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认真,清秀的小脸上还萦着一抹从内而外的关切,苏清祭察觉之后,暖心一笑,问她:“你觉得这两个名字,哪个好听?”
唐安然轻眨了下眼睛,歪头回答:“都是你,都好听。”
苏清祭闻言,神色一愣,看着她的美目浮上几分端详和探究。
唐安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她脸上有东西吗?怎么忽然这么看着她?
苏清祭忽而眉毛一蹙,回想道:“嘶,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她好看的眉毛拧着,想着前几天在网上看见的一句话,旋即,她记起来,眉毛舒展,对不明所以的唐安然笑说:“你这是忽然,小嘴抹了蜜?”
平日里不都是规规矩矩有礼有度的吗?
唐安然倍感意外,“啊?”
苏清祭挑着笑,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唐安然莞尔,轻声羞道:“什么抹了蜜,哪有。”
她低头,随意摆弄着自己浴袍上带子的一端,“你爷爷听起来很关心你,今天中秋节,你怎么没回去陪他老人家?”
苏清祭摇头,“陪他老人家的人可多着呢,可不差我一个。”
唐安然看向她,“你是他亲孙女,怎么能不差呢。”
苏清祭没吭声,对上她的眼睛,才说:“我要是去了,今晚谁和你过中秋节?那边不管我去不去,人都挺多的,但在你这里,我不是唯一吗?”
唐安然嘴唇糯动,“我....”
不知道为什么,苏清祭今天晚上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深邃吸人,唐安然不敢多看,于是错开目光,视线放向远处的城市,叹声淡道:“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她眼皮垂了下,看了苏清祭一眼,又马上移开,“你一年这么忙,好不容易有个没有工作的中秋,应该和家人好好团聚的,是我之前.....疏忽了....”
苏清祭没明白,“疏忽什么?”
唐安然认真的说:“疏忽了你要过节啊,”她低头捏自己腰上的浴袍带子,睫毛打下一片阴影,“之前....一开心就答应了和你来看游落的演唱会,如果我当时想到你应该和家人过中秋,就不会让你带我来了。”琇書蛧
苏清祭支着下巴,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听她说完,忽而笑了,“你傻不傻?”
唐安然一双杏眼疑惑的眨了眨。
“我喜欢....带你来,才主动提出来的,傻徒弟理解不了师父的一番心意?”说着这番话,苏清祭的眉眼里的温柔的和月色不相上下。
唐安然仍然犹豫,“那你家人....”
苏清祭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什么家人,”她抬头,望向天上的玉轮,语中怅道:“家宴哪有现在和你在一起赏月愉快开心。”
忽然,她转头神秘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知道?”
唐安然弯了弯眼睛,“您说我就听,保证守口如瓶。”
苏清祭一字一顿,“我爷爷,他老人家。”
“嗯。”唐安然点点头,等她继续。
“他.....叫苏贯。”
唐安然两片唇瓣张了张,“...这名字和......”
和z国首富....貌似好像....一样?
苏清祭读懂她的迟疑,点头承认,“就是他,沧海集团董事长,苏贯,是我爷爷。”
话音落,唐安然讶然,她脑中飞速运转,忽然觉得绕在苏清祭周围的迷雾好像瞬间消散了大半,她出道这些年的经历,与这个强大的背景相结合,一部分在她身上的神秘仿佛都有了解释。
苏清祭伸手,拿起那杯被唐安然放在小圆桌上的红酒,“网上也有人八卦,说我出身于这个苏家,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她摇晃着杯中的红色液体,笑容有几分牵强的意味,“所以....在我这样的家里,哪有什么真正的家人,中秋家宴看起来其乐融融,其实....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表面作秀罢了。”
唐安然仔细听着,发觉她语气里多了未曾见过的落寞,于是没轻易插话。
苏清祭脸上的神色未多停留,转瞬就消失不见,桃眼里复又挂着浅笑,对唐安然说:“所以我之前很肯定的说过,以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这回相信了吧?”
清冷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洒在她身上,披肩的墨发柔顺非常,香槟色的睡裙衬的她无论是气质还是身姿,都蕴着一抹清清广寒。
唐安然毫不吝啬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点头道:“相信,我一直相信你。”
她心疼刚才苏清祭语气中的落寞,咬唇仔细斟酌了两句话,轻声说:“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团聚,如果和我这个徒弟在一起感觉愉快,那以后.....我都陪你,你不要黯然神伤,或者是.....感觉孤单。”
苏清祭丝毫没有想到唐安然会说这番话,随着唐安然的一字一句,她目光落深了进去,可旋即,又马上挪开,慵懒的嗓音云淡风轻,“说的好听,陪伴可是要负责任的。”
唐安然当即便说:“自然负责,”她杏眼微弯,左手三指朝上起誓,“我为我说的话负责,以后你的徒弟陪你。”
苏清祭目光落落的望着她,原本平静的心,被她此时的言语动作乱了节奏,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撩起眼皮,强自若无其事,“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唐安然把手放下,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紧邻露台的阳光房里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她视线越过去便看见了,“那架钢琴能用吗?我忽然想到一首歌,要不....唱给你听?”
苏清祭回头瞧了眼那架钢琴,“应该能用吧,你唱,我听。”
“好。”
唐安然起身,推开阳光房的玻璃门,走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架施坦威钢琴,她伸手在琴盖上摸了一下,一尘不染,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
苏清祭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把杯中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红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给自己斟了半杯。
唐安然掀开琴盖,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声音流淌出来,音很准。
苏清祭端着酒杯走过去,倚在门框上,“你想唱什么?”
唐安然在琴椅上座下,抬头回答:“落落姐的歌,叫你的暖白月光。”
“哦?”苏清祭稍显意外,笑容惊喜,她扬了扬下巴,“好,你唱。”
唐安然双手放在琴键上,随手试了几个音便开始了,随着她指尖的沉浮,前奏的旋律温柔的响起。
苏清祭右手托着高脚杯,在前奏的声音里往阳光房里面走。这里面的配色很简洁干净,除了深栗色的实木地板,其余的家具都像这台钢琴一样,一水的白色系。
当空明月正是皎洁,白沙发,白地毯,室内的温度也比露台上暖,倒是正应了这首歌的景。
轻薄的丝质睡袍包裹出身形的曲线,苏清祭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心满意足的看着喜欢的人。
唐安然伴着舒缓的钢琴旋律,轻轻吟唱:
“我看着你,行走在黑暗
踽踽孑然,戴着孤傲的皇冠
仿佛并不在乎
任何的险难
如果你我只是
擦肩之陌
我未曾触摸过你的轮廓
也无缘你对我的诉说
漫漫长夜里
一颗孤星凉薄
我也会以为
你不怕寂寞
这世间
有许多的枷锁
难以匹配对的因果
兜兜转转,我重合你心跳的脉搏
卸下伪装的冷漠
愿意给你,放下防备的依托....”
不知不觉间,苏清祭托着酒杯的手指,用力捏紧了起来。
这首歌,是很久之前的某个清明节,在房河东家里,游落看她不开心,现场即兴创作的,一开始的歌词并不是这样,后来这首歌被收入到游落的第一张专辑里,歌词又进行了修修改改,才变成现在这个情歌的样子。
唐安然的歌声,仿佛把她带回了第一次看见到她的场景。
本来清秀端正的人,被化妆师浓妆艳抹的送上舞台,穿的性感惹火。
她在宴会上百无聊赖,被清婉的歌声吸引,便往台上多看了那么一眼。
多庆幸,那一眼把你遇见。
苏清祭桃眼里的深潭,动容、凝深,柔情满载。
她弹的钢琴,和她的歌声,一样温柔。
“......
今夜月明,晓未破
是我为你暖起温热
即便微弱也是萤火
天亮之前
我在月光里
对你许下
陪伴的承诺”
一曲终了,乐符收尾,苏清祭勾起唇,轻轻鼓掌,“好听。”
“谢谢,”唐安然在钢琴上收回手,口吻回忆,“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落落姐,她唱的就是这首歌,从此我就成了她的歌迷。”
苏清祭体会了下刚才的感觉,“你唱的.....和她还挺像的。”
“啊,是吗?”唐安然拨了下耳边的头发,“我好像一唱她的歌就会不自觉的模仿她,我有个朋友,叫简艾,我之前和你提过,她和我一样也喜欢落落姐,以前她听我唱,也说我像她。”
苏清祭听她提起简艾,眸光一凝,等她说完,眉间微蹙,内心气愤:简艾这死女人,背叛游落出轨,对游落杳无音信,竟然背地里还在利用游落勾搭妹子?
真是渣出天际。
苏清祭暗自批斗了简艾一翻,找回表情对唐安然说:“但是你就是你,你唱的更好。”
唐安然瞧着她,没说话,一幅出神的样子,苏清祭问:“怎么了?”
“啊,没事,”唐安然回过神来,目光躲了躲,解释道:“就是看现在的场景,忽然联想到了你电影里一个画面。”
苏清祭来了兴趣,“哪部电影?”
“芝加哥迷踪。”
闻言,苏清祭抬眼往四周瞧了瞧,再低头看自己的睡袍,忽然意识到唐安然说的是哪段戏。
她在芝加哥迷踪里饰演的是华人特工,中间有一段剧情,她怀疑一个白人女模特的身份是全球通缉的杀手,为了确认女模特的腹部有没有象征身份的纹身,她故意色诱了本来就对她有兴趣的女模特,两人滚到床上,果然,她在女模特的小腹右侧看见了那罂粟花的纹身,待她挑明身份,两人暧昧升温的床戏瞬间变成了毫不留情的打戏。
很显然,唐安然说的应该是这场戏的前半段,她勾引女模特的那部分。
电影里,她当时穿的也是香槟色的睡袍。
稍有不同的是,她微微有些衣衫不整,露了左半肩。
苏清祭辗念一想,眸光变得意味不明,唇角噙笑的问:“你觉得我那段演的好吗?”
唐安然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好。”
苏清祭抬手不紧不慢的解着衣襟最上边的两颗扣子,“那你想不想....现场看你师父我演一遍?”
唐安然看着她解扣子的动作,心跳骤然加速,后背绷紧,“可、可以吗?”
苏清祭低头一笑,摇了摇杯中的红酒,而后扬起头,一饮而尽。
月光勾勒出她脖颈优美的线条,蚕丝睡衣的面料很滑,顺着她的动作,领口从她细腻软滑的肩膀上滑下去了一半,精致的锁骨半露出来,香肩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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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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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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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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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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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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