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太学的情况,他一定不会来这么早。
他没有过多的打听,也是出于对五脏神教大长老的信任。
他合上这本简陋的太学禁令,再一次的来到窗户边,朝着湖泊对面看去,远远的看那一片参天大树,就像墨画一样,其湖边立着的那一个人已经消失了。
但是他却觉得,阴气自那片山林之中涌扑在湖中,而整座湖水都深的可怕。
那一片山林背后是沉沉的墨黑,似山,更是墨画。
再抬头看天空,天空昏暗阴沉,没有看到太阳。
但是楼近辰可以肯定,这应该是一个真实的空间,可是那远处如墨般的山是真还是假呢?楼近辰竟是起了探究之心。
不过,这个太学秘境之中,显然不是善地。
他没有关窗户,而是继续坐在那桌子边上,他开始再翻开那一本《太学禁令》,第二页依然有字:“夜晚不要出门!”
第三页:“不要照镜子!”
第四页:“不要议论他人,祂会知道。”
……
楼近辰看到这里时,云姑娘抱着被子已经进来了。
被子倒是新被子,只是颜色却让楼近辰‘惊艳’了一把,那被套花团锦簇,尽管楼近辰不在乎身外之物,也不由的问道:“云姑娘,难道没有别的颜色的被子吗?”
“这是我这一次重新设计的新被套,你不喜欢吗?”云姑娘的眼中闪烁着说不清的意味。
有娇羞,有自得,但是更多的是恼怒。
“我想,我会喜欢的,毕竟爱好与兴趣都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楼近辰说道。
“好后生,会说话,山长还说今年新来的讲郎里,有一个脾气犟,性格野的,那人一定不是你。”云姑娘说道。xǐυmь.℃òm
“当然不会是我。”楼近辰肯定的说道:“我这人平日里就爱赏花赏景,都不爱与人接触。”
“好,修行之人,就该这样。”云姑娘带着几分欣慰的说道,楼近辰似乎得到了她的认可,她的脸色便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还要再说时,楼近辰已经问道:“对了,云姑娘,这个太学禁令是谁写的?”
“当然是山长。”云姑娘说道。
“哦。”楼近辰心中那一份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他觉得这太学禁令有些不对劲的感觉,但是听到是山长写的,便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
云姑娘帮他铺好床,又拿出两套锦白的武士服,还有靴子。
衣服之中还包着一块青玉做成的符牌,符牌上面刻有图案,还有一根银色的丝带。
“这是你的讲郎服,讲郎玉符牌,伱自己祭炼一下,有些护身之妙。”
楼近辰伸手拿起那青玉符牌,正面是一个尖顶的帽塔图案,背面刻着‘乾国太学讲郎’这几个字,分两竖,左边是‘乾国’两字较大,右边是太学讲郎四个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云姑娘问道。
“朋友们都叫我小楼,云姑娘也叫我小楼吧。”楼近辰说道。
虽然贾府与潘令尹那边都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他知道,这是因为局势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自己一直身处于五脏神教总坛之中,所以才没有感受到那两人死后的风波。
但是他相信,自己既然来了这太学,那这风波一定会吹到自己的身上来,所以他还在一直保持着警惕的。
“小楼,这个名字很好很精神,很适合你。”云姑娘赞赏道。
楼近辰微笑着,说道:“云姑娘,请问,吃饭之处在哪?”
“你是说公厨?炊烟升起之处便是公厨所在,时间到了之时会有铃响!”云姑娘说道:“小楼讲郎,你现在已经是太学院的一位剑术讲郎,请注意休息,多想想怎么教导你即将到来的学生们。”
“我会的,云姑娘。”楼近辰说道。
云姑娘离开。
楼近辰拿起手中的剑,也出了门。
抬头看天,阴沉沉,似云,云中似有无数星光隐隐,散发出来的光汇聚成这一片空间的光亮。
他眼睛微微一眯,试图去看清楚,便是直觉却告诉他不要这样做,所以他忍住了。
然后他开始看这地上的建筑,发现自己所在这一排讲郎寝舍,竟是在最外围的一排,他左右的看了看,觉得整个太学院应该是一个圆形的,而里面的建筑则是一环一环的。
讲郎的寝舍是最外围的一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太学之中绝不会是平静的,因为这是一种保护性质。
他决定环绕这太学院看看。
先是顺着最外围的建筑而行,这一排排的寝舍,呈弧形,而在一排排寝舍之间又都会空出一个路口来,他站在那路口,可以看到一条笔直的路通到外围的湖边,另一端是直通中心处的一座大碑。
他看着旁边这一排屋子,发现在这一排房屋的檐角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正反两面都写着字,一边是讲郎,一边是寝舍。
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太学说不上大,外围是寝舍,再进去一层是各种教室,每一个教室都占据一个方位,并不靠近,大概是怕相互影响,而且很大,这显然是为了演法而空出来的。
再就是那些吃饭的地方,以及藏书室。
一个学校里应该有的地方都有,只是整个太学的建筑排列方式在楼近辰的心中,慢慢的成型,像是一个八卦图一样,他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神秘的法阵。
他最终来到了最中心的石碑前,这石碑非常的高,要抬头看,隐隐之间,碑的尖顶似乎已经连接到了头顶的云层,他仿佛看到了那云中的星辰与这塔上的宝石光辉形成某种呼应。
他低头着看碑的正面,碑上的壁画,是一扇扇门,门上面刻有几个玄奥的文字,楼近辰不认识。转到另一边,同样的如此。
楼近辰怀疑这里是出入太学的地方。
他来到了公厨所在,正好遇上了一个胖子提着一个大藤蒌要出门,楼近辰正要问他有没有饭吃时,对方已经开口说道:“你是新来的讲郎小楼吧,我现在正要去准备食材,为几天后的迎新法会做准备,没空做饭吃,我这里有一个白薯,你拿去吃吧,我明天就回来,你明天来吃吧。”
楼近辰有些茫然的接过他手上的那白薯,看着他提着一个大藤蒌朝着学院之外而去。
这就是来得太早的代价,楼近辰都有一点想回去了。
拿着白薯回到住处,空空荡荡的,他突然后悔没有将小刺猬带来,因为小刺猬还在半冬眠的状态,再加上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回去,所以便没有带白小刺一起,如果这个时候白小刺在,没准还能够说几句话。
回到住处,再一次的仔细的打量起自己的这个房间,有书桌,床,一个小书柜,还有洗脸架,毛巾,挂衣的架子。
等等,这是什么?
楼近辰看到墙壁上挂着一本黑皮的书,之前根本就没有看到。
他伸手拿下来,入手颇重,翻开一看,纸非常的新,也很硬,很白,但第一页上面的内容让他心中一惊,因为上面写着‘太学禁令’几个字,落款是庞稷。
楼近辰没有听过庞稷这个名字,但是第一时间想到这可能就是山长的名字。
这才是那本山长写的‘太学禁令’吗?那么那一本‘血’字写的太学禁令又是谁写的?
他开始寻找,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了。
他开始翻开来看,第一条写着:“不得违背山长的禁令。”
第二条:“见诡不怪!”
第三条:“不得妄谈诡怪!”
第四条:“不得私斗!”
第五条:“不得使用请召类法术!”
……
总共十余条禁令,每一条的下面都做了解释,其中第五条‘不得使用请召类法术’,后面解释说,在这里会请召来神秘的存在。
其中第八条:‘不得攻击佩戴徽章的异类’,后面的解释就是学校里面会雇佣一些异类做事,大家都不要去打扰他们。
最后一条则是:离开太学之后,不要谈论有关于太学的具体事情。
不过,楼近辰最关心的则是关于那一本血字太学禁令,那会是谁写的呢?又到哪里去了呢?一边啃着手中的白薯,一边小饮几口酒,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
将门窗关好,他还是决定按照那书上所说的那样,紧紧的关好门和窗户。
他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不是睡觉,而是修行。
日观太阳夜想月。
他在晚上的时候,观想月照周身,各处窍穴之中,都似低洼之地,正汇聚着月华光辉,形成一团团的微白光亮。
慢慢的,他将心中那一份杂念排空了。
气海之中一片澄静,如月在其中,返照虚空。
他的耳中开始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先是窗户外面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是一种诡异的笑,又接着是野兽的嘶咬,但是没一会儿突然静了下来,但一会儿之后,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撬窗户,不过他将窗户在里面卡死了,窗户并没有被撬开。
又一会儿后,便又有敲打窗户的声音,先是轻轻的敲,敲完之后停了好一会儿,又是轻敲,再一会儿后,力气开始变大,然后便是重敲,楼近辰的火气噌的一下窜了起来,人翻身坐起,直接光着脚站在地上,来到窗户边,拨起插销,‘啪’的一声将窗户推开。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作怪。
山长的禁令上面写着‘见诡不怪’,其中的解释是看到了什么诡异之后,不必往心中去。楼近辰的理解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他推窗户的一刹那,窗下两道白影朝着远处窜跑开来,但是它们并没有跑远了,而是跑到了离楼近辰屋子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那树上没有什么叶子,仅有的几片叶子居然发着微光,两只浑身长着白毛的‘人’攀在那树上朝着楼近辰嘻笑,楼近辰看清楚,那是某一种长白毛的猿猴类的动物,近似人。
楼近辰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听得懂话,仍然是说道:“你们若是再来打扰,便就要死在这里了。”
说完,关上窗户,这一次他没有插锁住。
躺下,然而没一会儿,他听到窗户被人打开了。楼近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窗户上蹲着白面猴,它的眼中竟有着一种戏谑的味道在里面。
楼近辰猛的坐起,那白面猴转身跃下窗户,发出欢喜的怪叫,朝着那一棵树而去,突然,它只觉身后大亮,然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头猛的一重,看到自己的身体扑倒,头颅在地上滚动着。
一抹白光在虚空一转,飞逝而回的落在楼近辰手上。
另一只白面猴子看到这一只猴子死了之后,立即发出一阵阵的怪叫,没有一会儿,从迷雾之中跑出一群白面猴子,它们发出怪叫,朝着楼近辰围了过来,楼近辰感受到这一股扑面而来的凶恶。
他可以肯定,自己被这些猴子抓住后,肯定会被撕碎了。
想也不想,他将捏在手里的那一团剑气挥出。
银华闪逝,虚空拉出一条银线,瞬间划断了一只白面猴的咽喉,头颅滚落。
剑气飞向高空,盘旋着。
白面猴子仍然朝着楼近辰所在的窗户冲来,一抹白光飞逝而下,一刺、一抹、一卷,前面三只猴子的扑倒在地,一只猴子被刺穿了头,一只被割开了颈,一只头颅滚落在地上。
后面的猴子有些止住了脚步,有些则仍然朝楼近辰面前跑,楼近辰没有丝毫的客气,仍然朝最前面猴子出手,只见白光过处,白面猴子一只只的扑倒在地,身体颤抖着,最终不再动弹。
又一批白面猴子死了之后,那些剩下的猴子终于不再朝楼近辰冲来,而是发出凄惨的叫声,朝着湖那边的林子里退去。
楼近辰的目光朝着湖泊的那一边的林子看去,他竟是又看到那个白发的人,对方似乎也在打量着他。
那一本血字太学禁令上面说不要去看湖对面,此时的楼近辰心中被惹起火气,便也管不了那么多,心中想,你若敢过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剑下不留情。
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深吸一口气,观想着明月,将被勾起的杀机融入肺金剑气之中。
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没有一刻能够停止,肺金剑气这一次小试,确实很好用。
窗户外面仍然有微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搬动尸体,他也没有去管,只要不是专门来招惹自己便好。
外面的湖泊里,不知何时泛起了微光,那些微光出现在湖面,竟是一层头发一样东西,来到湖的岸边,试图上岸之时,一只红眼乌鸦飞落在屋顶,看着这一切,那爬上了岸的‘黑发’便又缩回水中。
在楼近辰的床上,不知何时竟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抱着一本书,一脸惊惧的样子,他的模样竟是和楼近辰一模一样。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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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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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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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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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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