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喜朱高炽,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是隐隐觉得……这儿子身体素质过于堪忧,而且形象上……也不似储君。
一边的朱高煦却是气宇轩昂,有龙虎气。
“父皇……”朱高炽终于走到了朱棣面前,很是狼狈,又惭愧地向朱棣行礼。
朱棣叹了口气道:“你呀,要节食。”
“是,是。”
朱棣道:“你那妻弟张安世……近来没有惹事生非吧。”
朱高炽道:“安世还是个孩子……”
朱棣道:“这可未必。”
朱高炽连忙辩解:“父皇,安世的本心是好的,他……”
朱棣笑了笑:“听闻他和朱勇还有张軏乃是莫逆之交,可是朱勇和张軏现在有出息的很,都已被人称为京城二凶了,你说,怎么就不是京城三凶呢?“
朱高炽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朱高煦在旁,不禁微微露出一丝喜色,不过随即想到母后,却又垂头丧气起来。
朱棣背着手道:“走吧,到了你们母后面前,说一些好听的话。”
父子三人,信步至徐皇后的寝殿。
此时徐皇后还在安寝。
宦官想要去叫醒徐皇后,却见朱棣皱眉,却一下子变得蹑手蹑脚起来,老宦官会意,知道陛下希望徐皇后能够再睡一会,便也轻手轻脚地告退。
朱棣到了卧榻前,轻轻坐下,垂下眼帘,看着酣睡之中的徐皇后。
徐皇后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形同枯槁,朱棣的虎目凝视着她这个样子,又忍不住想要落泪。
朱高炽和朱高煦却忙侧立左右,不敢发出声息。
朱棣便如雕像一般,僵直坐着,纹丝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足足半个多时辰。
便是那外头的老宦官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蹑手蹑脚地进来探视了一会儿,随即嘴唇嚅嗫,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发出响动。
寝殿外头,早有数十个宦官和宫娥拿着各种梳洗的器皿还有预备进食的餐食在那恭候着。
他们纹丝不动,没有声息。
只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不解的样子。
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时间慢慢过去。
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
那预备好的膳食,已经送回温热多次。
原本用来梳洗的温水,也不得不重新更换了几次。
直到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就在连朱棣都觉得有些酸麻的时候。
徐皇后才幽幽的醒转,她眼眸微微张开一条线,便见到了朱棣,竟是有一丝茫然。
“你醒了。”朱棣笑了笑,这时他不像一个大老粗了。
徐皇后在短暂的茫然之后,温声道:“臣妾睡了几时了。”
不等朱棣回答,老宦官却匆匆进来,压低了尖细的嗓子道:“娘娘已睡了四个时辰了,陛下……陛下……娘娘这一年多来,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睡的踏实……”
朱棣大惊,转而看向徐皇后,徐皇后的脸色自然还是苍白的,不过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精气。
老宦官激动道:“娘娘还咳吗……”
“噢,对……”徐皇后这时也察觉出了异样,她轻轻憋了口气,依旧觉得喉咙隐隐有些闷,不过……确实气息比从前通畅了许多。
这……
徐皇后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长久的病痛折磨,令她痛不欲生,已她已经忘记了从前健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可现在虽然依旧还是有些不适,却让她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本宫觉得缓解些许……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朱棣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瞠目结舌的样子。
老宦官道:“娘娘……您从前总是夜咳,连安稳觉都睡不好,可昨夜迄今,奴婢在殿外侍候的时候,虽偶有小咳,却没有太大的响动,娘娘难得睡了一个踏实觉,不知这时……是否想喝一些茶水,润润嗓子。”
徐皇后这时突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起初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可现在……她努力的调匀呼吸,又吸了口气,道:“进一些茶水来吧,除此之外,本宫想要进膳。”
“进膳……”
殿里的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那老宦官立即欢天喜地,大概因为激动,用颤抖的嗓子道:”娘娘想吃什么。“
“本宫想起了当初在北平城时时长吃的……银耳羹,对了,再进一道‘禽八珍’吧。”
整个寝殿,已乱成了一锅粥。
原先预备进上来的米粥,速速被撤下,内膳房那边,几个炉灶统统开火。
徐皇后此时道:“陛下,之前您送来的那药……”
朱棣这才猛然醒悟,道:“对,对,是那药,那药竟真的起效了,竟……竟有如此奇效。”
一下子的,朱棣激动得嘴唇颤动,一时竟有些说不上话来。
朱高炽和朱高煦连忙见礼,朱高煦道:“母后吉人自有天相啊,这是上天护佑……”
朱棣这时打断他道:“上天护佑固然是有的,可也多亏了那郭得甘。”
“郭得甘?”
朱棣激动地站起来,道:“亏得了此子的药,他这是救了贤妻一命啊。”
朱高炽小心翼翼地道:”父皇,这郭得甘是何人?”
朱棣瞪他一眼,这时候心里一块大石落下了,自然而然,又恢复了豪迈的性子,忍不住就想骂人:“郭得甘是何人,总之比你那妻弟强一百倍,那些子弟……还有你们,都该学学他,人家小小年纪,就有这样大的本事。”
朱高炽:“……”
他讨了没趣,好在已经习惯了。
朱高煦见缝插针地道:“父皇说的是,现在的子弟,太不像话了。”
徐皇后洗漱之后,膳食总算进了上来,除了徐皇后亲点的银耳羹,还有禽八珍,其他的菜肴也一并上了,满满一大桌子。m.χIùmЬ.CǒM
徐皇后此时只觉得自己饥肠辘辘。
其实她这肺炎,凭借张安世的药,是没有这么快见效的,或许是因为她和后世人的体质不同,后世人毕竟对这药有一定的耐药性,而这药用在了徐皇后身上,效果显然更强。
当然,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咳嗽,不过对于之前的徐皇后而言,却已算是大病初愈。
她是真的饿了,当着父子三人的面,吃下了一碗银耳羹,一个饼子,还有半道禽八珍。
朱棣和朱高炽、朱高煦只在旁乐呵呵的。
此时此刻,竟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在北平的时候,那时朱棣还不是皇帝,儿子们也没有那么多心思。
一家人便围坐一起,朱棣絮絮叨叨地说自己围猎的见闻,徐皇后则只负责微笑倾听。
徐皇后这时才道:“陛下……臣妾觉得身子好了不少,气息一下子通畅了,这药……果然不凡,献药的叫郭得甘吗?陛下一定要好好赏赐。”
朱棣眉飞色舞,哈哈笑道:“朕自有分寸。”
朱高炽道:“他救活了儿臣的母亲,儿臣不知该多感激。”
朱高煦道:“儿臣现在恨不能给他当牛做马。”
朱棣笑道:“你他娘的是个人才,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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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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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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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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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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