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霍白泽去村口接的她们,霍白泽看着陈乔抱着的那个白白嫩嫩、大眼睛的小姑娘特别高兴,小声的跟我说:“妹妹好漂亮。”
我也点头,跟陈乔说:“好漂亮,跟小天使一样,随爸爸,好看。”
林悦靠在车门上道:“什么叫随爸爸好看,我不好看吗?”
我看着她好不容易恢复回来的身材,做了一个上下打量的动作:“你也好看,就是比闺女差点儿婴儿肥的可爱。”
林悦切了声:“肖宸,你这就过分了啊,我好不容易才瘦下来的!”
霍白泽拽我手,他想要抱抱小姑娘,我跟陈乔道:“我能抱抱吗?”
陈乔把小公主交给我,我抱着给霍白泽看,霍白泽看了她好一会儿,他也想伸手抱她,我跟他说:“等你长大点儿再抱妹妹。”
他小声的跟我说:“那妹妹会走吗?”
陈乔跟他笑:“妹妹会走了,你可以领着她慢慢走。”
霍白泽哇了一声,又自动的把声音降下来了,他连连点头:“好,到平地上,我领着妹妹走。”
能让霍白泽一个大嗓门,这么小声的说话,看样子是真心喜欢妹妹,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喜欢小孩,他在采茶的时候就经常看人家妈妈背上的孩子。
我把孩子交给陈乔后,牵着霍白泽的手带着他们往青山客栈走。林悦因为带着闺女,所以随行人员也带着保姆,我让王妈给她们收拾出一个宽敞的套间来,开机仪式后,我们先拍林悦的戏份,林悦是第一个剧本中的女主角,饰演了男主的心上人,却让系统最后设定为惨死,她的戏份会集中在一起,这也是她同意接这部剧的原因。
她刚复出,还要抽出大部分时间带孩子,那个在电话里说哄够孩子的人现在眼睛都盯在孩子身上,孩子爸爸陈乔在前头抱着孩子,她还不放心,一边挽着我胳膊一边跟前面朝她咿咿呀呀的小宝宝招手。
都说女孩长大就是当了母亲后,那个在我印象中大大咧咧女孩也终于长大了,成了孩子的妈妈了。
她跟她家的宝贝打完招呼,再跟霍白泽打招呼:“肖宸,你家孩子怎么长这么好看呢,头发还是卷的,比你可爱多了,他演你的小时候对不对,我太喜欢他了。”
我刚刚夸完她,她又把仇报回来了。她跟小泽说:“小泽,我让妹妹多跟你玩,多看看你好不好?”霍白泽当然答应,林悦乐道:“多看看你就能跟你长的一样好看了!”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青山客栈了,霍寒川出来迎接我们,陈乔先跟他握手道:“这些日子要麻烦霍先生了。”
霍寒川笑:“不麻烦,肖宸早就盼着你们来了。”他也跟林悦道:“你们辛苦了。”
小孩子舟车劳顿是有些累的,我先让她们去休息。
等旁晚的时候,小姑娘就睡饱了觉,非常兴奋的院子里挪步了,她是想跑起来,但奈何小短腿跑不动,看她张着手一步三摇晃的模样也特别可爱。
霍白泽拉着我晃:“肖叔叔,我们去找她玩吧?”
我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去找她玩啊。”霍白泽还拉着我手,这还不好意思了?
他跟我小声的说:“那肖叔叔她摔倒了会哭吗?”
原来他是怕小孩摔倒,我拉着他下楼:“我跟你去看看她。”
陈乔在院子里哄孩子,看我下来跟我打了招呼,他也招呼霍白泽:“小泽你来找妹妹玩吗?”
霍白泽嗯了声:“陈叔叔,我能跟妹妹玩吗?”
陈乔笑了:“当然可以啊!”
霍白泽立刻跟他说:“那我去拿蝴蝶给她看!”他很快就从棚子里拿出他昨天网的蝴蝶了,网了好几只,装在我给他用竹子编的四不像的笼子里,就是用几根竹子撑起来,周围用透明的网纱罩住,远看跟灯笼一样,这是我竭尽所能的创意了。
蝴蝶还活着,还能在里面飞,所以小姑娘张着手呀呀的朝霍白泽走去,霍白泽等她走过来时,把网纱打开,一只蝴蝶就飞出来了,小姑娘围着它抓,晃晃悠悠的,她爸爸就在身后用手虚扶着。
陈乔个子长的很高,这么半蹲着护着她闺女应该是很累的,但是他一直都是这个姿势,直到小姑娘抓不到蝴蝶累了不走了,他才能蹲下来,我给他递了一个板凳。
他坐下来,小姑娘就歪在他怀里,他伸手捏了一下他闺女的鼻子,小姑娘抓着他手,塞到口里,口水立马就出来了,我看着小姑娘笑,我就说她现在是什么都吃的年纪。
陈乔跟我解释:“林悦嘱咐我的,说让我没事就要给她捏捏鼻梁,说这样鼻梁才能高一点儿。”
我觉得林悦真是太不靠谱了,我看着她闺女的小鼻子说:“她才这么小,而且也有鼻梁的,”
陈乔笑着嗯了声,把手从他闺女口里拿出来,顺便把小姑娘搂在身前,小姑娘就趴在他胳膊上,抓着霍白泽的手,霍白泽现在不给她看蝴蝶了,他现在知道妹妹是什么都往口里塞了。www.xiumb.com
我跟霍白泽又在这里陪了小姑娘一会儿,林悦现在在拍定妆照,女生拍定妆照要耗时间,等她拍完,她闺女都吃完饭了,幸好不用母乳喂养了,要不等她妈妈出来,得饿哭了。
我领着霍白泽也去拍定妆照,霍白泽饰演我的小时候,不管是多少次穿越轮回,无论是人间还是天界还是魔界,他都是我的影子,书中设定,这个主角能力差的时候或者受重伤时,他就会变成小孩,就跟他随身的剑一样,剑灵也会变小。
所以霍白泽跟我有很多共同点,我们两个的定妆照就有好几个是相同的,定制衣服的时候就是一模一样的定的,摄影师说给我们两个拍几张合影,我跟霍白泽在剧中的关系是一体的,宣传照也应该有。
但我们两个身高相差大,所以想要拍的合适花了一番功夫,但霍白泽很高兴,特别是摄影师跟他说修完图后会更好看后,他就更期待了,跟我说:“我们先不给爸爸看,我要等着你跟爸爸的照片出来后再说。”
我答应着,他说的是我跟霍寒川拍的搞笑宣传片,我们两个有动漫插画。
霍白泽问我:“那肖叔叔,是我好看,还是爸爸好看啊?”
这还用说吗?我跟他笑:“当然是你更好看了。”霍白泽想了一会儿也得意的点头:“对,我比爸爸年轻!”他又补了一句:“我们两个都比爸爸年轻!”
秦珏在我们两个身后说:“我怎么听着这个话题走向有点儿不对呢?”我回头看他:“怎么?”他摸了下下巴:“我听着你们两个像是在瓜分财产,霍先生知道吗?”
他说的对,昨天晚上霍寒川还说起过财产问题,今天我跟霍白泽已经算好了,只等霍寒川一老,我们两个就把他家底给败光了。
秦珏说的有顾忌,我看他是像说遗产,我还没有跟霍寒川说秦珏说他老呢。
我朝他摆了下手:“到你拍定妆照了,我们先走了。”
拍完定妆照已经有些晚了,但是隔壁的小公主还没有睡觉,在哭呢,霍白泽拉着我要去看看。
“西西怎么了?是不适应这里吗?”我问正抱着小公主满地遛弯的陈乔,陈乔一边轻拍他女儿的后背一边跟我笑:“没有,是小孩子淘觉。”
林悦也朝我摆了下手:“没事,她就是不肯睡觉。”
“那你抱着哄哄啊?”
林悦抓了下头发:“我已经哄过了!她就是不睡啊!奶也喝了,尿也尿了,拉也拉了……”
她一脸的生无可恋,已经完全没有慈母的感觉了,她说:“你说现在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想睡觉都没有时间,怎么到她这里,睡觉就成了一件特别痛苦的事呢?”
这个问题她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霍白泽说:“我给抱抱!”
我把孩子接过来,学着陈乔轻拍小公主的背,小公主就看了我跟霍白泽一眼,大概是换了个人新鲜,有一会儿没有哭,但是没过过久又哭了,哭的声音更大,我有些慌张,抱着她也开始在地上转圈,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陈乔会抱着她满地转圈了,这是种本能,她一哭你就会心急。
我抱着西西转圈,霍寒川从窗口看见,也过来问候:“怎么孩子淘觉吗?”我看他知道,就问他:“已经哭了很久了,你看看怎么回事。”
霍寒川手也在孩子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西西看他来也新鲜了一下,但没一会儿又扭头哼哼唧唧了,我又抱着她转圈。
陈乔跟霍寒川笑道:“没事的,孩子给我吧,”他朝我道:“你看她快要晃睡了,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把孩子给他,西西趴在他肩上眼睛半睁不开的,确实是要睡了,霍寒川拉了我一下小声的道:“咱们先回去,人多她更不容易睡。”
我拉着霍白泽跟林悦他们告辞。等给他们关上门,我才松了口气,霍白泽也轻轻的叹气,我跟他说:“等白天你再找她玩,白天就不哭了。”霍白泽嗯了声:“我不惹她哭,她哭不好哄。”
我跟霍寒川相对视的看了眼,都有些失笑,霍白泽大概是忘了他自己以前也是爱哭的。
霍寒川把他交给王妈,跟他说:“那你晚上要早点儿睡,不会淘觉吧?”
霍白泽拉着他手一顿:“那好吧。”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霍寒川问我:“你喜欢孩子吗?”
这个点儿了,我都快要睡着了,就含糊的嗯了声,他手在我腰间顿了下,我打了个哈欠后又补了一句:“不过哄孩子也挺累的。”
“那你……”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最近已经很少能看见他这种表情了,所以我又被他看清醒了,撑起眼皮看他,他就在我身侧,眼里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了,他大概是想起了我曾经说过的要去生个小姑娘的话,我仰躺着看着头顶的竹子吊顶无声的笑,我觉得他想太多了,我那时候是被霍白泽气着了,说的是气话,要是真让我养,我就不敢了。
我知道我自己什么性格,也知道我什么脾气,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我没有陈乔那么细心,他虽然跟我一般大,但是他已经完全是父亲的角色了,我扪心自问做不到他那么耐心,我的内心里害怕养小孩,我怕我对他不好,我怕养出来的孩子缺少爱。
所以我是叶公好龙,我喜欢小孩是喜欢看人家的孩子。
霍寒川还在看我,我朝他笑:“我喜欢看孩子,但是养的话我不敢养。我看着她们很好就可以了。”
我们青山茶所做的慈善活动,有很多是投给山区的孩子们,给他们建学校,给留守儿童铸基金,我宁愿多花钱,也从没有想过要领一个回家养着。
我想我还是太冷漠,太独。也许某一天我会跟其他的同性一样,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但是不是现在,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宽和的心。
就跟我现在跟霍白泽的相处一样,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随性的,因为没有那么重的责任心,因为觉得霍寒川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应该承担重担。
霍寒川看了我一会儿,就朝我伸过手来,我以为他要弄我头发,我闭了下眼,结果他竟然捏我鼻子,我又不是小孩,我把他拍开了:“干什么?!”我是反射性的动作,那小姑娘被捏了鼻子,还要咬她父亲一口的。
他朝我笑:“我看你鼻梁挺不挺?”
我鼻梁很挺!他们说我360度无死角!我自己都笑场了,霍寒川也笑的很敷衍:“嗯,我摸过了,是很挺,睡觉吧。”
他有很多时候把我当小孩,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而且还是个大男人,所以我也分不清我是羞恼成怒还是别的,我深吸了口气,卷着被子翻过身去睡,我不能被他同化成小孩。
我躺了一会儿,才想起我把被子都卷跑了,于是又回头把被子给他一点儿。
霍寒川大概是看我回头,看着我笑,我不看他,闭上眼睡觉,没过多久,感觉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下,跟吻霍白泽一样。我无声的叹了口气,罢了。
千回开机日期是刘导挑的黄道吉日,天气晴朗,刘导说会拍的非常顺利,但是他的乐观被我打断了,我的拍摄不是很顺利。
我前段时间扑在茶山上的时间太多,或者说我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我发现我自己演的跟狗屎一样,台词是背的滚瓜烂熟,但是为什么我的表情成这样了?
这部剧主角的性格是腹黑阴狠的魔君,他入系统后是没有记忆的,他既有自身的性格,又有新人物的性格,这两种性格相互融合又不一样,我为什么一个也演不出来?
我坐在镜子前看着那个表情古怪的人沉沉的叹了口气。我想我愧对手中的这个剧本。
这是我成立工作室后第一次接的剧本,温景说选一个轻松又不无趣的剧比较妥当,这部小说就整整好,这个剧本能让我把反差萌演出来,收收人气,即让观众跟着我的角色回顾一下我历年饰演的面瘫腹黑角色,然后再到一点点儿突破,封神。
但我现在第一个剧本就卡住了。
第一个剧本其实很简单的,作者先从人间写起,从一个最平凡的少年写起,他年少时让他有一个平凡幸福的家庭,但可惜,他是魔,进入系统为的就是修行,所以那些他都不配有。
在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世,他没有记忆,他被青山门破例收上山,青山门想要感化他,封住他的灵脉,弱化他的魔性,所以师兄、师妹都对他很好。
但人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无论是他上一世在天界的经历还是这一世在人间的惨案,让这个角色亦正亦邪,邪气大于正,仇恨大于天,所以即便是人人都对他很好,他心中也有喜欢的人了,他也不会变成一个纯粹的好人。
他是魔,即便是被打落仙台时,根骨俱碎,仙根为零,也不能阻止这个人物本身的魔性。
这个原因,书中也交代了,因为他原本就是魔,他的元神是上古的魔,是天神的心魔。
天神为了六界苍生,只留善念,于是把所有的恶念催生出了他,他堕魔后与天神,也就是他的兄长,这一世的师兄开启了六界之战。六个场景,六世轮回。
这是书中最激烈的部分,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铺垫这里。
他有着人类少年的青涩,但也有魔君的心机深沉,是一个面上温文尔雅内心手腕深沉,如死神的人。
刘导说我应该是适合演这个角色的,几乎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但现在我变了很多。
他跟我说的很委婉,说我表情不对了,原本应该是我最拿手的角色的。我最拿手的性格就是清冷贵公子,温雅人设,这种虚伪与深沉同在,伪善与冷漠一体。
刘导的话让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他说是我的人设那就是说我之前符合是因为可以本色出演,但作为一个好演员应该要学会入戏,要把所有角色都演的出神入化,而不是一个固定的人设。这样才不会随着自己的心境而变的不适应角色。
我决定面壁好好反思一下我自己,是我没有沉浸入戏。
我吃完饭时跟霍寒川说了,我要研究角色,晚上让他不用等我了,早点儿休息。
大概是我脸色不好,他都没敢反驳我,中途给我送水果都让我赶出去了。
我从头捋一下这个人物。原著小说我已经看完了,改编的剧本也都能跟小说对起来了,那些场景都在我心里,我已经给霍白泽讲过很多遍。我把剧本摊开,最上面有这个人物的设定,原作者给的。
前期不知系统磨练时还听话,是温雅中带着狡猾,中期得知一切不过是系统的手笔时,他魔化了,残酷无情、深沉腹黑,同一切阻挡他的设定较量,后期堪破,放弃一切,重回人间,他的那个小屋,尘埃落定。
原作者看过我演的玉珏,我凭着玉珏的死神拿了金鹰奖最佳男配角。他说我会演好这个人物的。
他说这个人物非常复杂,从身世上讲,他也是仙,所以这个人物身上有着仙界自恋傲娇的血统,在一定程度是目中无人的,所以才会在得知真相后义无反顾的堕魔,但可悲的时,他堕魔时心中已然有爱,无论是青云山上那个对他处处关怀的师兄还是对他有好感的师妹,都在他心里埋下了爱的种子,这让他的堕魔、让他以为的自由带上了枷锁。
这就是他写这本小说的意义,做好人时心有恶魔,做坏人时心有善念,这就是修道之路。
他说仙侠剧,无论是修仙还是成魔都是人的一念之间,为的都是最后的得道。
而大道,本就是善恶为一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跟黑夜与白天相辅相成,光明与黑暗同时存在,不可分割。
这个人物复杂又纯粹,不是纯粹的好人,也不是纯粹的坏人,是青涩有心计的平凡少年,又是张扬霸道的魔君。
怎么才能让这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搭的人合理的融合在一起需要靠我自己,把这个框架人物演的有血有肉,不僵硬、接地气,还要有反差萌……
我正在镜子前一段段过表情的时候,霍寒川给我发微信,是他画了一个q版人物,他画的是我们前几天拍的宣传片里的场景,我拿着剑杀他的场景,一个踩着桌子的短腿小人顶着一个大脑袋,拿着剑凌空飞起来的样子,他画的很好,他以前的时候只画水墨画的,但这个画的还挺可爱。
我正想给他点个赞的,结果他就打出文字来了:小宸,你不来上寝吗?炕都铺好了。
他演那个暴君特意查了资料,古代皇帝睡觉叫上寝。
我给他找了一个扛着大刀在路上的表情包。
我收起手机,准备回去睡觉,临起身时,我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是笑着的,刚才我酝酿的低沉的情绪全都没了,被他这一个微信毁了。
我深吸气去找他,他正在铺炕,看我来拍了下炕:“先来睡觉,剧本捋顺了吧?”
我摇头,他啧了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们慢慢来。”
我坐到炕上,跟他说:“慢了也没用,我现在找不到感觉。”
他说:“没事,感觉是可遇不可求的,不要着急,再不济还有霍白泽给我们垫底呢。”
“……不,现在我演的不如霍白泽了。”
他看着我啊了声:“那没关系,我们把霍白泽的戏份删掉……”
这还是在跟我开玩笑,我缓缓吸了口气,做盘腿打坐的姿势,我得自己把心态弄平和。
他咳了声:“我陪你对戏,我现在演技挺好的了,刘导都说我有潜力的。”
他把我剧本拿过去,看着我剧本上重点标出来的场景,跟我说:“咱们可以先对这一段,这是你要上青山门对吧?我给你当……”
他翻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好当的,这一段是我站在山下向上仰望的场景,我只所以标注出来,是因为我觉得我演的表情不对。这是第一集,至关重要,如果一开始演技就不对,那观众就没有兴趣往后看了。
而这里如果霍寒川跟我对戏,那他恐怕要演那座山了。所以霍寒川表情卡住了,我追问他:“你给我演什么?”
他咳了声:“你把我当作石头吧。你这里有哪儿不好演吗?这儿不就是往上看就行了吗?”
他做了一个往窗口瞭望的动作,我看着他笑,他是在教我怎么演戏吗?
他表演完后也笑场了,指着剧本问:“导演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我摇了下头,这个地方不需要什么特别要求,就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刘导说我笑的不够温柔,他说那种感觉不对。他说我虽然是魔君转世,但现在是没有记忆的,我不能面瘫冷漠。
我跟霍寒川说:“导演说让我回来体会一下什么叫新嫁娘的掀开盖头时的温柔。”
霍寒川是竭力的忍着笑:“新嫁娘掀开盖头?”
看我看他,他咳了声:“你哪儿不温柔了,刘导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啊!”
“他说让我笑的青涩一些,我都二十七了。”
等我自己察觉到我这抱怨的语气时,我朝霍寒川摆了下手,让他不用管我,我是病急乱投医。
其实刘导没有过分,他是想让我表达的像初出茅庐一些,第一次见青山门,那种即想站到顶端又有些忐忑顾虑,表现在这个魔君的身上,就是要笑的青涩而温暖,这就是魔君初入世的反差萌。
霍寒川看着我笑,他声音很轻:“你才二十七,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少年。”
他这话说的猝不及防,我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但我接不上他的话,只好轻咳了声:“睡觉吧,我明天再好好想想。”
但我在被窝里有一会儿没有睡着,霍寒川也没有睡着,他把胳膊搭在我腰上,我也顺着他的手翻了个身,他看了我一会儿,表情非常专注,我以为他要干什么时,结果他跟我说:“我想起来一个情节,你看看对你有用不。”
“什么情节?”
他想了下说:“你还记得你演龙君的时候吗?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在人群里看向轿子时的表情就是那样的,渴望却又自己压制着,你上轿子后,回头朝我笑的时候,笑容就很温暖,带着面具,遮了大半张脸,但我依然觉的有震慑力,我觉得那就是你要的感觉吧。”
我看着他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我没有想到他真的给我想情节,还是想的那么远。他垂眼看我:“像不像啊,是不是就是那种感觉?”
我嗯了声:“像,我自己都忘了。”他笑了下:“我还记得。”
我朝他凑近,在他嘴边轻吻了下,他手在我腰上收紧了些,把这个吻加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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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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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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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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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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