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进了大伞下,看着监视屏,柔柔地说道:“他们两个演技真好。”
阮楠希没吭声,对这种人就应该置之不理。
伍文成得寸进尺,仿若不经意地抬头看到阮楠希,轻轻地啊一声。
“阮小姐,今天也来了吗?上次,我差点被粉丝发现了。”
周边的人比较多,阮楠希不想跟她扛,目视前方,假装没听到。
伍文成走过她这一边,皱着眉,眼皮耷拉下来,咬咬下嘴唇,满满的歉意:“阮小姐,抱歉,那都是狗仔乱拍的,我和池牧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草,一听这种话就来气。
不出声还好,吧啦吧啦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想搭理你吗?
对付绿茶,只能比她更绿茶,宫斗戏,谁没看过。
阮楠希摸了摸自己的发顶,缓慢地站直身,“没事,他都跟我解释了。”
伍文成的身高不如阮楠希高,这部戏的女主角几乎不穿高跟鞋,她现在穿的是一双平底鞋。
在气势上,阮楠希更胜一筹。
伍文成嗯一声,“那就好,要是因为我,你放弃追池牧,那我便有罪了。”
阮楠希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他答应我回去跪搓衣板,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伍文成还是那副娇弱花朵的姿态。
掩着嘴角,“阮小姐真是会开玩笑。”
阮楠希的头发不长不短,刚过背部的一半,微微卷起,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她扯出笑,一个转头,直接坐在椅子上。
发尾绕了个半圆,甩到伍文成的脸上。
她哎呦一声,捂着脸颊,往后退了一小步。
众人的视线被她吸引过去,就连在监视屏监看戏的导演都被她这声娇滴滴的惨叫吸引过去,问:“怎么了?”
伍文成微微低着头,轻揉自己的脸蛋,委屈巴巴:“阮小姐的头发甩到我了。”
阮楠希恍然回头,学着她捂着嘴,装出惋惜抱歉的语调:“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矮。”
嘟着嘴,思索片刻,抓起一大把头发,精心地抚摸着,“哎呀,我昨天才刚洗的头,这都沾上粉了。”
火药味十足。
伍文成气得说不出话,咬着牙根,深吸一口气。
她的人设不允许她做出不温婉的动作,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忍下来,露出违心的笑容。
导演识趣地没说话,挑挑眉,继续看监视器。
伍文成是一线女星,阮楠希是栖州城的大小姐,哪个他都惹不起,尤其是阮楠希,他还是闭麦好了。
女人的斗争,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参与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男主角和男二号的戏拍完了。
阮楠希注意到左后方的伍文成似乎要迈开脚步。
管她三七二十一,阮楠希先行一步,举着伞往池牧的方向走去。
她敬业得像是取代了阿泽的位置,替池牧撑伞。
池牧接过阿泽递给他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助理们都给自家的爱豆递水,撑伞。
男主角的助理一手举着伞,一手给男主角毛巾,没发现身后有个阮楠希,往后退了几步。
阮楠希满心满眼都是池牧,没料到旁边的人举着伞,为了躲避,她后退了半步。
周边还有从泳池里爬起来的群演,一窝蜂地上岸。琇書網
弄得地上湿哒哒的。
泳池边上是滑溜溜的砖瓦,阮楠希没踩稳,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往后扑。
然后,整个人掉落进泳池里。
下一场是男主角下水的戏,所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米八的深水区。
阮楠希不够高,被池水淹没头顶,她不会游泳,呛了几口水。
鼻腔口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猛地挣扎,拼命地蹬地,可泳池底部太滑了,她踩不住。
眼睛浸在水里,很痛。
腰间缠上一只手,牢固地稳住她的身子,将她往岸边带。
直到阮楠希抓住梯.子,站在台阶上,小小的头浮在水面上,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睁开挂满水珠的眼,下意识地往身后看,是池牧。
他的头发湿漉漉,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护着她。
阮楠希顺着梯子爬上去。
她的全身湿透了,白色的雪纺沾了水,映透着她的身段,内衣的形状清晰可见。
池牧爬上来,他也湿透了,只是看了一眼阮楠希,二话没说,朝着那边的大棚走过去。
那表情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看。
阮楠希误以为他生气了,追在他的身后,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她,手臂隔挡在胸前,避免走光。
湿淋淋的头发黏腻成一根一根,发尾也变得不卷翘,滴着水。
阮楠希低垂着脑袋,不敢抬起头。
太糗了。
她还没试过在这种公众场合那么失礼,一点大小姐的样子都没有,毛毛躁躁,邋邋遢遢的。
阮楠希落荒而逃,管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池牧人高腿长,步子比阮楠希大,钻进了自己平时休息的地方,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出一件黑色的衬衫。
拿起,转身就拉住阮楠希的手腕,给她披上。
阮楠希本以为他生气,没想到他会拿出一件衬衫给她披上,阻挡了那些男人窥探的视线。
炎热的夏日,阮楠希抬起眼皮,却被猛烈得光线刺得有些不适应。
身前的男人专心致志地替她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又浓又黑的睫毛上皆是水珠,顺着桃花眼的褶皱隐匿于眼角。
被池水浸得眼有些红。
平日里风光霁月的男人也湿了身,因为她。
阮楠希被池牧气笑了,哪有人这样的,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搞得像是超人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她伸着左边的手,穿进袖子。
池牧的衣服很长,衣袖长出一小截,衣摆也到她的大腿根部。
阮楠希晃着遮住她的袖子,“太长了,你帮我折起来。”
池牧本想不管她,想到她等一下她还要开车回去,耐着性子帮她折叠起衣袖。
直到阮楠希露出两截白花花的手腕。
说出口的话不带一丝温度,还有点嫌弃的味道:“事真多。”
阮楠希哼一声,有些傲娇地说道:“反正你得善后。”
“好了,赶紧回家。”池牧命令。
阮楠希眨了眨眼睛,“那你也要换一身衣服哦。”
想到自己穿了他的衣服,又道:“你还有衣服穿吗?要不要我送过来?”
池牧:“不用。”
说完,正要转身。
阮楠希怀心思地笑起来,牵起他的手,垫着脚,在他的耳旁吐着热气:“要不要我帮你带内裤呀?”
最后的那个语气很有韵味。
激得池牧心潮紊乱,别开头,嘴角一抽一抽的,“你一个女孩子!”
忽然没接下去。
阮楠希看见他的脖颈和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被她牵着的手还冒着热,是骇人的温度。
看来是害羞了呢。
没等阮楠希说下一句,池牧抽回手,往前走了两步,保持安全的距离,徒留一个湿湿的背影给阮楠希。
池牧穿的是白色T恤,沾了水变得通透,隐隐地透出好身材,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虽然比不上健身教练们的身材,但是对于他一个小鲜肉来说,已经很好了。
阮楠希重复一遍:“真的不用带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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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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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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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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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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