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雷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对许鑫说道。
语气倒是没什么波澜。
到他这位置要是还练就不出来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孔,那等同于白玩。
所以,无论这其中有怎样的利弊,他都要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挂断电话好好琢磨一下。
巧了。
许鑫也这么说的:
“嗯,齐总你想一想,我也得打电话问问杨蜜。这事情……利弊风险收益对等,所以我也要考虑考虑……这样,我先去办电话卡,下午我有节课,上完了之后咱们在联络。”
“好。”
齐雷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就先这么说,许导您忙,我这边也想想,跟领导们沟通一下。您说的对……这件事,是好事,也是坏事。还是要看怎么去拿捏……”
“嗯,那先挂了。”
“好。”
电话挂断。
许鑫的眉头皱了起来。
实话实说,梁冰凝来,心动么?
肯定啊。
不过不是说因为多喜欢她或者多干嘛的。
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首先,《风声》这部电影是什么戏?
群像戏。
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电影的整个剧本,就是一個……狼人杀。
能进去裘庄的每一个玩家们,在表面上都是“良民”的形象。而以武田、王田香为首的人们,就是要从这些良民之中找到那个“鬼”。
但却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这一局的裘庄狼人杀里面,没有预言家。
武田算……猎人。
人人都知道他是枪爹,手里握着枪。
但问题是,他不“淘汰”,这杆枪里的子弹就打不出去。
所以,人人都会被他把枪顶在脑门上。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吓唬,那么他找不出狼人的。
而王田香是什么?
他是那个女巫。
手里握着一瓶毒药,可以随时随地的逼迫所有人的生存空间。
你是好人,不想吃毒,那就帮我去找狼人。
去咬,去把其他人打上焦点位。
而狼人不想吃毒呢,就往好人身上泼脏水。
让他被淘汰出局。
而顾小梦和吴志国就是狼人。
俩人身上披着好人的掩护,目的就是把所有好人都淘汰。
白小年、金生火、就是普通平民。
是死是活,纯看自己的发言好坏。
李宁玉呢,则像是预言家临死前查验的金水。
预言家,知道她是好人。
但预言家死了。
吴志国和顾小梦这俩狼人呢,也知道白小年、金生火、李宁玉是好人。并且,顾小梦和李宁玉在这一场狼人杀开始时,就是好友,属于双排好友房,天然有着一种好感存在。
女巫不知道谁是金水。
猎人也不知道谁是金水。
可死去的(不存在的)预言家知道。
虽然这个虚幻存在的预言家并没有来得及发言,告诉所有人“李宁玉是金水”。但就本剧游戏的上帝视角而言,李宁玉的好人身份是已经坐实了的。
而真金水呢,又是带着自己的好友一起玩的。
并且以平时对好友的言行举止来了解,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的身份竟然是个狼灭。
所以,女巫和猎人拍了身份的前提下,神职人员不知道这几个平民玩家里有个预言家的金水,金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全场身份最高的身份牌好友是个狼人。
就在这种时候,狼人顾小梦撺掇着金水,一方面隐藏自己身份,另一方面在金水的掩护下开始了屠城局。
狼人的目标很简单,个人荣辱不计。
只要团队获得胜利即可。
所以平时倒勾的倒勾,冲锋的冲锋。
两边打的是天雷地火刺刀见红。
可真到投票决定生死的时候,这俩人肯定是枪口一致朝外。
最后除了一个真金水李宁玉外,什么枪爹女巫平民之类的,该杀的一个都不放过。
这就是整个《风声》剧本的底层逻辑。
也是整个故事的构筑核心所在。
所以,它是群像戏,是一局游戏,更是喜闻乐见的狼人屠城局。
真要说起来,随着故事走向的不同,可能凸显出来的主角也不一样。就抛开客观不谈,就论游戏本身他们所代表的角色。
如果武田、王田香这种“神职”人员带领平民找到了俩狼人,走向胜利。
那游戏结束后,这些活着的平民谁不得来一句“枪爹牛比、女巫牛比,感谢有你”?
而要是平民带领走向胜利,消灭狼人。那俩被带躺的神职人员不也得感恩戴德的,觉得有高手大佬带躺一局。
所以,这场游戏,谁赢了,谁就是这一局的主角。
这是狼人杀的魅力所在。
通过语言、欺骗、试探、推测等等构筑自己的逻辑链,完成游戏的胜利。
而通过这种形式所构筑的“狼人胜利”的游戏剧本,主角当之无愧的其实就俩人。
顾小梦和吴志国而已。
有了这个逻辑,那么才能沿着这条故事线开始设计属于电影艺术的剧情。
吴志国和顾小梦是怎么获得胜利的,只有复盘时才能知道。
但在游戏结束进入复盘环节之前,吴志国算不上主角的戏份……或者说欠缺了一些。而真正算主角的,是在整个游戏过程中具备推动性质的顾小梦和李宁玉。
一个金水,一个旋风倒钩,钩的金水魂不守舍被洗头的狼。
这俩人的戏份,很重。
这是故事方面。
而现实方面是,在以“顾小梦”为核心的前提下搭建起来的台子。
别管是谁,来到这,在顾小梦面前,可以说自动成为配角。
这也是剧本的底层逻辑。
群像戏。
不错。
全主角,也不错。
但主角里面也分主角配角。
梁冰凝能演李宁玉么?
答案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梁冰凝演的李宁玉,会不会在演技上碾压了杨蜜扮演的顾小梦。
如果碾压了,那么顾小梦这个角色的存在就会变得弱化。
从主角自动成为了陪衬。
哪怕游戏结束还是狼人赢了,但那却会成为金水为了好友局,故意“输”的。
哪怕结局是狼人胜利,可还是会引起观众生理上的不适。
好友局,通身份,互相告诉底牌,打配合……
获胜不是靠逻辑,呸,恶心。
如果给观众了这种感觉,那么这戏几乎就可以说是失败了。
但如果杨蜜的演技没有被碾压,不说超越吧,只要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么就会变成游戏结束后,狼人胜利,金水吐槽“我只知道她玩好人时很厉害,真没发现原来她玩狼人时候也这么厉害”的欣赏赞叹。
并且,俩人都是女人。
金水的这个吐槽,等同于认可了顾小梦的扮演者杨蜜的这局发挥。
杨蜜可以心安理得的踩着所有人上去。
她能踩着梁冰凝上位。
那么,就彻底红了。
不是那种被粉丝熟知,喜欢的红。而是得到了普遍观众认可的那种红。
红,都是一样的红。
可内在核心却不一样。
前者需要的是一些命、一些运,一些机缘巧合。可后者却是实实在在的,以身为一个演员的核心内在---“演技”而红。
红的踏踏实实,谁也挑不出来毛病,不会出现任何“啊,杨蜜这人就是人气高,演技狗屁不是”的论调。
对许鑫来讲,哪个重要?
还用问?
肯定是后者啊。
所以,梁冰凝送上门来,他真的好想吃。
不是真正意义上那种吃,而是一种发现了机会的饥渴。
他在自己的《暴裂无声》剧本里,加过一段剧情的一句话。
“吃草不行啊,得吃肉。羊才吃草。”
便是如此。
娱乐圈,就是一个食物链。一层,又一层的食物形成的一个生态圈。
而抛开什么外部资本力量之类的,就单一而言,在这个大鱼吃小鱼的圈子里……大家也别装,也别藏,打开天窗说亮话。
想成为顶级的掠食者,想成为一线。
那就要“吃人”。
或者说吞噬。
或者说贪吃蛇更合适一些。
从对方身上撕下来最肥美的一块肉,嚼碎了,喂到杨蜜的嘴巴里。
他……真的被这个女人激发了食欲。
吃下去,身子就能长一大截。
所以,想要把她吃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
因为他明白,如同残酷的自然界中,那满是饥渴的掠食者一般。
只要能把她吃掉,那么,就能长好大一截。
吃,与被吃。
在想要争权夺位,想出头,想成为“一线”的生物这里,没有第三种选择。许鑫知道,自己也好,未婚妻也罢,都不想做羊。
也不想吃草。
想到这,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个女人……
太诱人了啊。
快馋死他了…
“……”
沉默思考了一会儿,他再次拨通了杨蜜的电话。
“嘟嘟……喂,干嘛啊?都说了你别打扰我,我入戏呢!”
杨蜜那不满的声音几乎透过声音流了出来。
许鑫不在乎。
直接说道:
“我和你说个事。”
……
“……”
横店,酒店内。
靠在沙发上,杨蜜紧皱眉头。
电话已经挂断了。
这件事不仅仅齐雷要考虑,许鑫要考虑。
她也要考虑。xiumb.com
而要考虑的点就一个,那就是……自己够不够和梁冰凝掰手腕。
至于许鑫话里那“踩梁冰凝上位”的心思……
其实都无需说。
当他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后,杨蜜的心里就已经明白了未婚夫的意思了。
兴奋么?
肯定兴奋啊。
只要自己点头,那么李宁玉这个角色几乎不会接受任何其他演员来饰演。
比梁冰凝好的,不行。
比梁冰凝差的,更不行。
只能是她。
因为只有踩着她的肩膀,自己才能挤到真真正正的一线上面来。
“一线”这个词其实很玄幻。
飘忽不已。
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真正的界定,说是女演员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到达一线。
但有一点是肯定没错的。
那就是……一个女演员想成为一线,那么就一定要踩着另一个一线来上位。
比如时尚界,需要的是从另一个代言红奢、蓝奢的明星身上抢。
大家同样有顶级奢侈品牌代言资格,最后高奢们选了你而没选别人,那你就是比没被选的人咖位高。
比如娱乐圈,同样是公司,人家是华义,你只是一个明星工作室。
那你的地位就是没人家的高,因为人家的背后盘根错节的实力支撑,可以轻而易举的碾碎你。
这一行……
很残酷的。
谁都想站到一线,俯瞰苍生。
而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杨蜜想错过么?
自然不想。
梁冰凝是一线么?
毫无疑问。
不管是港圈、京圈,她都有着足够厚重的吨位。
在艺术成就上,那些大火的剧彻底奠定了她的地位。
商业资源上面,那一幕幕电视剧、电影,荧幕上观众耳熟能详的形象,以及最直观的年收入……虽然她的收入对比什么娱乐公司之类的还不算多。可在女演员这一行里,她已经很高了。
就更别提票房了。
《手机》、《导火线》、《新宿事件》、《千机变》等等。
看她合作的艺人都是什么人,就可以很直观的明白,她就是一线。
而现在自己忽然有了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踩到她肩膀的机会……
回忆着那一晚,自己如同学校舞会的喽啰一般站在边缘,OB着被人群簇拥着的她与吴琦隆可以越过秩序,进入电梯的场景……
杨蜜的心里就在燃烧。
火,在燃烧。
在蔓延。
在沸腾。
以及……
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掠食者一样。
一股饥饿感开始在腹中酝酿。
好饿……
好想……吃掉她……
于是。
本能催使着她几乎无法思考一样,拿起了电话。
“嘟嘟……喂。”
听到爱人的声音,她几乎是用一种发抖的声音,低声说道:
“哥哥……我要她。就要她,除了她,谁都不行~~~~行吗?”
“行。”
没有丝毫考虑,许鑫直接给出了她答案:
“我也想要她。”
虽然乍一听有些歧义。
但杨蜜知道,爱人在表达什么。
于是,她抿起了嘴:
“嗯……等我回去,好么?就像是昨天说的那样,我们提前,把这部戏“拍”上一遍,一遍不够就两遍,两遍不够就三遍……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但不准记仇,不准吵架。”
“绝对不会!”
这一次不是戏谑,也没有玩笑。
杨蜜的眼神无比认真:
“不爆掉她,这事都不算完!”
“好,那我晚上约她出来吃饭了。”
“嗯……和她打好关系,行么?”
“……”
电话那头,看了一眼帮自己装新手机手机卡的店员,许鑫说道:
“一次还不够?”
“不够……”
似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杨蜜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我胃口没那么大,得慢慢来。”
“……那你可得想好,如果下次再碰到某个电影……如果角色需要年龄跨度,她的优先级肯定要在你前面。否则,她不见得会上钩。”
“我也没打算让你一直拎着我成御用女主角。这圈子不是这么玩的。吃相太难看容易遭人嫉恨。但现阶段,和她打好关系,对我帮助会很大!至少……她的模式我可以复制,有坑她先踩,我在后面涨精细。”
“所以说……至交好友?你可想好,养虎为患。”
“……”
未婚夫的劝说让她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想了想,说道:
“那回头慢慢合计吧,你先和她打好关系。给莪点时间,让我想想。”
“好。那我给齐雷打电话。”
“嗯!”
听着杨蜜那边的声音,许鑫想了想,说道:
“放轻松,一切有我。我要不行,还有张导呢。”
“……嗯!挂了,我看剧本了。”
“好。”
电话挂断,许鑫那边新买的手机也安装完了新办的卡。
这次的号码很低调,普普通通的。甚至手机都没瞄着新上市的什么三星W2009这种,只是买了个比起N95的巨大,拿起来更方便的黑莓,装上了电池手机卡之后,先是给老手机调整成了静音模式,接着开始筛选群发。
用的是自己本来的电话号码,不然别人肯定不会认。
“你好,我是许鑫,这个手机号因为奥运会工作结束而变动,以下是最新号码,请存一下,以后通过这个号码联系,谢谢。”
把包括包贝尓的手机号等一系列的什么“电子厂张工、施工队李监理”巴拉巴拉的都给发过去后,当所有信息发送完毕,他把手机卡拔了出来,把自己原本的手机号塞到了被调整成静音的黑莓手机里。
而留着刚才群发那些人电话,号称“掌上电脑”的诺基亚N95,则因为手机号码存在了本地,被当成了新手机号的承载平台。
人家都说黑莓手机安全。
他也品出来了……
现在他一些电话越来越多,确实要选择一个差不多的安全手机才行。
至于电视广告上铺天盖地的什么双系统,强调隐私之类的双卡双待手机,成功人士首选之类的巴拉巴拉……在他看来,那手机防的压根不是外人,而是专门防止正宫发现小三的……
本质上屁股都是歪的。
接着,伴随着他发送的信息之后,一些回复开始陆陆续续收入到手机当中。
不过许鑫没管。
一条都没看,只是清空和杨蜜所有的短信纪录。
那些肉麻到有时候尺度比下流段子还大的信息……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商务手机里。
万一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接着,他驱车重新回到了学校。
还得上课呢。
下了车,往学校里面走。
他拿着自己手里这个黑莓手机给齐雷发了条信息:
“齐总,下午找个能喝茶,晚上能吃饭的地方?约梁冰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没问题,我来安排,下午见?”
“嗯,下午见。上完课我就过去。”
“好。”
临走进校门,发完了这最后一条信息后,他把手机装到了包里。
进了校门,就是学生。
学生还是单纯点比较好。
……
秦川雅舍。
乍一听,像是某个楼盘小区的名字,但实际上却是陕西商会旗下专门用来高端宴请的会所。
纯商务的那种。
至于多高端或者多豪华不提,许鑫确确实实是第一次来,也不了解。
只是在说了齐雷的预约后,被服务员领着走进了电梯。
许鑫就看到了一个个门户紧闭的商务宴请包厢。
而偶尔与一些客人路过,大家也都会礼貌点头致意,看起来大有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意思。
实话实说,许鑫没怎么来过这种……说会所也可以,说俱乐部也可以的地方。
之前似乎觉得太做作。
现在是觉得……太远了。
这地方在天坛这边,开车许鑫开了快一个钟头才从学校那边赶来。
得亏不是高峰期,否则真的够够的了。
而等到了包厢门口推门进去后,许鑫就看到了正和一个年轻貌美的茶艺师在那有说有笑聊天的齐雷。
“哈哈,许导。”
齐雷笑着站了起来,扭头对茶艺师说道:
“行,你先出去吧。”
茶艺师浅笑点头,优雅的压着旗袍起身,捂着胸口对许鑫鞠躬点头后,迈着曼妙的步子走了出去。
旗袍挺合身的,把这茶艺师的身段展露的淋漓尽致。
而等茶艺师走了之后,齐雷已经坐到了茶艺师的位置上,同时递过来了一个信封。
“虽然不知道许导喜不喜欢这地方,但下午订房间的时候,我和这的经理说了一下后,人家就把这里的会员卡送了过来。会费的话许导不用管,咱们厂来负责……平常田总他们来燕京开会,或者是厂里有个商务宴请之类的,也都喜欢来这。出门在外,陕人好歹都得有个聚会畅聊的地方嘛。”
许鑫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张卡,和一封手写的,大概意思是欢迎许导莅临的信函。
便明白了意思,点点头:
“这地方隶属于哪啊?”
“陕西商会。”
“噢~~~~”
秒懂之后,把卡放到了钱包里,那封信函也当着齐雷的面折叠进了钱包后,落座的功夫,齐雷已经帮他烫好了茶杯,倒上了茶。
又接过了齐雷递来的黄鹤楼点燃,就听他问道:
“课上的怎么样?……下午我跟领导沟通的时候,本来他们想直接过来问问许导您的意思的。我一说您在上课,大家都哈哈一笑,想起来了许导学生的身份……”
“哈~”
许鑫笑着点点头:
“下次直接打就行,不管咋的,总不能让领导等我吧?回头各位领导来京,齐总可得喊我一声,得喝杯酒赔个不是。”
“不至于不至于,毕竟是好消息嘛。”
齐雷把这话当引子,直接说道:
“梁冰凝一听晚上许导邀请她吃饭,语气能听出来,挺高兴的。就问了一嘴晚上方便不方便带经纪人……”
“……”
许鑫一愣。
眼里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问道:
“她这经纪人什么来路?”
“号称弯弯娱乐的幕后推手……不过有些夸张。”
齐雷微微摇头:
“弯弯的娱乐公司后面都有着诸如三联、合盛这类团体的影子,说是推手,无非就是替罪羊罢了。穆小光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前几年早早的就加盟了华义,成为了经纪人。华义在弯弯的业务,他出力不少……不过说到底,根不正,苗不红,在弯弯或许吃得开,但在咱们这,他有脑子却使不出力气……比如这次梁冰凝出走,就属于他的无能为力。”
“怎么?”
“许导知道李兵兵的经纪人是谁么?”
“听说过……好像是她表妹吧?”
“对,叫做李雪。俩人是亲戚,李兵兵能进华谊,李雪出了不少力。当时的王晶花在华义几乎可以说一手遮天,而李雪是她的徒弟之一。王晶花走后,李雪更是华义几个钦点的王牌经纪人。”
“原来是这样……”
许鑫微微点头:
“这么说就解释的通了。华义在王晶花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明白鸡蛋永远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找来了周讯?资源平摊,但梁冰凝不满意……本来双冰争艳,穆小光和李雪就比不了。她吃了个暗亏,这次周讯来,其实华义打着的是平坦风险的算盘。从公司层面看一点错都没有,但对梁冰凝个人而言……一个李兵兵她打的都有点辛苦,再加一个周讯……就更没得玩了,所以才出走的?”
“……”
许鑫的话让齐雷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许导对这些……很了解?”
“不了解啊。”
笑着摇摇头,许鑫就像是一朵美丽的鲜花一样,肆无忌惮的展露着自己的“美丽”。
“这些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梁冰凝的定位不就很好抓了么?这些事情想明白又不废什么脑子。”
“……”
齐雷愣了愣。
忽然苦笑了一声。
“许导……您可真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想糊弄您可太难了~”
“咱们是朋友嘛,哪有什么糊弄不糊弄的。”
许鑫意味深长。
但也知道见好就收。
有了一个“足够聪明,别想蒙我”的提醒,就行了。
不然要是再这么下去,别人也会从心生忌惮变成了内心警惕。
那就划不来了。
于是,他笑着摇摇头:
“所以,领导们怎么想的?”
“……许导想不到?”
“想不出来,领导的智慧,我哪里清楚。”
“……”
齐雷的脸色一阵古怪。
心说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现在厂里的思路都是按照你给的思路在走,结果到这个节骨眼你开始把功劳帽扣领导身上了?
藏拙也不是这么个藏法。
但转念一想……
这到手的功劳分出去……落到厂里身上……
似乎许导的价值也在被放大……
想到这,顿时心头一凛。
可马上又有些感叹……
好家伙……
这人真的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么?
想我二十岁时候在干嘛?
不过……说归说,想归想,在明白了许鑫的意思后,他也就顺着许鑫的话,把“功劳”全都扣到了领导身上:
“厂里的意思其实很简单,百分百信任许导,所以才会把和梁冰凝接触的事情落到我头上嘛。许导既然想约着吃饭聊一聊,那咱们就聊一聊。至于梁冰凝这边……许导觉得,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
面对齐雷的反问,许鑫没着急回答。
而是在思考。
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才忽然问道:
“要是梁冰凝也要自己出资投拍电视剧、电影这种,厂里打算怎么办?”
“……”
这次轮到齐雷沉默了。
沉默,抽烟。
许鑫也不催促,而是沉默,喝茶。
大概过了能有个两三分钟的功夫,齐雷忽然说道:
“今天下午,我特地查了下她的《梁冰凝工作室》的出资背景。大概有三个主要出资人,一个是博纳影业,一个是程龙,一个是香江英皇。”
许鑫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句话其实挺值得玩味的。
博纳本身就是一个电影发行公司,是可以替代西影厂的作用的。
至于程龙和英皇……
暂时不在西影厂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西影厂之所以因为梁冰凝的突然示好而大动干戈,说白了,不是看中梁冰凝能给西影厂赚多少钱。
而是品牌价值,与合作之后的实力提升。
齐雷这话的意思,就是梁冰凝手里不是没有其他牌了。
所以……这次的合作不是依附,而是各取所需。
也就是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乘凉人手里也不是没有拎着一把小斧头。
这尺度,拿捏的必须很精准才行。
于是,许鑫在思考了一番后,说道:
“博纳只是发行,并不签约艺人,对吧?”
“对。”
“唔……”
又是一轮沉默。
思考片刻,许鑫忽然说道:
“看来……那就得走另外一条路了。”
“……?”
齐雷有些疑惑。
就听许鑫忽然问道:
“咱厂里,现在演员的编制,都有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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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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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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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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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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