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宁眠宁鸿德最后结束聊天过后,宁鸿德没有再来找过宁眠,期间还是给宁眠转过一笔钱,只不过宁眠没有收下,也没有跟他讲一句话。宁瞻偶尔会到一班给宁眠送一点儿东西,都是些不太贵重在日常又可以用的到的,宁眠的态度也没特别强硬,该收还是收下了。
宁眠每天都很忙,除了做题就是在做题,谢应日常的沟通也多跟学习有关。她在竞赛上失败过一次,不想在高考上再失败一次。
阎罗王管得似乎没有像最开始那么紧,只是两个人的考试位置就定了,谢应总是坐在讲台,宁眠坐在原第一的位置。
只是两个人的成绩并不固定,也不分上,自从宁眠学好了语文,宁眠时常都会超过谢应的成绩,谢应一直开玩笑,总说“教会了女朋友饿死了男朋友”,但大家也都知道谢应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些事情。
云初订好了八月去国外的机票。星雨家里的情况都在变好,父前几天转醒,公司也恢复了正轨,星雨终于能正常开始上学。
“幸亏有云初,不然我差点儿放弃了考试的想法。”星雨之前状态不好,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多亏了小学霸的笔记,还有云初的辛勤付出,拯救我,黑暗里也见光明,光明里还见成绩,这次忽然回来参加月考成绩不降反升!”
宁眠已经太久没听到有人在耳边吵,还有点儿怀念。
“真的,真的,上学的感觉真好,跟你们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是这个时候云初也在,小起也在边上,是不是有一种回到高三上学期的感觉?我们几个人一直都在一块儿,好像从来没发生过太多事情,真的觉得圆圆满满了。”
宁眠笑了:“过几天不就拍毕业照了吗?到时候云初也会来。”
“我当然知道,云初都在微信上跟我说了。”星雨着急问,“我这两个多月消失,你们发生什么没?我看小起微信头像怎么就跟NB换一样的了,是一样的吧?那会儿没怎么问,也没抓住机会,今天我们几个人就把话说开了,NB可不带你这样的,就我之前损你几句找不到女朋友,不就单身吗?兄弟我又不是不陪你。”
谢应嗤笑,全场估计也就他一个傻子还蒙在鼓里。
“说话,NB,是不是怕兄弟接着损你?”星雨恨铁不成钢,“那你他妈偷偷换一个,别跟小起一样的,你说你脱单了,我不就还能怀疑,你这招可太笨。”
宁眠不忍再听。
云初陪了星雨这么久,她想两个人多多少少就把话说开了,但星雨现在这个状态跟之前没开窍完全是一样的,她忽然有点儿心疼云初,那么明白就能看出谁跟谁有问题,轮到自己身上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星雨还在旁边叽叽喳喳,宁眠已经听够了。
因为保送出国,有不少学生已经不在本地了,他们有大把时间,该去哪儿都去哪儿,可拍摄毕业照的消息发在了班群里,还是有一堆的学生着急着在群里说要回来,还顺带也把毕业典礼参加了。
“小学霸,你说学校怎么就不把毕业典礼毕业照放在一天?”星雨点着日历算日子,“五月底来一次学校,六月初又来一次学校。”
因为想让大家多见几次面。
宁眠默默在想,她一直都听陆胜利说,在毕业之前,你会跟许许多多的人说“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以后也常联系”,可真正出了学校,你会发觉跟你说这些话的人,往往一年到头也不会再见。
高中是个交叉口,它不再局限,而是多条岔路,也许有一部分的幸运儿有幸相伴同行,但大多数的注定都是分扬镳。m.χIùmЬ.CǒM
宁眠在这个时候不想说伤感的话:“怎么了?给你多创造点儿机会见云初,你还不开心吗?”
“我.......我没这么想!”星雨一被触到个点,涨红了脸,“再说,我就算是不用学校安排,我也......也能私约云初见面,我们又不是见不着。”
不过几天,就是毕业照拍摄的日子。
一班的人还算来得齐,除了两三个在国外的同学,基本上都到了。
“小眠。”年级班级的照片都拍完,孟祥戳了宁眠的背,“我有一点儿话想跟你说,你能跟我来一吗?”
宁眠侧眸,看到谢应正在跟其他同学说话,嗯了声。
两个人走到教学楼的背阴面,宁眠随便靠在了墙边,就这么看向不远处的百名榜,在等孟祥跟她说话。自打谢应来到一班,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好像就没有离开过努力学习。
“我.......有个东西送你。”孟祥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礼盒,包装精美,“高一的时候,你代表新生讲话,我当时坐在第一排的台下,屈居第二。你像是太阳一样,永远那么明亮,好像什么事情都做的轻轻松松,我一直觉得我是嫉妒你,所以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连你早上喜欢吃糖包,喜欢喝豆浆,写字的喜欢喜欢侧着身,我都记得。”
宁眠接不过这个礼物:“........小孟。”
“我知道你跟应哥在一起了,也知道你很喜欢应哥,但这不是毕业了吗?我毕业典礼有事情,肯定来不了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孟祥重新塞到她手里,“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答应我,而是为了告诉你当时我看到别人给你送情书,我大脑一热就跟你说了我喜欢你,这句话不是假的。因为毕业,我想再认认真真的跟你说一次。宁眠,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考第一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长相漂亮喜欢你。”
她头一次发现孟祥的鼻尖有好多小小的褐色斑点,很淡,他的头发是褐色的,带了点儿卷,说话的时候,眼神认真又明亮。
“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是宁眠。”
宁眠愣了,有些失神。
“虽然以后我们可能见不到面了,还是希望你跟现在一样,优秀又明亮。”
孟祥笑了笑,眼睛也弯了,像是小小地月牙,他说:“祝你前途似锦,一路坦荡。”
两个人讲完话,宁眠都没有动,孟祥已经离开了,这里就剩下宁眠一个人,她低头,视线落在礼物盒上边,慢吞吞地拆开上边的包装。
是一支纯白色的钢笔。
宁眠想到那会儿她刚到一班,孟祥就坐在她斜上方,跟她完全没有交流,他每天都在埋头读书,永远不停歇,别人做一个小时的事情,他会花费两到三个小时。
有一次,外边儿下雨,教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走,都在埋头做题。他忽然停顿下来,回过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到宁眠都意识到孟祥在盯着她看。
宁眠抬起头,问他:“怎么了?”
孟祥慌乱一,扬了手中的钢笔,声音带了两份抵触:“你有墨水吗?”
宁眠扫了眼他手里的笔,初中以后,宁眠就很少见有人会用钢笔了,每天带墨水很麻烦不说,涂改字的话也不方便,她不明白孟祥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在用,宁眠摇了头。
孟祥转过身,没再跟她说话。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宁眠原本就是因为没带伞才留在教室里,这会儿抓住机会自然要离开,三两下,宁眠已经收拾好书包打算回家,在出班门前,宁眠还是犹豫了,退到孟祥的桌子边上,从笔袋里掏出一支碳素笔,放在了他的桌子边上。
孟祥始终没抬头,书页翻了一,说:“谢谢。”
不清楚为什么,宁眠总觉得这些事情昨天才发生,没想到一转眼,他们真的就要各奔东西。
“唉,女朋友背着我跟其他人溜出来。”谢应从墙角那边儿出来,很自然地走到她旁边,“还挺伤心的吧,表白也听了,礼物也收了。”
宁眠尴尬极了,谢应好像总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你.......都听到了?”
“是,发现你不在,我就来找你。”谢应承认,他跟其他人说话说一半就没再看见宁眠,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宁眠跟孟祥两个人走了,“没想到就听了这么点儿。”
“小孟他.......我拒绝了。”宁眠抿抿唇,“我一开始就拒绝过。”
谢应淡淡地笑了:“我知道。”
“礼物,是因为实在没退回去。”宁眠怕谢应误会,“我一开始也没想收。”
“别紧张,我又没怎么。”谢应说完,目光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多嘴问,“送了你什么?”
宁眠乖乖回答:“钢笔。”
谢应脸色顿时变了:“.........”
谢应知道孟祥喜欢宁眠,跟孟祥聊过两次,那会儿孟祥想跟宁眠说话,怎么都没有机会,后来有一天下大雨,孟祥注意到宁眠没有带伞,就这么一直坐在教室里,他假装做题,实际上都是在等宁眠的动静,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孟祥实在没忍住回过头,盯了宁眠好一会儿,连宁眠都发现了。
他原本要说的台词是要不一起打伞回家,又或者是我的伞给你吧,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是问她有没有墨水这样的蠢话。
“小孟好像特别喜欢钢笔,高一之前一直都在用。”宁眠回忆了,“但估计也觉得麻烦吧,有一天他笔袋里就全是黑色碳素笔了。”
谢应哦了一声:“你还注意过对方的笔袋。”
宁眠飞快解释:“不是,我没有,我就是........随便看了一眼。”
“随便看一眼就记住了。”谢应了然,还有点儿醋,“挺好,我女朋友的记性这么好。”
宁眠羞愧到恨不得当场消失。
“那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宁眠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毕竟她答应谢应的东西太多了。
高考结束给谢应买好吃的东西。
高考结束补偿谢应的房租。
高考结束........都不是现在可以干的事情,宁眠沉默了,没讲话。
“这会儿记性就不好了。”谢应低头,已经在翻聊天记录了,点到收藏,手机摆放到宁眠眼前,“来个简单的吧,不是说求求小哥哥吗,简单给我转个圈吧。”
宁眠被迫转了个圈,不过谢应的心情倒是转好不少,两个人在教学楼背面又拉扯一会儿,宁眠才红了脸,跟谢应一块儿出来。
云初早就拍了不少照片,还差跟宁眠的合照:“小眠,你都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脸怎么还这么红?你化妆了?打了多少腮红。”
谢应冲云初笑了,帮宁眠开脱:“跟她谈了点儿事,时间有点儿长了。”
“你们怎么谈?嘴对嘴谈?”星雨在一边喝饮料,开了个玩笑,“你看看小学霸哪儿是光脸红,这嘴不也挺红。”
宁眠彻底崩溃了。
她知道星雨是句玩笑话,但........他的第六感是真的好准。
谢应敲了星雨的脑袋,让他别再说了。
宁眠的脸色好不容易缓过来,几个人就谈起毕业典礼的事情,毕业典礼在高考之前,开完毕业典礼就意味高三正式结束了。
明德一中的毕业典礼不光会有优秀代表讲话,还会邀请许多家长来参加。
“NB爸妈肯定不来,不过小起也会到,算半个家长吧。云初爸妈肯定来,然后就是我爸妈,我爸这会儿才好没多久,估计是来不了了,不过我可以录视频给他看。”星雨盘算了,“应哥,你爸妈呢?叔叔阿姨来的话,你小学霸这算是见家长了吧?”
宁眠:“........”
其实上次家长会他们已经算是见过了,只不过那会儿两个人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她当时心情又不好,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就嗯了一声。
“哦,不对,上次家长会就应该见过阿姨了。”星雨想起来了了,“这次估计是看到叔叔阿姨的合体,小学霸,你是没见过,太腻了,说实话哈,就应哥身上这点儿,百分之一万是遗传了叔叔阿姨。”
谢应面无表情地又敲了星雨。
因为时间有限,拍完毕业照,高三还回班里上课,云初他们也没太多停留,几个人各回各班,宁眠跟在谢应后边,小心地扯了他的衣角:“谢应。”
谢应停了,转头:“嗯,怎么了?”
“就是,阿姨叔叔.......”
谢应忍不住笑了起来,唇角一勾:“我爸妈?怎么了?这会儿开始担心见家长的事情了?又不是没见过,跟上次一样就行。”
宁眠咳嗽一声:“上次是上次,而且星雨他说.........我想知道叔叔阿姨是什么样的。”
但凡和谢应沾边的,宁眠都想多了解一点儿。
“行,那我给你讲讲。”谢应挑眉,思考一会儿,说,“我妈就不说了,你都见过。我爸,怎么说呢,一副老干部做派,有点儿严肃,喜欢喝茶和遛鸟,平常也养养花,点睡,六点起。他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特别怕我妈。”
宁眠完全想不出。
“小时候,他不小心摔碎了我妈几根口红,倒不是多贵重,但他就怕我妈跟他生气,一边儿让秘书再去买一套一样的,另一边儿把我喊过去,跟我说这个东西我可以随便拿着玩。我那会儿能有多大,哪知道这个是什么,打开盖子就往地下摁,结果我爸就去喊我妈了。”谢应想起来都觉得好笑,“那是我头一次知道什么叫男女混合双打,分明是我爸做错了事儿,就往我身上按。”
“后来秘书买好了礼物,我爸又转手送给我妈,我妈当时开心极了。你知道被混合双打完最惨的是什么吗?”谢应摇摇头,无奈,“是我压根儿没办法动,只能爬在床上,任凭我妈拿着口红礼盒一支一支在我面前试色,一点儿一点儿教我什么色号是什么色号。”
宁眠忍俊不禁。
怪不得谢应也会做这些事情,也怪不得星雨会说谢应遗传了父母,原来到底是这样。
“其实原我还挺接受不了他们这样的,总把我一个人晾一边,也不带我玩,只有顶锅的时候能想起来,还挺惨,那会儿觉得不就是恋爱结婚,都多少年了还这样,至不至于?”教室要到了,谢应回过头,笑了:“但遇到你以后,我知道,真至于,特别至于。”
谢应眨眨眼,理所当然:“唉,我这个人家教好,自己有过什么,小孩也得有什么。别担心这点,这以后,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小孩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的。”
宁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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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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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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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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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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