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交错,光影交叠,清脆悦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自遥远的空气之中荡漾而来,微风浮动,若有似无地送来一阵幽然沁人心脾的清香,无声无息地落在一袭质感上佳的烟粉色罗裙之上。
望着近在咫尺的门扉,温萝深吸一口气。
在这一扇门之后,究竟有何人安坐其中,她心知肚明。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几分“二周目攻略任务此刻起正式开启”的朦胧错觉。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早日攻略完成早日回家吃香喝辣养老度假。
在心下翻来覆去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温萝才轻轻素手推开面前雕花精致的木门。
随着她的动作,空气之中沉浮隐匿于暗处的细小浮沉,终于在日光之下无所遁形,
在一阵袖摆掀起的微弱气流之中肆意浮动,宛若她此刻的心境一般,震颤不休。
她推门的动静虽并不过分明显,可在一片陷入诡异沉默的室内众人耳中,却似是投入平静湖泊的石块,霎时惊起一片潋滟的涟漪。
故而,温萝方一踏入房中,便敏锐地察觉到,房中落座的众人纷纷不约而同地抬眸看了过来。
视野之中,一袭烟粉锦缎罗裙包裹着女人恰到好处的曼妙身躯,三千墨发如瀑沿着纤细白嫩的颈项蜿蜒而下,以一支古朴木簪在头顶固定。
那张出水芙蓉般姣好的面容之上,一双细而弯的眉如新月悬垂澄湛天幕,形状优美的眼眸之中波光流转,琼鼻小巧精致,饱满樱唇点点,如三月桃雨般柔和甜美。
来人无疑是个美人,且美得动人心魄。
垂首侍立于各大仙门掌门身后的弟子皆是微微一怔。
传闻之中江夏奚辞水榭有一女蔺妤,当年曾与青玄宗公认的天骄顾光霁齐名,惊才绝艳,清丽无双,更是有无数人仅惊鸿一瞥便再也无法忘却她动人身姿,甘心拜倒于她石榴裙下,是个曾风靡一时的人物。
只是,近六百年前,她不知因何缘故而莫名陷入了昏睡,曾令半个五洲大陆皆为此扼腕叹息。
她似是一片曼妙鲜妍绽放之中依旧一骑绝尘的昙花般幽美,那令人心醉沉迷,永生难忘的美却转瞬即逝。
自此,世间再无如此绝色之人。
六百年的岁月如水流转,修士一代一代地更迭,许多曾经浓墨重彩的回忆已随着时光的冲刷淡去了。
如今的年代,即使再次提及曾经那一时无两的蔺妤,大多数新弟子也并未将前人那些听起来过分夸张的赞誉放在心上。
然而今日一见,那些单调的言语却似是骤然添入一滴彩墨,瞬间便在僵硬黑白的画卷之上点睛一笔,鲜活生动了起来。
传闻又如何能及她万分之一的颜色。
这一刻,众人不由得心下如此想道。
温萝不知旁人心中如何思量,唇畔带笑地四下扫了一圈,心情极度复杂。
全是熟人。
除了青玄宗宗主奚景舟之外,剩下两大仙门如今的一派之主皆很给面子地亲临江夏,顺手捎带着宗门二把手一同前往。
藏月门与无尽海向来交好,墨修然支线之中,月纶与秦灵熟稔的关系便已初见端倪,
而时间向前推进四百年,顾光霁支线中,在两人皆未继承掌门之位同为弟子之时,亲近之意也早有显露。
不仅如此,如今在藏月门中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的墨修然,一身灵根更是秦灵与容玗亲自调养修复而成,两大仙门的关系比起往常更是亲密了不少。
此刻月纶与秦灵一紫一蓝相对而坐,一片无言的沉默之间,倒是并未显出多少尴尬。
而青玄宗那标志性的白色却并未出现。
温萝看向秦灵身侧温润依旧的容玗,只见两人之间虽动作并不亲昵,可空气之中流动的默契与无形磁场,却也异常直白直观地言明了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此刻看来,倒也有几分意料之中之感。
毕竟,顾光霁支线之中,秦灵性子活泼跳脱,比起如今更火爆几分,容玗却向来对她事事依顺,耐心极好,
两人一动一静,一攻一守,相得益彰。
上前自然地与两人见了礼,温萝才行至主位上落座,
伊玥则一改先前跳脱的性子,垂首安静地随在她身后负手而立。
不着痕迹地看向月纶身侧的空位,温萝状似不经意开口道:“贵宗长老今日不欲出席么?”
月纶早已不复少年时倨傲孤高的模样,面庞隽秀清逸,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温润写意的淡然。
闻言,他稍默片刻,才无奈解释道:“抱歉,他生性孤僻不喜热闹,鲜少出席此类场合。
今日席上谈论之事,我私下会与他细细分说。”
温萝缓缓打出一个?
生性孤僻?
龙傲天后宫文男主生性孤僻?
虽说听起来实在是离谱到略显滑稽的程度,可结合方才她亲眼所见的一幕,那轰然合拢的窗柩与紧闭的门扉似乎无形之中印证着月纶不似作伪的解释。
温萝心下长长叹了口气。
没想到,狂傲仙主的剧情她没走完也就罢了,就连男主人设也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崩塌了。
她的沉默在旁人眼中看来,却似是因此受到冒犯的不悦与不可置信。
不等温萝开口回应,一旁的秦灵竟也主动帮着月纶出言解释:
“阿妤,你昏睡这么多年可能有所不知,墨修然可以说是继当年的你之后,如今整个修真界炙手可热的天骄英才。
只不过,他的确性格略有些古怪,大部分时间都在房中钻研傀儡术,不怎么喜爱出门。
他曾在无尽海同我与容玗相处过一阵子,那时的他便已是这副性子,绝非有对你不敬之意,还请你多多海涵。”
一声“阿妤”入耳,温萝不由得抬眸朝着身侧容颜更显出几分明艳动人的女人望去。
秦灵开口的语气虽说并不像当年与缪馨儿相处时那般亲近自在,可比起陌生人的疏离尊敬而言,多少还是含着几分热络熟稔,显然两人先前便是旧识。
她所言无疑为月纶的解释增添了不少可信度,少了几分包庇同门的嫌疑。
只不过,即使墨修然的性情当真与原著之中产生了些许偏差,自社交达人摇身一变成了孤僻宅男,他在屋里多半也不是在研究什么傀儡术。
回想起方才透过窗棂与层层叠叠飞扬床幔望见的那一抹隐约的纤细身影,温萝心下一哂。
将带颜色的念头自脑海之中仔仔细细地扫清,她才缓缓勾唇,不甚在意地摆手道:“无碍,青玄宗还未到么?”
她话音刚落,房中原本称得上其乐融融的暖意便瞬间消退了几分。
望着在场三人不约而同冷了几分的面色,温萝心如电转。
然而,哪怕是将顾光霁支线之中他们之间相处的种种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通,温萝却依旧想不通这三人关系如此僵硬的缘由。
虽说当年顾光霁一剑彻底了结了缪馨儿的性命,可其中具体的缘由与真相,应当是除她与奚景舟以外不被外人所熟知的。
青玄宗绝无可能放任对顾光霁不利的流言传出,不仅如此,奚景舟又受她所托,答应保守青焰魔岩的秘密。
如此一来,恐怕不止外人不知其中门道,就连顾光霁本人都应当仅仅以为她当时身受魔族禁制诅咒,他只是不得不为了减轻她的痛苦而亲自送她上路。
这一点,就凭顾光霁这几百年来不减反增的声望便可窥得一二。
不过,秦灵和容玗毕竟与缪馨儿身负同门之谊,更是亲眼见证顾光霁当年令人惊掉下巴的“拦路求婚”,
然而没过几日,不仅并未等来缪馨儿幸福喜悦的婚后日记,转眼却得知了她凄凉客死他乡的死讯,对他心怀怨懑不满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月纶却为何对顾光霁心怀如此尖锐明显的敌意?
心下狐疑间,温萝脑内陡然灵光一闪。
月纶早先便与顾光霁肉眼可见的不对付,更是与秦灵交好,得知他“辣手杀妻”的内幕倒也算得上顺理成章。
以他印刻在骨子里的正直君子性情,一旦了然顾光霁这看似极为薄情残忍的行径,对他不假辞色倒是无可厚非。
团子嘤嘤地抹眼泪,抑制不住地感慨道:“太感人了呜呜呜,主人,没想到友情线你也刷得这么溜。”
温萝心下羞涩一笑,正欲说些什么,自她进门起便下意识布在房门外的浩瀚神识却敏锐地捕捉到门前传来的一阵极缓却极为稳重的脚步声。xǐυmь.℃òm
这时候的来人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心中似有所感,温萝抬眸,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紧闭的木门之上。
随着一声轻响,似是有人恭敬地上前一步,替中间那如众星拱月一般的来人将门推开。
那一瞬,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
一众白衣弟子的簇拥中,来人逐渐在屋内众人视野之中现出了身型。
男人一袭胜雪白衣纤尘不染,满头墨发如瀑垂落顺着肩头肆意披散,以一根雪白发带束起。那一抹轻盈的白随着他行走间的摇曳,与飞扬的青丝纠缠在一处,在莫名清寒的空气中上下翩跹。
他骨骼分明的指节隐于宽大的广袖之中,雪亮古朴的长剑悬垂于滚着暗纹的腰封之上,一袭雪白道袍灵动轻薄,随着他行走间沉静的步伐如流云般荡漾出迷人的色泽。
一张立体俊朗却淡漠孤高的面容之上,那双半遮着的琥珀色双瞳流光溢彩,犹若天地之间最为清透润泽的玛瑙般,眸光悠远孤冷,如高山冷雪般不可亵渎。
温萝微微一怔。
来到这二周目攻略的时间节点,除去昏迷时连脸都没来得及看清地短暂接触,方才又叫她吃了个闭门羹的墨修然,顾光霁实际上是她第一个真正打了照面的攻略对象。
间隔的那几百年的光阴看似漫长,可于她而言,却也不过是两三个支线任务的距离罢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当真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物是人非之感。
曾经与她亲密无间之人,此刻却如陌路般相见不识,实在令人唏嘘。
这便是总部向来不会安排任务失败的维序者亲自进行二周目攻略扫尾的原因。
不过,对于温萝这种资深元老级维序者而言,这种无甚意义的情绪也仅仅在脑海之中一闪即逝,便似是一道远去的轻烟般迅速消散无踪。
顾光霁动作并未因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而停顿。
他似乎早已习惯受人瞩目,在一室或惊艳、或崇敬、或冷淡、或探究、或憎恶的视线之中,极为自然地在空位之上落座。
身后随行的白衣弟子鱼贯而入,在他席后恭敬规矩地笔直站好,面上神色一看便知将他奉若神明。
他淡淡抬眸看她一眼,薄唇轻启,声线冷漠:“蔺先生。”
这便算是打了招呼。
时隔多年,几人再一次聚首,温萝竟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顾光霁支线之中那段日子。
然而令在场唯一知晓真相的她感到啼笑皆非的是,纵使一屋子全是熟人,她此刻却也不得不装作公事公办的态度。
几大仙门聚集于此,自然是为了商讨柏己冲破封印之后,正道之于魔族的应对之法。
既然如今人已到齐,寒暄便可到此进入尾声。
说起正事,秦灵与月纶倒是并未再极其不专业地对顾光霁进行轮番的冷嘲热讽。
“柏己破除封印已有月余,时至如今,他倒是并未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只不过,令人辨不清用意的是,他前些日子竟然将不少早已隐匿解散的小宗门之中供奉的魂灯尽数捏碎。”
如今的五洲大陆格局稳定,三大仙门与奚辞水榭各占一方,不似上古时期那般仙门林立。
自上古神魔大战之后,魔君陨落,天帝背弃,人族修士比起以往团结了不少。
虽然不少小门派依旧不可挽回地随着历史的洪流与剧情的限定,如大浪淘沙般退出舞台,
可奚景舟却专门开辟了一处宫阙,专门供奉曾经存有的门派历任宗主掌门的魂灯,以保证他们不至于在历史上留不下姓名。
而这里的魂灯,与寻常仙侠小说之中常见的昭示修士生命体征的魂灯又有所不同,
虽说重了名,可用途却天差地别。
五洲大陆之中的魂灯与普通非奇幻仙侠小说之中的“灵位”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其中燃烧着受供奉者一抹残魂的魂火。
传闻中,灵魂不整的生灵转生之时,会冥冥之中受到魂灯的牵引,以至于确保不会沦落至畜生道,甚至有极大地可能挣脱轮回六道的束缚,不必经历化作世间花木风雨便可连番转世为人。
不过千年来,却也从未当真有过转生之人顺着魂灯寻过来,多半这种说法也仅仅承载着美好的寓意,并没什么真实的成效。
故而,毁人魂灯实质上并没什么实质上的意义,侮辱性却极强,换句话说,与刨人祖坟、烧人灵位基本没什么差别。
通常,若不是恨到极致,万万没必要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温萝心下不可置信地愣了一瞬。
她一时间竟也摸不清头脑,柏己做这种堪称无聊的事情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个隐约的念头却似是受到什么不知名的牵引一般,在她脑海之中浮出水面。
该不会,柏己是为了替公羽若泄愤,才会将当年战场之中意欲杀她以绝后患的修士的魂灯,一盏盏堪称乖张地徒手捏碎吧?
可分明当年那些接受洗脑过久从而欠缺分辨能力的修士,早已在他亲手镌刻于她灵魂之上的苍冥邺火之中死得不能再死。
她垂眸思索间,席间的议论却并未因此停下。
月纶沉吟片刻,指尖一点前额,撇过脸看向始终静默不语的顾光霁。
“如今世上最为了解柏己之人便只剩下奚宗主了,不知他对此事有何高见?”
他此话一出,满室目光便尽数落在了那个端坐于蒲团之上的白衣男人身上。
顾光霁眼睫低垂,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半晌才淡淡道:“宗主已于两日前启程,前往苍梧。”
奚景舟去了苍梧?
温萝微有几分讶然。
可随即她转念一想,却又生出几分顺理成章和理应如此的感慨。
毕竟,如今当世之人,也只有奚景舟这种老祖宗级别的人物与柏己多少称得上拥有几分渊源,
不仅如此,除却同时代这粗浅的关联以外,他们二人之间更是有着“公羽若”这三字如无法割裂的纽带一般的牵扯。
时过境迁,千年流转,褪去曾经的青涩与爱恨,在超越动荡与生死之后迎来的释然与崭新的时代之中,柏己多少应当能够平和地与奚景舟说上几句话。
秦灵道:“或许如今的情势并没有我们先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八宫封印阵未毁之时,众人都只当柏己卷土重来之际定然是整片五洲大陆的灾难。
不过,现在距离他复生已有一个月,虽说他的确找了些死人的麻烦,可活人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容玗看她一眼,温声附议道:“的确,想必他即便想要复仇,针对的却也仅仅是千年前将他封印的先人们。
对于如今我们这些小辈,倒未必真的存了动手的心思。”
月纶缓缓摇头:“说的有道理,但也未必如此。
毕竟,即使八宫封印阵几处阵眼遭到损毁,可冲破封印却依旧并非易事。或许柏己如今因此元气大伤,即便有意以一己之力覆灭三大仙门,却也有心无力。”
顿了顿,他抬眸朝温萝看过来,微微一笑:“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以确保日后若当真再次开战,我们也有还手自保之力。
你此番苏醒,确是为正道修士添了不少底气,而反观柏己与南门星之间的复杂关系,他们之间的联盟倒也未必如我们所想那般牢固。”
温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月纶这言外之意,莫非是想要引狼入室,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南门星招揽来一同与柏己为敌?
若是连南门星都顺利地归入所谓的正道联盟之中,那么对柏己而言,便是独自面对其余三大早已成长至巅峰期的男主,哪怕实力超越神级,却也依旧并非易事。
闻言,秦灵霎时如福至心灵,瞬间便了然了他的用意。
然而,她却并未立即表态,与容玗交换了眼神,才迟疑道:“的确,当年南门星背叛柏己是事实……
可如今柏己破除封印,不知为何却并未对南门星出手,即便我们当真找上临南与南门星商榷,他也未必愿意再一次主动打破与柏己勉强和平相处的平衡局面。”
温萝不由得看向一旁自始至终仅仅答了月纶一句疑问的白衣男人。
他虽脊背挺拔如松地坐于席间,可周遭议论却似乎分毫并未入耳,眉眼低垂,疏离无波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案上,如疏雪飞霜般冷淡,
那犹若苍梧雪山般足以冰封千里的眸中,仿佛融不进世间任何。
这次讨论多半是论不出什么结果的,她来此也不过是走个过场,重点却并非当真要与其余几人商讨出明确的“讨伐柏己”的大计,而是与顾光霁搭上几句话混个脸熟。
想到这里,温萝瞳孔微转,友善却又并不过分谄媚地向他望去。
“顾师兄,你意下如何?”
她倒不期待他会当真给出什么见解。
毕竟,以顾光霁冷淡却又莫名随和的性子,是否与南门星共事多半并不会在他心中产生多大的差别。
此番出言询问,她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与他多交谈两句罢了。
却没成想,闻言顾光霁长而浓密的睫羽微微一动,竟当真抬眸向她看了过来。
温萝额角一跳,下意识预感到有什么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与预料。
只见他唇角无意识地抿了下,似是有几分隐忍克制的不悦。
声音如冷玉奏鸣般清润,却字字含冰,如尖利的刀锋般,丝毫未敛杀意。
“有我,无他。”
这声响不大却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甫一落地,本便安静的空间霎时陷入了一片如死般的寂静之中。
这还是两世与他相处以来,温萝头一次见到顾光霁情绪如此外放,不由得微微怔在了原地。
随即,便是心下霎时席卷而来的狐疑和困惑。
顾光霁和南门星……
有仇?
作者有话要说:萝:根本没花心思的友情线竟然也进展得这么顺利,不愧是我!
柏、星、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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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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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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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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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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