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楼近辰还能够听到远处突然响起的吼叫,如兽一般,又有疯狂的笑。
楼近辰知道,无论这些无眼异人多么像正常人,但是他们绝不再是正常人。
侧边的一簇茶花之下,有一个人趴在地上,翘着屁股,头对着茶花下的泥土,似在刨挖着什么,当这个人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将头钻出来,回头看过来时,脸上沾满了泥土。
这是一个小姑娘,但嘴角有一只扭动着的大蚯蚓,一半已经在她的嘴里。
商归安看到后有些恶心,想吐。
楼近辰不动声色。
“甜妞,不在课堂读书,你又跑出来偷食,小心我割你的肉给大家煮汤吃。”
这甜妞却是吓到了,将那大蚯蚓用手塞入嘴里,怪叫一声,朝着学堂的方向跑去。
楼近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可以肯定,房叔也已经异化了,以前的房叔温文尔雅,从来不会说这样的恶毒之语,可现在他说出来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路过风雨亭时,房叔说道:“今天正好有客人来,夫子在客堂之中,我们这就过去。”
“会不会打扰夫子会客?”楼近辰说道。
“不会,夫子说这个客人你也认识,正好大家一起见面。”房叔说道。
楼近辰没有回答,他说怕夫子在接待客人,不想打扰,对方却说是自己认识的,这让楼近辰有一种突然感,但他平生未做亏心事,自然不会怕见突然的人。
于是跟着房叔进入学堂的会客堂之中。
屋里没有灯,窗户也都是关着的,所以整个堂屋都是阴暗的,唯有到处刻着的眼睛图案,散发着神秘的微光,如星辰一般,让这整个屋子变得神秘起来。
商归安跟在自己的师兄身后,他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怖。
这种恐怖不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是因为他进入的一刹那,觉得自己与五行之气间的感应淡了许多,甚至有一种鱼到了岸上,人到了水中的感觉。
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介质的空间里,这是‘域’,又被称为法场、道场的存在。
在这里,其主人如鱼得水,外来者将受到极大的压制。
师兄仍然往前走,他也没停下脚步,尽管他很想退走,想要逃离这个即使是城外强者心中,都属于禁忌的地方,但是师兄没有走,他就跟了上去。
直到师兄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师兄站在那里,大袍宽袖,盘发、背剑,身上的衣袍无风而飘扬,他知道,这是师兄本身的法念与这个空间的虚空形成了冲击,所以形成了无形的风浪。
他看到坐在主人位上的一个老人,他的一头灰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像是一个对自己的外在形象很注意,他就是夫子。
商归安曾也在季氏学堂里读过书,当然认识夫子,但是他看到另一个人,一个绝美的女人,或者可以说她是女神。
她一身蓝黑色的衣裙,头上戴了一个银冠,有银饰珠花插于云鬓之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又神秘。
商归安虽然少有与人争斗,从未曾历经生死,但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压抑,和一种刀剑逼于咽喉的恐怖感。
“这就是师兄行走江湖的生活吗?”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心跳的厉害。
也就是这时,他听到了师兄的笑声,笑声一起,便将那种恐怖冲散。
“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在夫子这里,居然遇上了这位,我该叫伱海姞阁主?还是别的什么?”
商归安听得出,师兄的话音之中有试探,有谨慎,但就是没有恐惧,他想起了师兄曾说过,在面对敌人时,不能够恐惧,更不能够表露恐惧,无论是野兽还是敌人,他们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你的恐惧,当他们感受到你的恐惧之时,便是他们进攻之时。Χiυmъ.cοΜ
“你可以叫我海姞国主。”那个戴银冠的女子说道。
楼近辰笑了,他朝着夫子笑,说道:“所以,夫子你让我去望海道阁送书,是真的送书,还是要把我送过去呢?”
夫子的眼眶里此时也长出了肉须,而且是又粗又大,只是他的肉须与别人的肉须不同,他的肉须的前端有着一个个的眼珠子。
当商归安听到师兄叫夫子时,他才突然看清楚了夫子的面容,心中猛地一突,夫子那恐怖的样子,让他害怕,被那一簇眼珠子,不断移动的注视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夫子却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的海姞说道:“当然是将你送给我,你的双眼,曾寄宿‘诡眼’的意志,但这都被你毁了,你毁了一桩来自幽妄的大道业。”
“是吗?这一句话我之前听过,那个时候,你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欲杀我,今日却说了这般的话多,但我却不想说了,也不想听,无论你是望海道阁的海姞阁主,还是犬封国的国主,楼某,只想请您一试,今日吾剑之利!”
随着楼近辰的话落,他左手提着酒,右手已经抓住了剑柄,微弯腰,拔剑而出,剑身弯曲,出鞘的那一刹那如弹簧一般,又似一条银蛇,由后向前的在头顶划过。
这晦暗的会客堂之中,瞬间出现了道裂痕,就像一顶帐篷,被利器划开了顶部,于是阳光透了进来。
当然这里不会有阳光进来,但是却有那种感觉,商归安瞬间明白,师兄这拔剑的过程就是破开了这道场,破了这不利于自身的法域。
他想起了师兄说过的话,无论你的言语多么的豪迈,多么的无所谓,但是动手的那一刻,却要慎之又慎,因为斗法斗剑,是生死之事,将自己一生的时光都押注于手中的剑,押注于这短短的时间内,岂能不慎之又慎。
然而,无论在动手前有多少的忐忑和担心,无论有多少的思量,可一旦动手,那么就必须全力以赴,要奋不顾身。
他看到师兄手中的剑,如一道银虹一般的刺了出去。
这一式名叫白虹贯日,并不是多么复杂的剑式,也谈不上精妙,但是就是快,师兄说,这一剑要有一刺之下,即使是天上的太阳也要刺落下来的气势。
他自己也刻苦练习过,但是看到师兄这一刺,才明白,什么叫做白虹贯日。
那由师兄腿脚上涌动的法力和气韵,顺着背脊和手臂,笔直的贯入剑身,化着一道灿烂的光华,破开虚空,只一刹那便已经刺到了那个女神般的女子面前,所刺的目标就是她的眉心。
从她的角度,她的双眼看到一点银光,楼近辰人像是都与剑成了一条直线,被剑挡住了,所以她只看到一点剑尖,银光似流萤,美得惊艳,却有一股强烈的杀机透空而至。
她心中是震惊的,因为就在七年前,这个人被自己追杀的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的停留,而现在这个人朝自己出剑,却让自己感觉到了危险。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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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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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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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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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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