奸恶之人,不如先行除去,绝了他为官作宰的路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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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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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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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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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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