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囚她>第46章 第 46 章
  甜酿见她一张血红肿胀的脸,条条指痕明显,青瘀红印交错,样子实在有些狼狈凄惨,想起往年主仆两人同床而眠,宝月的憨态可爱,心头亦是欷歔,低头看着手背上淡青的脉络,无力道“别哭了,当心眼泪把伤处淹坏了,那样就不好看了。”

  又转头唤来两个小婢子“柜里有消肿化瘀的清华膏,兑水调匀端来。”又道,“去厨房取点冰来做冰敷用。”

  清露明霜才来榴园不过几日,往日只知道甜酿温和随和,刚见那场面心头还有些惴惴的,两人都低声嗯了句,头压得低低的从游廊下绕过来。

  宝月龇牙咧嘴摸摸脸“多谢二小姐。”

  主仆四人最后都坐在一起,围着宝月处理伤口,甜酿执着毫笔,一点点给宝月脸上敷药膏,低头只见宝月一双泛红的眼。

  甜酿也不由得叹气“我跟桂姨娘说,放你回家去吧。”

  宝月抬头瘪瘪嘴“二小姐不要婢子了吗?”

  宝月比甜酿小一岁,原先施家的意思,甜酿只有这么一个婢女,就当陪嫁丫头送去张家,以后婚配都由甜酿做主。

  甜酿将两个小婢子差使出去,转头对宝月道“你年岁也不小不能跟着我一直这样下去。”

  “夹在中间,不难受么?”甜酿淡声道,“你不难受,我看着也难受,我现在这样你也看到了,日后还指不定怎样呢,你看宝娟素日和你好,如今不也和你生分了。早些出去也好,我给你准备一份丰厚嫁妆,出去跟你爹娘团聚,以后过好日子,也总比现在跟着我强。”

  她顿了顿,又道“你若有什么苦衷,我去找他,让他别为难你。过去多年我待你如亲姐妹,刚才打你一顿我心里也未尝好受,还是早些散了留一点情分好。”

  宝月心头酸涩,抿抿唇“婢子家里人多,上头有父母和祖父母,下头还有好几个弟妹,回去真不如在府里自在,宝月也不想嫁人,待在小姐身边还好过些,小姐别赶宝月出去。”

  “宝月做错过事,但宝月心里头还是向着小姐。”宝月嗫嚅,“婢子也是迫不得已我家是田庄里的佃农,爹娘都替府里做事,近来我爹身子又不好,不能下地,还欠着租子未给我不得不我”

  甜酿微微叹气“这些事,你怎么从来不对我说呢?”又握住宝月的手,柔声道“你有苦衷,我也有难处,先跟你说声抱歉,我气的不是你,却把气撒在你身上以后若是再有这种时候,你就先离我远些好么,或者提前和我知会一声,使个眼色,让我心底有个数。”

  “宝月,求求你。”甜酿眼眶也红着,“我们都是一样的受苦。”

  宝月迟疑点头“好。”

  主仆两人在屋内细细说了一番话,甜酿叮嘱宝月多歇几日,自己回了内室,坐在椅上愣了一回神,幽幽叹气,见满屋晦暗,眼前暗淡,将屋内灯烛俱燃起,自己擎了一只银釭,去妆奁台前卸钗梳妆。

  桌上的描金妆奁匣一共三层,收拾的俱是历年来攒的贵重东西,也是女子的体己嫁妆之一,除翠钿金钏,瑶簪宝珥外,还有平安锁,胭脂扣一类,最下一层是些碎银子,零零碎碎凑一起,只有个一二两银子,还是近来新攒出来的。

  家里的孩子每个月都有一吊钱的零用,不算多,供各人买买蜜饯零嘴,笔墨书本,精巧玩意,若是想要个贵重些的东西,还是要祖母或者姨娘身边去讨,甜酿从来不攒这些零用钱,每月要么和喜哥儿花掉,要么打发下面的嬷嬷婢子喝茶。

  上一次和张圆约着奔赴金陵,她其实是把身边所有能用上的银钱都带上,最后随身的包袱连着银子,就连写给施老夫人那封信,全被施少连收去。

  甜酿默然看着眼前的金银首饰,其中有很多都是施少连赠予之物,她又一件件将物件摆回妆奁盒,收拾起来,撩帘入内室歇息。

  次日一早,甜酿梳洗之后,带着清露去主屋给施老夫人请早,半路要过云绮和桂姨娘的屋子,她倒宁愿多绕些路,也不愿从后院小角门走。

  家里众人都在,却唯独不见施少连,自打施家把绸缎铺和绒线铺都转手之后,施少连便少花费时间在铺面打理下,如今家中只剩个生药铺和当铺,因有稳重伙计主事,施少连去的也少,但却比往日还忙些。

  施家壮年男丁只有施少连,家里营生后院女眷们过问的少,倒是孙秉老还知道些“大哥儿和友人去了码头看货,有个湖广客商来贩米,大哥儿去看看。”

  紫苏也在“大哥儿一早便去了,吩咐婢子过来和老夫人说一句。”

  阖家一道用饭,往常多是圆荷跟在老夫人身后伺候,这日却换了紫苏——圆荷家中有事,向施老夫人告了两日假,紫苏左右在见曦园中无事,领着施少连的令来服侍施老夫人。

  饭后施老夫人却把甜酿留了下来,问她“榴园里住得可还好?”

  她点头“很好,多谢祖母关心。”

  “若是近些,少不得我也去坐坐。”施老夫人微笑。

  “等祖母的病好全了,孙女带着祖母一道游园,去各处坐坐。”

  施老夫人又问“喜哥儿一早就去前院晨读,早饭也一并跟先生在外头用,这阵儿不见这孩子在身边,倒有些不习惯甜姐儿上次见过这方先生,觉得为人如何。”

  不管为人好不好,都和她再没了关系,甜酿顿了顿“具体不知,但看着甚好。”

  施老夫人沉吟片刻,捻了捻手中的佛珠,问“若和你大哥哥比,如何?”

  甜酿眨眼,平静回答“自然是不能和大哥哥比。”Χiυmъ.cοΜ

  施老夫人见她那副乖巧的模样,一时也语塞,甜酿也不多留,再坐了坐,从主屋里出来。

  正巧又见紫苏站在游廊下,两人目光对视,紫苏眸光在她身上停住,而后又投向别处,再收回,对着甜酿行了个礼。

  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自然有所比较,如今明面上客客气气,但暗地里已经有了较量。

  甜酿微微蹙眉,点了点头,目不斜视从她身边掠过。

  风带起的甜香,是施少连里衣的气味,衣上沾粘的长发和胭脂,都出于这个人。

  的确是嫉妒啊,两人自小亲厚和睦,一朝转变身份,如胶似漆的甜蜜,哪里容得下她这个贴身侍女。

  杜若近来寻了施少连三四回,她一个妇人,不好总在外头抛头露面,再者施家和赵家又有了龃龉,不好明目张胆往施家来,只得去生药铺里问,好容易趁着施少连在药铺的时候见了一面。

  施少连见她,剑眉一挑“还是为那事来?”

  杜若点头“都要走了,你就让他见见,死了这份心吧,不然心里总有个挂念,放不下。”

  张圆不愿在江都家中再呆,打算往金陵去游学,张夫人拗不过他,又看着他一日日萎靡不振,终是松口,替他打点行囊,寻了在金陵的好友照料张圆一二。

  走之前张圆一直想见甜酿一面,只是张夫人不点头,张圆只得求杜若帮忙。

  前几次杜若寻到施少连,他自然不肯让张圆见甜酿“自然已经一刀两断,又何必藕断丝连。”她已经尽力,但回家一看到张圆那颓废模样,还是忍不住心疼他,这年头要寻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实属不易。

  这次施少连略想了想,终于点头“见一面也好,还是要有个交代。”

  杜若没料想他这样轻易开口,喜不胜喜“感激不尽。”

  这好消息到了张圆耳中,杜若见他直挺挺从床上起来问“真的?”

  她又是好笑又是酸涩,点头“自然是真的,几日后,约在广善寺里。”

  又是广善寺,他心中突然有股悲凉感“缘起于此,又要终于此么?”

  施少连又从药铺往家去,正见方玉拎着个小包袱从门内出来,两人在门首打了个照面,施少连笑道“方先生又回家去了?”

  虽然施家准备了方玉的宿所,但方玉家里还有病母幼妹,一般若是晴好天,方玉都往家去,便于照料家中一二。

  方玉不慌不忙地揖手“家里母亲眼神不好,妹妹又幼小,我怕夜里家中有事,没人照顾倒有些麻烦。”

  施少连点头“先生有心,我家尚余有几间空房舍,先生若不嫌弃,可带着母亲幼妹来住,省去些麻烦。”

  方玉摇摇头“多谢好意,我在府上当教书先生,已是大大得了利,不敢再贪好,再者那住所家中已住了四五年,四邻又熟,让家母搬出来,怕、她老人家定然不愿意,这样住着也甚好。”

  施少连微微一笑“也罢。”又邀着方玉改日一道随着去广善寺烧香。

  六月十九日,正是庙里烧香的日子,施老夫人病着不好走动,桂姨娘也一向不爱出门,故而田氏带着家中的几个女儿,往广善寺去烧香,施少连和方玉、喜哥儿和小果儿也一道前往,替施老夫人捐些香油钱。

  庙里甚是热闹,杜若陪着张圆守在树下,见施家数人相继下了马车,往寺内行去,张圆死死的盯着其中一道倩影,杜若拦着他,见张圆眼眶发红,双手握拳,怕他心潮难平“等回去的时候,让你两个在路边说说话。”

  又扯扯他的袖子“嫂嫂去替你求个平安符,保佑你一路平安,明年高中。”

  叔嫂两人一道进了山门,远远随着施家人往前走,杜若冷不丁见眼前一张熟面孔,突然一怔。

  原来是况夫人带着况苑夫妇来庙里进香,一是恭谢菩萨况家终得有后,二是也替薛雪珠求菩萨送子。

  况苑饶有趣味看着杜若拉着心不在焉的张圆,趁着母亲和妻子烧香之际,转到杜若身边来,将她的袖轻轻一牵,牵到一株松柏后。

  “你这嫂嫂,当的倒是热心肠,连小叔子的事都包揽了。”

  杜若还紧张着张圆,见他失魂落魄的盯着前方,完全未曾在意自己不在身旁,抽回自己的袖子“这种人多的时候,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又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况苑和施少连时不时还见上一面,喝杯闲茶,此刻抱肩闲散道“就算不知道,也猜得出来——我见施家的马车停在山门下,八成又是帮着圆哥儿做闲事。”

  杜若半讥半笑瞥他一眼“我做的是闲事,你做的又是什么正经事,来求子么?”

  况苑施施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魅惑之意“倒被你说中了。”

  杜若冷笑“阴鸷积儿孙,怕是菩萨看不上你家。”

  况苑毫不在意她的损话,笑道“是家母着急,我陪着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杜若在况苑身上扫过,目光顿了顿,哂笑“是哪儿不行?成亲这些还没个消息?”

  “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么?”他抱肩懒散道,“你和张家二哥,如何不养一个。”

  杜若蹙眉,脸色转变“倒不如我先死了干净。”

  她见着张圆寻她,急急拂开况苑的手,听见他在身后压低声音道“杜若,不若我们两人去菩萨面前烧柱香。”

  杜若顿住脚步,回头讥笑,香唇一张一合,口型恰是这句话“你疯了么?”

  况苑见她走开,摇了摇头,从树后转出去,去寻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烧香回去的路上,甜酿上了马车,喜哥儿却跟小果儿一道在田氏的车上玩耍,宝月陪着她在车内坐着,马车嘚嘚往前走,却在半途又停了下来。

  宝月见是施少连,自己出去跟驾车车夫作伴,只留两人在车内。

  这几日两人见得少,他淡声道“妹妹许久未出门,今天是第一次出来。”

  甜酿点点头“多出来走动走动,比在榴园有趣些。”

  他握住她的手,浅笑道“往后我陪你。”

  马车复又停下来,车厢外响起年轻男子的颤音“甜妹妹。”

  她呆呆地望着施少连。

  施少连将目光投在车壁上,声音极轻“你们说说话。”

  “甜妹妹,是你吗?我是张圆。”

  甜酿伸手,撩开一点车帘,见他立在车旁,仰头望着她,形销骨立,丝毫没有昔日的风采。

  两人再见面,都禁不住有些热泪盈眶,甜酿身子颤了颤,身后有一只手,轻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许久未见甜妹妹我来只是跟甜妹妹说一句我过几日就要去金陵游学,准备明年秋闱,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着妹妹的面。”

  “我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原因,眼睁睁和妹妹失之交臂,也不知怨谁怪谁,最后只有怨我自己,没有早一些将妹妹娶回家。”

  罪魁祸首坐在暗处,把玩着她的手,捏捏指尖,揉揉指腹,懒洋洋又随心所欲。

  “走之前,一心只想着再见妹妹一面,却没想是在这里,一路我都想着当年初遇的情景,栩栩如生犹如眼前,后来接二连三的重逢,都是冥冥中天注定我倾慕妹妹,这份心意一直到现在,还会延续到以后,除了甜妹妹,再没人能占据我心里头的位置”

  “圆哥哥”

  身旁的人捏捏她的指尖,微微痛感让她蹙眉,甜酿改口”张圆,张圆你听我说“

  她不忍见他那双湿润红烫的眼,将帘子落下,只露一丝光进来,对着帘外道“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甜妹妹一切都是故意的广善寺不是偶遇,我在进山门前,就偷听到你和旁的学子说话辩论,觉得你有趣,所以才故意在那里等你进来后来的接二连三也不是缘分,都是有意为之,我我觉得你家世不错,为人又纯良,恰好那时家里在议论我的婚事,冰人挑选的人我都不甚中意所以才将主意打在你身上”

  “很多时候,都是故意演给你看没有什么知书达理,没有什么不谙世事,也没有什么懵懂羞涩,你所看见的,都是你想看到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我。我也并没有那般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才愿意多花一点心思在你身上。”她咬住唇,清泪滚滚而下,“连着约同你去金陵,我想的也只是我,而并非你”

  “所以,不要再难过,不要痴情,不要说傻话,婚退了就退了,没什么好寻死要活的,再挑一个就是了,赵窈儿或者其他人,我都毫不在意,我讨厌过哭啼悲戚的日子,无论怎样也要让自己心满意足,我早就忘掉你了啊,从船上回来我就忘记了,求你也快些忘记我吧,别念念不忘,别一往情深”

  她待要再说,修长的指轻掐着她的下颌,将她面庞转向他,她见一双深邃温柔的眼,轻吻游离在唇边,吻去她的泪珠。

  车外没有动静,马车又嘚嘚的往前行,冰凉的泪和炙热的吻纠缠在一起,她突然欺身扑上去,将他扑倒在车内,压在身下,恶从胆边生,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你这个王八蛋。”

  两掌环住,施力恰好,男子脖颈并不硬,甚至还有些柔软,喉结在她手心划动,带起微痒“坏丫头。”

  她咬牙又蹙眉,见他一双温柔的眼,颓然收回自己的手掌“我才不坏。”

  他揽住她腰,把她按在自己胸膛上,脸庞埋入她颈间,摩挲着她的肌肤,深嗅她的气味“不坏,坏的人是我。”

  汹涌的泪濡湿了他肩头的衣料,能听见她细细的呜咽“我是真的喜欢他”

  施少连抚摸她的黑发“只是喜欢而已小酒喜欢的东西很多,换一个喜欢也是一样的”

  她的脑袋拱在他胸膛上,尖尖的贝齿透过单薄衣料,陷入肌肤内,她用尽全力,要他感受和她一样的痛。

  腥甜的血从齿下肌肤慢慢渗出,沾染在已湿的衣上,也沾在她唇舌间,他伸手轻轻捏着她的耳珠“一切都过去了。”

  天青色的衣,被泪和血染成暗褐,干涸之后硬邦邦的,他伸手入衣内摸摸自己的伤口,摸到一排牙印,深入肌理,轻嘶了一声“好狠的心。”

  甜酿已经止住泪,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施少连把肩头伤口露给她看,血糊糊的一片“小没良心的,也不知帮我包扎一下,若是血洇在衣上太招摇,如何跟他们解释。”

  她抽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帕子绕在肩头,堪堪打了个结,他捉住她留在肩头的手“消消气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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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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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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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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